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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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你要变成什么样我都可以陪你演戏，可是你不能动它！绝对不能动它！”黑发少女捧着支离破碎的小提琴，眼睛里含着泪水，声音却清冷而坚定。
季暄看着她，突然就有种置身事外的错觉，不由有些好笑，于是她扯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并不说话，任由身边的越来越多的围观者窃窃私语。
“每个人都有底线的，我不反抗不代表我不会反抗！草摩暄，你踩到我的底线了！”水木站起来，安静的看着她，冷冷道：“所有的人都让着你，不代表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上次的事情被他们盖过去了，统统算到我头上，还不够吗？你还想怎样？迹部景吾，你不觉得该给我一个交待吗？”
话音刚落，原本已要离开的迹部动作一顿，停了下来，却并不转过身来，只是沉默着。
“你就这么偏袒她？偏袒到牺牲我吗？迹部景吾，我也是人，除了你眼中的暄外，我也是人啊！”黑发少女近似绝望的道，也只是固执的盯着他的背影。
季暄在一旁看着，一句不说，任由水木逼着他作抉择。
过了许久，少年终于开口，刚道：“我……”便被季暄打断。
“够了，我来说便是。”季暄在听到那样沉重的口气时便明白，终于还是决定放手了吗？“是我做的，以前的每一次都是我做的，然后栽赃到你头上，原因嘛……”季暄一顿，有些恍惚的笑了，“因为我恨你，比任何人都恨你。你毁了我的一切！若不是因为你，我母亲也不会死，若不是因为你，父亲也不会抛下我，若不是你，我的过去，我的童年不会就这样毁了！”季暄越说越激动，泪水不断落下。
她问自己，我还是我吗？我到底是草摩暄，夏暮，还是季暄呢？她突然就怀念起和那个温柔的紫发少年聊天的情景，明明只不过是不久前，为什么就觉得，隔了好久好久呢？久到她几乎忘了，自己是怎样露出那样温柔真诚的笑容了。
“景吾。”季暄向前几步，走到迹部身后，昂起头来，道：“为什么你还活着呢？”
周围一片安静，迹部依旧没有给出答案。
“夏暮死了，草摩暄死了，水木也死了，为什么只有你，还活着呢？”
“你疯了。”迹部转过身来，皱起眉头，“暄，你疯了。”
“疯了？”季暄笑起来，“你很早以前就这样认为了，不是吗？你和侑士是一样的。可怜的夏暮啊，那一刹那她居然决定去相信。”
“你是谁？”
“呐，景吾，为什么不哭呢？你和侑士一起杀了她，她却一直想叫我和你说对不起。你为什么不哭呢？如果你哭的话我就代替她原谅你”
“暄……”
“我累了，很累很累了，累到我已经不想要管这些了。景吾，我还活着吗？”少女的声音越来越轻，直至昏了过去。
迹部伸手接住，眉宇间也满是疲倦。
我还活着吗？身为季暄的我，究竟是不是还存在？还是悄悄的被另外一个人吞噬，成为一个真正陌生的人呢？
夏暮，夏之暮，秋天已经到达了啊。
***
那是很早很早以前的故事。早到迹部，水木，夏暮三个人的第一次见面。
那个时候小小的迹部小少爷刚刚被才登上警察局局长的水木的新爸爸从绑匪手中救下。
这个世界有那么多的机缘巧合。
譬如，草摩先生只是碰巧带两个女儿出去玩路过。
譬如，因为草摩先生的一个失误导致了绑匪的仓皇而逃。
譬如，刚刚成为局长的草摩先生并没有认出大名鼎鼎的迹部家小少爷，于是让两个女儿陪他玩玩缓解一下恐惧。
譬如，迹部家直到十分钟后才反应过来自家孩子被绑架了。
譬如，迹部景吾为了不那么快的回家受刑（=关心）而隐瞒了真实姓名。
譬如，……
总而言之，迹部家小少爷回归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了，而半个小时，可以发生多很多。
稍微长大一点点的迹部家小少爷曾经很文艺很伤感的想过，在那么多巧合之中，如果只要有一个错过，那么他与夏暮就擦肩而过了。不过，幸好只是如果。
现在的迹部家大少爷开始怀疑幸好这个词语。
而很久以后的迹部家老爷会怎么想，也许会完全不同了。当然，这不是今天我们要讲的故事。今天我们所要讲的，仅仅是这场相遇。
小小的迹部家小少爷即使被绑架后依然拽的不可一世，骄傲的刺眼。用小水木的话说，就好像太阳一般耀眼夺目的存在。用小夏暮的话说，就是个嚣张的让人不爽的小P孩。
所以，两个人的态度自然截然不同。
当然，迹部家小少爷并没有受虐倾向，而小夏暮也不会傻到仅仅因为不爽就冲过去吵架，只不过爱理不理罢了。所以那个时候，迹部小少爷对水木的印象要好一些，觉得是个挺可爱的小女孩。而对于小夏暮，则是又平凡又古怪还很阴沉。当然，这一切都是心理活动。表面上还是三个孩子和睦相处其乐融融。
但是那个时候，迹部家小少爷的眼力已经颇有迹部家大少爷的风范了，很快就看出这一家子的奇怪了。爸爸姓草摩，可一个女儿姓草摩另一个姓水木，而那个爸爸明显对那个姓水木的女儿偏爱些。而小夏暮像是习惯了，在一旁看着，似是察觉了迹部家小少爷的奇怪，冷笑着道：“他在害怕我。”
迹部家小少爷有些不解，却不打断，听她说下去。
“他犯了一个很大很大的错误，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每次看到我就会想起这个错误，我每次看到他就提起这个错误。而他却想努力忘记。所以他怨我。”
正说着，小水木就拿着三个冰激凌甜筒，递给迹部家小少爷巧克力的，递给小夏暮薄荷的，自己留着的是草莓的。
迹部家小少爷见小夏暮眼里明明透露着讨厌，却仿佛品味般的慢慢舔着，又见小水木和草摩爸爸无动于衷，于是悄悄问：“你不喜欢薄荷吗？”
“很讨厌。”
“那为什么……”
“因为讨厌，所以要牢牢记住。”
那个时候，迹部家小少爷就肯定，这个女孩子不简单。
直到后来，长大了的迹部家大少爷和长大了的夏暮再相遇时，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那个时候，迹部才知道夏暮当初讲的话的意思。可是长大之后，夏暮再也没有像那一次一样清楚地说出自己的心中所想。而迹部想，那一次，也不过是因为她以为自己小什么都不懂，才肆无忌惮地说出来的吧。
那个时候的小夏暮，用草摩暄的话来说，还是个未完成品，所以才会如此轻易的被迹部看出。
那个时候的小水木，就已经单纯明亮的想让人毁掉了。
恨的种子，很早就已经埋下，用灵魂为代价的契约，一点点成形。
而他们第一次与第二次的相遇，整整相隔了六年。
***
季暄再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床上，于是挣扎着坐起来。
一旁站着看着窗外的蓝发少年听见声音后，转过身来，“你醒了。”
“嗯。”
“……”
“真是难得，你居然会陪我。”
“总比让迹部那家伙守着你要好。”
“也对。不过，侑士，你还在担心些什么呢？夏暮已经死了。”就连他，都决定放手了啊。
“你是不是还要加上一句是我杀死她的呢？”
“是又如何。”
“那么草摩暄呢？也‘死’了？你还真是强大啊。”
“呵呵，我似乎明白夏暮为什么会喜欢上你了，很敏锐。并不是完全的抑制住，有些困难。”
“难怪，我就想她怎么会这么放心你。”
“这样不好吗？全权交给我，迹部可以不爱夏暮，为什么就不可以爱上我呢？”
“我以为会不一样的，结果却一点没变。不过说起来既然都出自草摩暄之手，本质自然如此。”
“本质？什么本质？”
“太自私了。你和她一样，眼里只看到自己。”
“倘若我自己都看不到自己，别人怎么会看得到我？”
“倘若你眼里没有别人，别人怎么会有你？”
“你似乎是最没有资格说这句话的。”季暄轻蔑笑笑，下了床，看也不看忍足，直径走向门口。
“为什么回来？”
“因为不得不回来。”季暄伸手握住把手，微微用力，半开了门，却没有立即踏出去，停顿了一下道：“我曾经那么爱你。”那语调如此的绝望，让季暄自己也分不清，说话的究竟是不是自己。原来所有人都变了，连同她自己，都被抛向不知名的远方，再也找不到方向。
“暮。”忍足忍不住出声，“小心浅梵。”
少女并不作答，离开了房间。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二十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