《原来有续》因宁婴宁

10、第十章

　　大半夜的马路上来往的车辆很少，整个城市也变得安静下来。
　　曲默低着头，脚踩着灯光下那个长长的影子，一声不吭的跟在他的身后，做那个影子的影子。微凉的风吹散了曲默那不知从何而来的燥热，嗅到了一股香皂的清爽，轻搔了曲默正晃荡的少女心。
　　这个网吧和曲默记忆中的网吧不太一样，不论是设计装修还是格局配置，都不是那种新闻里“黑网吧”阴森森的模样。它更多的像是一个咖啡馆或是茶室，在满足顾客上网需求的同时还提供了饮品、简餐之类的东西，比较人性化的服务，让人觉得更加的舒适。
　　陆续将她安置在一个双人沙发卡座坐下，他则去点了两杯咖啡和一块布朗尼。
　　“这个给你吃，要熬一夜呢，省得饿。”说着将布朗尼的盘子放到了曲默的面前。
　　“怎么就买了一个，你不吃吗？”曲默有些纳闷。
　　“女孩子比较娇气。你吃吧，我减肥。”
　　“……”曲默被这句直接打败了，要减肥也是她呀，他身材匀称得没有一块赘肉减哪门子肥！
　　曲默看着陆续熟门熟路的打开一个不知名的游戏，人物画风卡通，手指快速的敲击键盘开始了一群人的对战。曲默是游戏白痴，对游戏完全无感，手机里自然也不会有游戏的踪影。她这一点和王佳佳截然相反，王佳佳的手机里什么最新潮最流行的游戏都有，痴迷于刷级刷分不亦乐乎。男孩子好像大部分都比较喜欢玩游戏，曲默看着身边玩游戏的陆续，此刻心中才有种真实感。原来神坛里的他也是这样的有血有肉。曲默看了一会他玩的游戏觉得无聊的紧，便上网随便搜了个综艺节目看了起来。
　　曲默平日的生活很是规律，基本上一点之前一定就睡觉，说不上约定俗成，但也是个保持已久的习惯。
　　这个夜晚注定是特殊的。特殊的时间、特殊的地点和特殊的人。
　　曲默整个身体瘫软的靠在沙发里，被瞌睡虫驱使的脑袋似有规律地摇晃着。不一会儿，曲默就玉体横陈的倒在沙发里，头靠在沙发的扶手上，眼样子是与周公聊得正欢。

　　陆续在结束一场团队作战之后，才发现自己身边那个早已熟睡的姑娘，便按了铃让服务员送了条毛毯过来，盖在曲默扭曲的睡姿上。陆续的视线上移，投向曲默稚嫩的面庞，高高扎起的马尾如今有些散乱，几缕调皮的刘海正与她的睫毛纠缠不清，微嘟的嘴巴十分粉嫩。
　　陆续看出曲默在进入网吧之后的战战兢兢，只是他没有拆穿她。其实他是有些诧异的，一个看起来就是典型乖乖女的姑娘会告诉他，选择和他一起夜不归宿，还是和一个并不熟识的男人，真是一点危机意识和防范意识都没有。

　　而这个没有想太多的曲默，却在睡梦中回忆起了那年的羽毛球大赛。
　　在阳光中学，羽毛球与篮球、足球并称为阳光三球。其中羽毛球大赛是阳光中学每两年举办一次的比赛，按照学校的规定，初中部和高中部的每个班级都必须参与，每个班至少选出两男两女按年级分组参赛。
　　曲默那时已是高二。众人只知道她被班级选中，却不知她为了这个羽毛球大赛而私底下与弟弟曲辰练了多少回合。以前在初中部的时候，曲默的球技太烂，一直都没有被选上。现在进了高中部刚好自己选的理科班，一个班里一共也没几个女生，而且那些大多女生都只爱书本不喜运动。这样的对比之下，曲默这个不算优势的优势也就显现出来，顺利的参加了这次高二年纪组的羽毛球大赛。
　　曲默还记得自己无比兴奋的找店家给自己的拍子重新绷的线，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王佳佳还撺掇着让她买身漂亮的羽毛球裙，好亮一亮白得不得了美腿。不过，最后曲默还是坚持己见，穿了条宽松的运动裤，省得各种跑步挥拍的时候还考虑走光这回事儿。
　　上一幕场景还在同王佳佳讨论穿是什么衣服，下一幕却直接转换到了开幕式的固定表演节目“领导发言”。
　　还好这次领导说的比较少，曲默还没开始翻白眼就换成了高中部学生会主席陆续发言。陆续身着黑色运动套装，胸前挂着类似工作证的物件，双手背在身后直挺挺的站着，气宇轩昂的不得了。曲默根本没有仔细听他在说什么，只是目光一动不动的锁着他，用这样一双无形的手抚摸着他英挺的轮廓。曲默痴痴地望着他浅红的薄唇一张一合着，作为视觉动物的曲默总觉得他虽然面无表情，却还是非同一般的容光焕发。
　　是的，他背后好像有光。曲默眼看着陆续身后的光芒逐渐晕开，慢慢将他变得模糊不清。等曲默陡然看清的时，发现自己身处羽毛球场地内而对手的球已经快速的向她飞来……
　　“醒醒。醒醒……”陆续轻轻拍了拍曲默的肩膀。
　　“嗯？”曲默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
　　“走了。”言毕，就站了起来。
　　“……”曲默终于把脑子里的系统归好了位，麻溜的从沙发弹起，跟上了前方的脚步。

　　“匆匆那年我们，究竟说了几遍，再见之后再拖延，可惜谁有没有……”王菲空灵又柔情的嗓音将曲默从梦中叫醒，再逢陆续之后曲默就换掉了以前的闹钟铃声。或许是为了应景吧。
　　昨夜这个长梦让曲默有些恍惚，伸手摸到了还在床头柜上歌唱的手机。手机上显示的时间让曲默立刻跳脱梦境，回到现实中来。十五分钟将自己收拾完毕，向“一杯”赶去。
　　曲默记得今天是和小美搭档上前台，想到小美那个叽叽喳喳的样子，曲默有些头痛。果不其然，曲默刚换好工作服上了小美就笑嘻嘻的飘了过来。
　　“曲默曲默！你怎么无精打采的，脸色看起来也不太好，不舒服吗？是不是姨妈来光临慰问啦？”
　　“……没什么，昨晚做梦太多，所以没有睡好。”曲默一开始是不准备搭理的小美的，但一想小美就是那种你不说就越是好奇的人，回头追着缠着问她，还不如现在痛痛快快说了干脆，再说了也真的就只是没睡好而已呀。
　　“嗨！我当是怎么了呢！谁不做梦啊，我基本上天天晚上都做梦。我偷偷告诉你哦，我最喜欢做梦梦美男啦，结结婚恋恋爱，什么吴彦祖啊钟汉良啊我统统都要哈哈哈哈哈！对了，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哦~！说出去人家完美的少女形象就没有啦！”
　　“……”曲默被眼前这个边说还边捂脸笑呵呵做娇羞状的姑娘彻底打败了，一个字也蹦不出来了，头更昏沉了。

　　周一的客人不是特别的多，上午的时光过得勉强算作悠闲。
　　曲默趁着中午吃饭的时间翻了翻自己的手机，没有任何的通讯提醒，不免有一丝失落。他昨晚说的那几个“想要”直接砸晕她了，那么清清楚楚，又那么理直气壮。可是，从昨晚到现在，一个电话一个短信都没有又是什么意思？曲默心里纠结的很。
　　很长一段时间里，曲默的心情变化都没有最近一段时间波动地厉害。理智告诉自己这个男人和自己不是一个世界，不属于自己，要敬而远之。可怯懦地内心深处又希冀着多看他几眼，多和他说说话，可饮鸩止渴终不是长久之计。曲默将自己推进了这样不尴不尬的位置，面对着自己心心念念的人言语追求都瞻前顾后犹豫不决，这一刻的曲默是有些悲哀的。或许她真的是需要一些力量，去接受、去拒绝的力量。

　　“曲默曲默！你快看！你快看呐！”小美大力地拍着曲默的肩膀。
　　“……”曲默一看她这架势，估计是八九不离十的看着帅哥了，又犯花痴了。曲默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到了一个带着黑超的女人。
　　“曲默！你看人家那大长腿！那么白那么细！嘤嘤嘤~！她那身红裙子也超级漂亮呢！我好喜欢啊！”
　　“……”曲默直接无视了身边已经疯掉的女人，仔细打量着坐在橱窗边的那个红衣女子。中分的黑长直的头发，柔顺的附在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肢上，和那身红衣交相辉映。因为带着黑超又低着头，所以看不出太多的五官，只知道皮肤很白。裙子下包裹的一双长腿十分的性感，优雅的交叠在一侧。脚上那双银色的高跟鞋，更显得女人味十足。
　　“哎呀~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不行！我从明天开始就要开始减肥！”花痴又开始立志了。
　　“不比不就行了。”曲默淡定地说。
　　“人家没有你那个境界嘛~我只是单纯可爱的又爱美的小女生啊~”
　　“……”只是比她小一岁，至于那么夸张吗？！
　　“曲默！你快看！那个丢钱包的来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啊！啊啊啊啊！他坐到那个红衣美人对面啦！他们不会是一对情侣吧？！”
　　“……”曲默的心被这眼前的画面吊了起来。
　　原来是她，霍艺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