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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相伴相随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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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日见了他舞的一手出神入化的剑,尤子衿的心里就痒痒,于是,练字的时候也是三心二意,十分不耐烦。
“若累了便去歇会儿,不要在我眼皮子底下心猿意马,看着着实难受,想动手打人。”他坐在长椅上,正翻看一本术法书卷。
尤子衿望望他,他们之间便是她平躺着,头抵着脚也能排下十个,这还是眼皮子底下?他都是怎么不抬眼就知道她心不在焉的?
尤子衿吐吐舌头,忽然灵机一动,丢了手里的笔,便往长椅上蹭了过去。许是日子久了,青贤也从不约束她,便是约束,也只是在一些安全和学习态度方面有所特别的提醒,在平日相处上,倒是实打实走的是亲和路线。她便放松了许多,有时候还暴露了不少本性。
此刻,她正用两只爪子轻轻拉住他的袖子,扯了几下,手中的书晃了晃,眼神不看她,也是不说话。于是又扯了扯,依旧当她是空气。尤子衿深呼吸,这一把扯重了,扯的那书直接掉在了地上。
尤子衿嘴张大,显然没有想到会有如此惊悚的效果,早知道,便是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这样扯。于是,以顺雷不及掩耳之势,蹲下,捡书,站起,塞回手里。
“反了。”某神淡淡的说。
尤子衿立马将书倒过来,重新放到他的手里。
这速度,仿佛刚刚真的什么也没有发生。
他看她双眼看天一派自在的样子,只叹息一声,这孩子,认生的时候倒是可爱些。
“说罢,什么事情?”
既然他开口了,她就不客气了,一双星星眼,十分憧憬期待加崇拜的看着他,“尊上,教我耍剑呗!”
却不想他大手一挥:“我从不收徒。”
尤子衿低头捣手指,“讲课授业已然是师,一日是师,终生是师,又不差这一项。”
“师父师父,喝茶!”
“师父师父,教教我吧!”
“师父师父,你剑术那么了得,没个接班人多可惜啊!”
“师父师父……”
在没有尽头的蚊蝇之术下,他算是初步投降了。
“人族和神族天壤之别,你想学神族的剑法,便要付出非人的代价。”他站在桃树下,手中执剑,清风傲骨。
尤子衿显然是被兴奋冲昏了头,想也没想,大声如同宣誓:“徒儿不怕苦!”
“当真不怕?”他挑眉,像是对一个站在地狱门前的人说,你真要进去?不考虑一下?
某个一心想要学剑术的人拼命点头,视死如归。当然,她理解的剑术和某神理解的剑术稍微有些不同,一个重剑法,一个重那自成的风流,显然,尤子衿是后者。
于是,随着他为她打开一片世外桃源的门之后,又让她见识到了生不如死。
她素来清楚,在他暖风和煦的外表下其实有一颗十分残暴的心,却想不到,竟然如此残暴。
“欲练剑法,必正其身,欲正其身,先定其神。据我所知,人族在一切贪痴怨恨喜怒哀乐里,最难忍的就是痒,如果你能够克服痒,便算入门了。”他如此义正言辞的说道,而尤子衿已经彻底听傻了眼,谁能告诉她,是哪个王八羔子说人族最难忍的是痒啊!她一定要把他拖出来千刀万剐!
尤子衿已经是七百次求饶了,可悲的是她被固定在一块桃木板上,四肢不能动弹,甚至脑袋也没法转一转,而竹平正公报私仇的拿着羽毛在她的咯吱窝上挠来挠去,她敬爱的师父正端着茶坐在树下品茗,对她的求饶充耳不闻。
“胖墩,哈哈,哈哈哈,胖墩,我,哈哈,我告诉你啊,哈哈,你等着,哈哈,受不了了,快停手,哈哈哈,回头我收拾你啊!哈哈,哈哈哈,我真的揍你啊!哈哈,揍你成猪头啊!哈哈哈哈哈……”尤子衿笑得眼泪直流,即便是对竹平有不共戴天的大仇也怒不起来,只觉得这痒就是钻了心里去,连着血,连着肉,连着骨髓,都在阵阵发痒,恨不得伸手去挠上一把,或者便剃了骨肉。
竹平看她哭笑难耐更是挠的起劲,像是终于报了大仇一般,胖嘟嘟的脸儿笑得一朵花似得。
饶是尤子衿怎么求饶,一个不停手,一个也不开口。
“若是放弃,还来得及。”某神呷一口茶,站在她的身旁,看着她因为大笑而扭曲了的泪面。
尤子衿笑得肚子疼的直抽筋,想想,自己会不会是历史上第一个笑死的人。但听到青贤的话时,倒忽然凝住了脸,说道:“说到做到,徒儿不会放弃的!”
某神又惬意的呷了一口茶,还不忘记感叹一下茶香,微微点头:“很好。”
但尤子衿的凝重维持还没有眨眼的功夫,那简直称为撕心裂肺的笑声又响彻了神冢。
一只肥肥的脑袋从灌木丛里探了出来,一双眼睛露出杀你全家的杀意。
眼看着尤子衿笑得快要翻白眼了,那修长的手终于离开了茶杯,抬手间,竹平低了头,半跪于地,悄然隐没了。
“如何?还是要坚持?”他手指凌空一挑,束缚她的咒法便全部松开了。尤子衿顺着桃木板就像一坨烂泥巴瘫软在地,再不停下来,她真的要死了。
还不待尤子衿缓过神来回答师父的问题,忽然,身后的草丛一阵骚动声,尤子衿扭头,就看到一只胖如小猪的兔子(?)朝她狂扑而来,这体积,要是被撞到,不死也残吧!就在尤子衿张大了嘴,双手护体,打算着着实实承受这一陨石撞地球的重击时,那兔子却忽然刹了脚,炸了毛,尖叫一声,那表情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惊悚,然后头也不回的往灌木丛里钻了回去,只留一“骑”烟尘。
尤子衿的脑子有些停顿了,刚刚这算什么?
拧过头看到站在自己身后,在阳光下,映着身后璀璨的桃花,显得无比清雅俊逸的人,嘶的吸了一口气,歪着头问:“师父,你对刚刚那只兔子做了什么?”
师父居高临下的看了憔悴的徒儿一眼,蹙眉,满腹无辜,“为师心善天下,怎会对百匀上神的兔子做什么?”
那一个心善天下让尤子衿打了个哆嗦,想想刚刚自己遭的罪,虽说是自己求来的,但怎么也不能这么虐待人的。又听到某神也带着几分疑惑的说:“第一次见那兔子,他便挠伤了百匀往死里跑开,为师也甚是困惑。”
尤子衿望那消失的地方,心中竖起大拇指,原来是一只生有慧眼的兔子!
在尤子衿誓死不弃的精神下,在竹平手断了也要挠死她的坚持下,在某神独饮西江铭若干杯之后,尤子衿练就了百痒不侵的神功,西江铭也彻底被打入了冷宫。竹平甩了甩手腕子,表示,终于可以乞求一个安稳的睡眠了,最近,一闭眼就是那毛骨悚然的笑声。某兔子窝在草丛里,内流满面,哭送掉去的五斤膘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