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霓裳曲》叶慕七

20、不相与谋

　　何萼华的怒意让王虎有种想逃的冲动，虽然自己在这小地方也算是一霸，但是他内心也知道自己和从小受名师指点被称为武当四大弟子之三的何萼华没有任何可比性，便生了逃跑的念头。
　　谁知道自己还没有迈出两步，何萼华的剑已经穿透了他背部的衣服，锋利的剑刃让王虎停住了脚步，甚至感到一丝的腿软。他想讨饶但是那残留的自尊却偏偏阻止了，不过混迹多年的他也倒不是什么愚不可及的人物，灵光一闪，一脱刚刚惶恐的模样。
　　“即使你是武当弟子，也不能够草菅人命！”
　　听闻这无耻的言论，何萼华气不打一处来，剑推进了半分：“难道你随便欺负良家女子，我也不能够管？荒唐！”
　　王虎努力克服着心中的恐惧和身体上的疼痛转过身子，做出一副正义的样子：“你身后的那人是良家女子，真是笑话，明明是她设局骗我宝玉在先！我只不过是想讨回来。何错之有，不信你问她！”
　　听到这话，又感受到何萼华犹豫的铁珊瑚立刻喏喏的小声说道：“女侠，你就放过他吧。”
　　“你居然为他求情！”何萼华在不解的同时又恨自己枉作恶人，这种情况之下苦主居然如此不争气，这时何萼华心中的疑惑被忘得干净，只有渐渐抓着自己衣袖的柔弱女子眉眼中的哀愁。
　　“我只不过一个弱女子，你今天伤了他，改天他找上门来，我怎么办，今天饶他一回，说不定他还能够记我几分好，只拿走我家传宝刀罢了。”言辞表面尽是一派的妥协无奈，甚至眼眶中隐隐有泪珠滚动，不胜娇弱之意。
　　“你！”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虽是这样，但是何萼华手中的剑却下垂了一点，没有那么坚决了。
　　“女侠，我给你磕头了！你是个好人，大侠，是要做大事的，不可以为我这普通人惹上麻烦。强龙不压地头蛇啊！”言辞之间竟全是为她考虑，何萼华的心中一软，将她拉起来。叹了口气，“唉。你……若真是你想，那”
　　一直奉行着惩恶扬善行走江湖的何萼华被铁珊瑚的话冲击了。以前只是一直都是奉行着自己的观点惩恶扬善，这种事其实做过不少却没有关注之后发生了什么，难道自己真的会给那些人带来隐患吗？何萼华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必要重走一下当年的路了。
　　而铁珊瑚此时却是以进为退，做出受害者姿态的她就赌准了面前的人年少气盛，会受不住激，谁知道何萼华会真的考虑进去，从而有了让一步的趋势。她知道大事不好，心中暗暗叫糟，虽说她有把握对付面前这人，倒是还得花费些力气。
　　当王虎刚刚松一口气，就连失望都染上了铁珊瑚的眉头时，何萼华的剑锋陡然递进，在王虎的双手狠狠划过。
　　“啊！”王虎一声惨嚎，跪倒在地，望着自己鲜血直流的双手，恨意刻骨的刺向了面前的女子。
　　“你辱我师门，今天我废你双手，以后在胡作非为，小心你的命！”何萼华拉着一直躲在自己身后不言不语的铁珊瑚大步流星的走出了这个刚刚发生了不好事情的小巷子。
　　不远处的巷口，站在那里免费的看了一场戏的练霓裳和东方看到事情结束了，也安静地走了。
　　“英雌救美，看来我们即使不出头，也会有人帮她的。”东方不败抿唇侧脸注视着霓裳，眼中浮现着微微的笑意。
　　“或许这个‘弱女子’根本就不用别人帮。”霓裳将目光稍稍停留在铁珊瑚半掩的衣袖中，冷声道。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妆模作样的人了，倒是可怜了那个一身正气的女孩，明明是想做好事，反而被人利用了，以后如果她知道了今天她执意要保护的人是一条蛇，情何以堪。
　　“如果那女子真的不会武功，你遇到这种事情会怎么办？”东方不败倒是挺有兴趣的问明显带有义愤填膺意味的练少主。
　　霓裳扯了扯嘴角冷笑了一下，眼神中尽是不屑和冷酷：“我会看着那个女子收到应受的教训后，再杀了那个大汉。”她对那种仗着小聪明，利用他人劣根性骗取他人钱财的行为还真是令人厌恶。
　　“不过这女子看起来倒是挺聪明的，如果真的没有反击之力应当不会选择去设这种局。”相比霓裳对那女子的反感，东方倒是不在意，反正那种小聪明又不会对自己产生什么影响，自己倒还是看戏看的满愉快的。这时她掏出一粒碎银子丢到旁边的卖糖葫芦的摊子上，拔了一串最大递给霓裳：“算了别生气了，吃根糖葫芦吧！”
　　看着对自己温柔笑着的东方，霓裳心中原本因为铁珊瑚产生的负面情绪渐渐消退了，不过她还是故意摆着一张冷脸接过糖葫芦，狠狠的咬了一口，却被酸的皱起了眉头：“好栓，李不此吗？”（好酸，你不吃吗？）
　　看着口齿不清的霓裳，东方歪着头觉得此时的霓裳可爱得紧，她戳了戳霓裳鼓起来的右脸颊，惹来了霓裳的无数白眼。
　　结果白眼还没有发射完之后，东方慢慢走近霓裳，在她疑惑的目光中，将霓裳攥着糖葫芦的手握住，低下头在她来不及反应的时刻，轻轻咬了一口，笑的一脸灿烂。
　　相比东方满脸的不怀好意，霓裳的反应淡淡的，她顺手将旁边插着几十只糖葫芦的草垛子直接拿过来，塞到东方的手中。
　　原本想调戏一下霓裳的东方望着自己手中的几十串糖葫芦，一瞬间就愣住了，这是什么发展方向？
　　只见练霓裳痛心的表示：“不当家你是不知柴米贵啊！一串糖葫芦吧才几文钱，你那给的银子足够买一堆的了，还吝啬的吃我这根！”
　　被一顿训斥的东方有点垂头丧气，看着半点和娇羞扯不上关系的霓裳想道是自己调戏的不够明显吗？为什么这练霓裳就是看不出来，真是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心中暗暗偷笑的霓裳脸上表情还是那么严肃，从上面拿了一根，塞到了顶着一脸疑惑表情的东方嘴中：“为了让你体会一文钱的不易之处，我罚你将这些糖葫芦统统解决掉！”
　　口里含着一颗糖葫芦的东方笑了笑，将糖葫芦分给旁边一直看着小摊流口水的孩童，然后扛着光溜溜的草垛子回来，“解决掉了！”
　　“你啊你！”就这么被她钻了话语的空子，霓裳倒也不在意，同样戳了戳东方的鼓起的脸颊，笑得开心极了。

　　最后练霓裳还是没有真的在外留宿，而是选择回到明月峡，至于东方倒是选择住客栈。
　　“你真的不和我一起回明月峡吗？”明明前些日子在明月峡住得好好的为什么现在准备去住客栈。
　　东方看了看远处明月峡这三个大字，将手中包好的两根冰糖葫芦递给了练霓裳“我一个外人总是住在明月峡也不合适，更何况在他人看来，始终是男女有别。”
　　练霓裳也知道这些事情，寨子里的传言她不是没听过，只是以她的性格，这些流言蜚语并不能够动摇她的想法，东方是她的朋友，是最了解她的人，如果为了那些无稽之谈而上了这份难得的感情，岂不是得不偿失？“我不在乎！”
　　东方最终还是没有答应，淡然的挥挥手，“我在这里看着你，你进去吧！”
　　练霓裳看着黑漆漆的来路，突然笑了：“这么多年，看样子你还真是将自己当做男儿，这么具有君子风度。”
　　东方笑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静静看着霓裳逐渐远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