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无可取代》向*然

9、第 9 章

　　不知道是不是海滨城市晚上的风都会比较大，王海松觉得屋里的空气特别清新，估计就是因为空气的流通带动了负氧离子的替换，只要吸一口就觉得胸腔里面舒畅无比。宋斌躺在他旁边，一点声响也没有。
　　“宋斌……”王海松睡不着，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双手放在胸口，躺得笔直。
　　“嗯？”懒洋洋的声音从一旁传来，王海松这才确定那个人也没有睡着。
　　“我们这次涨薪水了……”
　　“是吗？那很好啊……”
　　“从五块二涨到六块三了……”
　　“嗯……”简单的音节带着浓浓鼻音，却纯净得没有任何情绪。
　　“宋斌……”王海松都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他有很多话想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不确定，也是不安，可是却不知道如何让自己安心。
　　一只手伸了过来，握住王海松放在胸前的手，就那么简单的一个抓握动作，却让王海松漂浮的情绪找到了落地点。许多东西，的确只能意会而无法言传。
　　他张开手，与他十指交握。

　　隔天的夜班，让王海松有时间与宋斌一起去找房子。
　　网络，中介，朋友……
　　都打听了不少，最后还是在原本的那块附近找了个老旧的房子，一室一厅，虽然小了点，却因为翻新了一下到也显得明亮。而且格局很不错，空间照明都处理的很好，离何勰那里又近，宋斌检查了卫生间的下水，厨房的一些设施，当场就敲定了，又因为直接预付了一年的房租，房东高兴得又便宜了他们200块钱。王海松高兴得直说，等小峰回来，他们可以用这200快去撮一顿。
　　房东交了钥匙就走了，宋斌四下检查一下，电器旧是旧了点，可是都能正常运行，还都是不错的牌子。只要稍微打扫一下就能搬进去住。王海松上班的那几个小时，宋斌去超市添置了一些洗涤用品，打扫了起来。
　　打了满满一桶水，倒了一瓶盖LOC，白花花的泡沫起来，宋斌把抹布丢进去搓洗，绞干了一点一点开始擦。先是卧室，打开橱柜的门，倒也没什么气味，不过好像是很久没有人住，一点生气也没有，除了满满一层灰尘，倒也没有其他污渍，看来，这个房子也是空了一段时间，所以那么快就租得下来，自然房租也不便宜。难怪很多人都说，在D市买房子，是痴心妄想。
　　一个房间下来，宋斌已经一身汗，疲倦顺着小腿神经网上蔓延，他把手里的抹布往水桶一丢，往什么都还没有的床上的一躺，大开的窗户外面，徐徐凉风，一点点吹散身上的炙热与疲惫，宋斌觉得眼前模糊起来，翻个身，睡了过去……

　　不是周末，人却也不少，忙了整个晚上，王海松觉得身体疲惫不堪，可是心情却很愉快，只要想到他和宋斌即将“同居”，就兴奋得一脸笑容。
　　“海松是不是谈恋爱了……”休息的时候，很多人都这样猜测，王海松却只是笑嘻嘻的不回答，这样的反应在那群擅长八卦的同事里面就是默认。邱东南坐在一旁喝光了一整瓶的水，可肚里的火一点也没有灭下去！哼，不就是长得好点，那宋什么斌的，怎么看也比自己老多了，王海松那么水嫩一孩子怎么会喜欢一大叔啊！
　　邱东南这家伙纯粹的嫉妒心里，可他这几天也是烦躁得摸不着头脑，想自己一“情圣”，游走“花丛”，不，是“草丛”这么多年，从来没见失手，自己要貌有貌，要才有才，即使是财，咱也不缺啊，是不是，怎么那王海松不是瞎眼也是个高度近视，不喜欢“潜力股”，倒是喜欢“垃圾股”，没眼光就是没眼光！
　　可是他就是不甘心。鬼知道他处于什么心理，他只想证明，这个世上，没有谁是谁的“无可取代”！
　　可是他还没有想好怎么“证明”，也没有谁可以请教讨论，总不能去“百度知道”发个贴，说，我想抢人家男朋友，而我也是个男的，有没有给出出主意的，悬赏100分！
　　靠！这么说估计不被唾沫星子淹死也得给呛死，他还没有嫌自己命长呢，出柜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反正……
　　来日方长……
　　邱东南看着前面忙碌的身影，微微眯起了眼睛……
　　小白兔要小心了……

　　宋斌是一下子惊醒过来的，满目光亮，顶上的灯没有关，难怪一直睡得不踏实，窗帘被风吹过，没有规律的起伏着，看看时间，已经十二点多。宋斌一下翻身起来，跑到浴室随意洗了把脸，就出去了。他要去接王海松下班。
　　出了门，才发现夜里有些凉，短袖的T恤挡不住一阵阵寒意。马路显得有些空旷，以致宋斌很容易就看到站在门口的两个人，“王海松。”他喊。
　　低着头的那人很快抬起头来看向宋斌的方向，很用力的笑了一下，然后转头跟面前的人说了什么，便朝着宋斌一步步走过去。
　　“你怎么来了？”王海松显得很高兴，站在宋斌面前，显得精神很好，眼睛亮亮得，看不出一丝疲倦。
　　宋斌笑，“想早点见到你。”
　　王海松一愣，微微皱了皱眉，垂下视线说：“我们走吧。”
　　宋斌下意识看了一眼他身后，那个高个子的男孩子一直在看着他们，暗沉的灯光下，有些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宋斌知道他是谁。

　　一路上，两人都有些沉默，凉风一阵阵吹来，王海松身上止不住的鸡皮疙瘩。抚了抚裸露在外的手臂，就听身旁一个声音，“冷吗？”
　　王海松看着他笑了一下，“不冷。”然后认真的看着脚下的马路。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奇怪，或者说大家都很奇怪。在宋斌说“想早点见到你”的那一刻，他心里的感觉不是欣喜，而是冰冷冷的怪异，似乎他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所以需要格外珍惜每一分每一秒，而关键的是，王海松不喜欢这样感觉……
　　这种随时会分离的感觉。当然，他也会安慰自己，这不过是自己的胡思路想，所以当宋斌说“要不要去吃点东西”的时候，他很愉快的答应了。
　　他们住的那块，“宵夜”盛行，烧烤，关东煮，都是路边摊的形式，生意都还很不错，所以虽然已经三经半夜，人却不少。
　　王海松占了一张矮桌，等着宋斌。前方的背影，很熟悉，依旧是那么挺拔，站着的时候喜欢曲着一条腿，给人一种懒懒散散的感觉，可是王海松就是喜欢这样感觉，还有他的眼神，冷漠中带着一些桀骜……
　　可是他这次回拉，却变得不一样了……
　　可究竟哪里不一样，王海松却一时半刻也说不清楚。好像现在的两个人，没有以前那么自然了……
　　宋斌端着两个一次性饭盒坐到他对面，王海松扫了一眼，都是自己喜欢吃的，抬头朝他笑了一下，便拿起一串。宋斌也淡淡一笑，却不着急，点了根烟，依旧是万宝路。他想到昨天何勰跟他说，王海松前阵子被人抢劫，丢了自己送给他“路路通”，懊恼了好久。
　　“你怎么不吃啊？”王海松看宋斌只顾抽烟，桌上的东西动都没动。
　　宋斌赶紧吸两口掐了手里的烟，也拿了一串。慢条斯理的送进嘴里，焦点却依旧在面前的这个男人身上……
　　自己不在的这两年，他究竟是怎么过的？辞了工作，跑这么老远来到D市，是为了等着自己，还是……
　　宋斌也有些不确定了……
　　毕竟自己离开之前，都没有跟他说过任何一句让他等着自己的话，即使是自己两年前的表白，也不过单方面的表述，而没有得到过答案……
　　那么现在呢，现在还可以索要答案吗？
　　宋斌看着眼前一脸满足笑容的人，却迟迟无法拿定主意，尤其……他父母还无法接受他出柜的事实……
　　“海松……”
　　“呃？”王海松抬头，眼神里带着询问。
　　“你……前阵子丢了那个……”宋斌伸出手，摸了一下王海松劲间，那跟红线，果然是没有了。
　　“哦……”王海松一下反应过来，有些尴尬，“我……”
　　“以后记得，没有什么比自己的性命重要。”宋斌其实很高兴他那么在意自己送给他东西，毕竟已经这么多年……
　　“嗯。”王海松点头，心里却想，其实有的，有什么比我的性命更重要的……
　　宋斌忽然好像想其什么似的，在口袋里摸索了一阵，掏出一样东西塞进王海松手里，“这个一样能转运。”
　　王海松摊开手心一看，是一直银戒，而且是一只很旧的银戒……他抬起头，疑惑的看着宋斌，这个没有任何装饰，甚至有些做工粗糙的东西，是……
　　“我做义工的时候，当地的村民送的，不值钱，但是……挺有意义的……”
　　“嗯。”王海松拿起来看了看，质朴的质地，素净的银色，他自然猜到这个戒指背后一定有什么故事，可是当事人不愿意说，那就算了，这两年他的生活，只是那么轻描淡写的带过，什么也不提，想必是铭刻在了心里，那么自己就等着，等着他愿意说的那天……
　　王海松比划了一下，套进了左手无名指，有一点大，没关系，戴戴就习惯了。然后抬头，冲着宋斌笑，露出一口细白的牙。
　　在灯光下，那么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