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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本意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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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哒、哒、滴答——
“口令——Oh là là!Merlin在上!你怎么——”
“Mimbulus mimbletonia(恶人掌)。”
“但是你——好吧好吧,完全正确,快进去吧孩子。”
——哒、滴答、滴答——
墙壁上又高又大的肖像画无声无息地打开,让来者进入,又无声无息的阖上。
“小紫啊,”画像里说话的肥胖夫人抚著胸口一口气喝光手中的红酒,接着神色隐密的对着从她身后走出来的一名穿着紫色衣裳的女性询问,“你刚刚说的我现在倒是有那么一点相信啦——那真的是千真万确吗?”
紫衣夫人正举着带有羽毛的扇子,包含她头上高耸的装饰和用鲸鱼骨架膨的裙襬都装饰著色彩缤纷的羽毛,与穿着希腊服饰、并在头上缀满鲜花的胖夫人完全不是一个画风——就是字面上那个意思——她们本来就是两幅不同时代的画像。
这位女士听到胖夫人的疑惑,瞪大了那双靛蓝色的眼睛,羽毛扇遮住嘴巴快速的扇呀扇,仿佛胖夫人说了什么极为无理的话语似的,“当然是真的啊,我以我紫罗兰夫人的名声保证,我说出来的是哪一件不是千真万确!”
“別生气嘛,小紫,”胖夫人用她戴满鲜花宝石的手指拍了拍紫罗兰夫人的肩膀,“只是我在这里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听说有这样惩罚孩子的教授…这简直——简直——不可理喻!”
“可不是吗…”
说着,紫罗兰夫人和胖夫人同时低下头,盯着石造地板上几滴鲜红的血迹,各自露出嫌恶厌弃的表情。
“Harry!”
石墙的另一边,温暖的Gryffindor交谊厅只剩下两个人,他们一看见从画像洞口进来的黑发少年,便赶紧的伸手招唤。
“快点,”Hermione端起桌几旁的一个玻璃小碗,里头盛满了黏稠的黄色液体,朝走过来的Harry递过去,“用这个泡一泡,可以让你感觉好一些。”
Harry不做他想,把完全浸湿的手帕丟到一边的桌上,将自己淌血的右手放进玻璃小碗中,分秒间便舒适地叹了口气,“万分感谢。”
Harry左手捧著碗,选了一个柔软的扶手椅坐下,克鲁克山从沙发后面出现,身体擦过Ron和Hermione的脚边,最后跳到Harry的大腿上,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这是什么?”Harry用左手梳理克鲁克山的毛,一边抬头问。
“这是Murtlap Essence(莫特拉鼠触角汁),它可以舒缓伤口的疼痛——我从魔药教室的柜子里拿的。”
听到这里,Ron豁然坐直身体,脸色惊疑的问,“你没有说过这个——你该不会又从Snape的私人储藏室里偷吧?”
“我才没有偷!——我就是挪用了一点儿——再说我是在我们上课用的学生橱柜里拿的!那本来就是要给我们用的材料!”
“我怎么从来不知道我们的材料柜里又这什么…什么又摸又拉屎触角汁?”Ron抬起一边的眉毛,语调夸张的反驳。
“是莫特拉鼠触角汁!——Snape教授是没有提过,但我们连续几个礼拜都在做解毒剂,它从这礼拜开始出现在橱柜里,星期一一次、今天下午又一次,你们都不好奇为什么吗?”
“不。”Harry跟Ron同时摇头,两个少年互看了一眼,由Harry回答,“事实上——我现在才知道原来多了一种材料——这莫特拉鼠触角汁真的非常有效!我的手这一周从来没有感觉这么好过,谢啦。”
“感谢Merlin!”Ron抱着百分之百的真心感叹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我没指望过你们,”Hermione干巴巴的回应,“再说,要感谢的不是我、也不是Merlin,应该是Snape教授。”
“感谢他做什么?”Ron怪叫。
Harry还没回味过来,就看到Hermione又是担忧又是严肃的对着他说,“你每一周都要额外去上Snape教授的大脑封闭课,他是不是发现Umbridge做的坏事了?”
Harry迟疑了一下,然后点点头,他不确定Hermione有没有想过Snape是用摄魂取念得知的,所以选择避重就轻,“他还猜到我什么也没对McGonagall教授说,把我骂了一顿。”
“这个我同意…你应该跟McGonagall说。”Ron压低声音表示,“一个Slytherin知道这件事有什么用?他肯定不会帮你。”
其实是两个Slytherin,其中一个甚至不怎么认识。Harry不太自在的挪了挪身体,为他的冲动和矛盾感到有些脸红。
“事实上,他有帮。”这时,Hermione用下巴对着Harry身边那碗黄色的液体抬了一下。
Ron翘起二郎腿,双手抱胸,满脸不信,“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为了Harry才放的,事实证明Harry根本就没有发现橱柜里多了不同的材料,那什么摸屎触角的很可能不过是因为没什么危险才被丟在学生材料柜里。”
“是莫特拉鼠触角汁——无论他是故意还是无心,他放了,我发现了,而且还帮助了Harry,这是不争的事实。”Hermione按耐著脾气解释。
“好吧,那如果他真的是想帮助Harry,”Ron突然换了套说法,“干嘛不去向校长揭发Umbridge?”
“那是因为——”Hermione哽住。
“因为?”Ron抬起一边的浓眉。
“因为、因为他是Slytherin的院长啊,他——”
“看吧——看吧!因为他是Slytherin嘛!”
Hermione咬著嘴唇满脸困惑,被Ron任性的逻辑这么一搅,难得的糊涂起来。
“这本来也不关Sev——Snape教授的事,一切都是因为那个恶心的老蟾蜍。”Harry不认同的摇摇头,把话题回归到Umbridge身上。
“假如McGonagall教授知道,她肯定会气疯的!”Ron的表情转换到忧虑,压低声音重复的劝说Harry。
“Umbridge现在有权利解雇任何人——假如有谁违她的意的话。”Harry疲惫的仰头躺在椅背上,他现在总像是惊弓之鸟,对于周遭事物的变动和失去打从心底的抗拒。
Ron张开嘴,顿了一下,又无奈地闭上。Hermione曾和他讨论过,Harry会不会是因为自尊心作祟才不肯告诉別人。
一开始Ron也想过这个原因,因为在他劝Harry去告诉Dumbledore时被断然地拒绝,於是他改提McGonagall教授,尽管Harry至今都没有告诉他们以外的人,但他似乎一直在思考更好的办法。
Harry并不把这场禁闭视为自己与Umbridge的较量,他似乎想要打从根本的解决用血来罚写的禁闭内容。
Ron知道Harry不想要波及到他人,他希望能够完美的解决,可有的时候,Ron也很替Harry着急,因为Harry越是希望身边的人都不会受到伤害,顾虑也就越多,顾虑的越多,就越是无所作为。
Ron觉得Harry太过谨慎了,有的时候,当一盘棋陷入僵持,你就更要有所行动,不管你走了什么路子,至少局面能有所变化,否则它就永远都是僵局。
“她真的是一个很糟糕的女人!”Hermione愤怒的声音打断Ron的思绪,“真的非常差劲,你知道吗,你进来前我正在跟Ron说,我们应该对她做点什么。”
“而我的建议是毒药。”Ron盯着对面沙发上Harry浸泡著药水的右手冷酷地说。
“不是,我的意思是,”Hermione赶紧解释,“她是一个非常差劲的老师,我们在她身上根本学不到任何东西。”
“所以呢?依照过去的经验,除了诅咒她只教一年,我们还能做什么?Fudge任用了她,她便跟条水蛭一样巴著Hogwarts不放。”说着Ron打了老大一个哈欠。
“呃——所以我想,我们得空出点时间来做点別的事。”Hermione说着,把视线移向Harry。
“做点什么事?”Ron看到Harry好象被他传染似的,也跟著打了个哈欠。
“自己学黑魔法防御术。”Hermione揭开谜底。
本来又被Harry影响的準备再打一个哈欠的Ron惊的瞌睡虫的没了,“別傻了…你没发现这学期才第二个星期,我跟Harry就已经淹没在作业堆里了吗?”
“但是这个非常重要,比作业还重要啊!”Hermione肯定的说。
Ron立刻提起了一千万分的警戒,“我不认为这世界上有比作业更重要的事。”说着直接伸出手摸Hermione的额头,“没发烧啊…”
“你才发烧!”
Hermione打掉Ron的手,脸上露出只有在谈论小精灵福进会时才有的表情,“就像Harry在Umbridge的第一堂课说的,我们得确保自己能够保护自己。”
“可我们能做的不多。”Ron揉著被打的那只手,“我是说,我们也许可以到图书馆找一些方法——”
“当然,这是其中之一,”Hermione点头,“但我们同时还需要一位老师,一个教我们怎么施咒,并且在我们出错时纠正我们的老师。”
Harry瞇著眼思考,“假使我们能够联络Remus…”
“不,Remus太忙了,你没发现他在暑假的时候连周末都停不下来。”
“那还有谁?”Harry蹙眉继续苦思。
“这不是很明显吗?”Hermione深深的叹了口气,“我一直在说得那个人,就是你啊!”
一阵沈默,壁炉里的木碳发出哔、啵的声音,因为魔法玻璃花窗的关系,室内就像是湖蓝绿的世界,像是整个Gryffindor交谊厅浸泡在大湖水底似的。
“……”Ron无声地倒抽一口气,有的时候,Hermione才是他们之中最Gryffindor的那一个——不是贬义。
“我什么?”Harry看起来好容易才挤出一句话。
“我认为你就是最适合教我们的那个人。”
Ron的眉毛都快扬到天际,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脑筋这么灵活的丫头?
“Well,是个主意。”红发少年装模作样的点点头。
Harry立刻转过来看着Ron,敏感的问,“什么主意?”
“你,”Ron说,“教我们。”
“我?——你说我?”那厢的Harry荒谬的笑了起来,“你们是认真的吗?我又不是教授,而且到底谁才是那个每次考试都赢我的人?”
“Harry,你是我们这年级里黑魔法防御术学得最好的那个。”Hermione满脸肃穆地宣称。
“我?”Harry说,脸上笑的更厉害了,“不,我不是,你每次考试都能击败我——”
“实际上,并没有每一次。”Hermione平静的陈述,“你在第三年比我高——那是唯一一年我们有一个‘真的懂’的教授来教我们。那次我并没有告诉你我的成绩,Harry——那次你做到了!”
“让我们回顾一下,”Ron抬高下巴,模仿Percy的高傲口吻说,“第一年,你从You know who手里救下了魔法石。”
“但那只是运气,”Harry说,“这并不代表我有实力——”
“第二年,”Ron打断了他的话说,“你杀了一条蛇怪并摧毁了Tom Riddle的日记本。”
“好吧,我是,但那是因为有一只凤凰帮了我,我——”
“第三年,”Ron提高声量盖过Harry的解释,“你一次性赶走了数百只摄魂怪——”
“你明明知道那是侥幸,如果那个时间转换器——”
“去年,”Ron几乎是喊着说,“你又一次和You know who战斗并逃了出来——”
“听我说!”Harry大喊,同时Ron和Hermione还在吃吃窃笑,“麻烦让我说完好吗?听起来似乎是我做的,但所有的因素包含了大半运气——我有一半的时间什么都没做、对所有的阴谋一无所知,只是每次都能得到帮助——”
Ron和Hermione相视一眼,又笑了起来。
“不要只是在那里笑,你们明明知道我真正都干了什么!”Harry倏地站了起来,装着莫特拉鼠触角汁的玻璃碗翻倒在了地上并碎成一片,碗砸在Harry的脚上,黄色的液体染脏了他的长袍,原本打着呼噜的克鲁克山一下子躲到了沙发底下。(注四十七)
没这么严重吧伙计,Ron停止笑声,上勾的嘴角还僵在那里,有点惶然的看着愤怒的Harry,他身边的Hermione看起来没有比他明白多少。
只听Harry大喊,“你们从来没有和他面对面过!你们怎么会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情况?你们以为这跟上课一样还给你练习时间吗?那个晚上除了等死,我不晓得我到底做了什么!他根本不会给你万分之一秒反击的机会,Voldemort没有杀死我只不过是因为每一次都是他自己搞砸了一切,而你们看看正义和勇气给我带来了什么?我害的Cedric从鬼门关前走了一趟,而我没死只不过是因为运气好我有一个姨妈!而这种运气和帮助,我永远都不想再接受第二次——”
“我们没有在说那件事啊!Harry!”Hermione看起来被吓坏了,她惊慌失措地喊,“你那时候和Cedric一起拿奖杯,根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而Evans夫人…Evans夫人…”
Hermione求助的看着Ron,眼里满是焦急和担忧。
“Harry,”Ron吞了口口水,这样爆发的Harry似乎散发着某种压力,让他感到某种凉意爬上后颈,“你自己也说了,我们从来没有真正面对过他,‘这’就是我们需要你来教我们的原因,我们需要一个真正知道…Voldemort有多残酷可怕的人来教我们。”
大概是因为这是Ron第一次完整平顺地说出Voldemort的名字,Harry似乎因此而从自己的情绪中冷静下来。
“你考虑一下,”Hermione仔细的观察Harry的表情,强自镇定的说,“可以吗?”
爆发过后的Harry佝髅著身体,歉意爬到他的脸上,只见黑发少年疲惫的点点头,修复了破碎一地的玻璃碗,接着有些尴尬的看着自己又是血迹又是药液的长袍。
“——我觉得你去洗个澡会舒服些。”Hermione假装轻快的建议。
“但是我——”Harry顿了一下,摇摇头又点点头,“不,没什么…好吧,回见。”
Ron和Hermione看着Harry的背影消失在楼梯的转角,接着Hermione转过头来看着Ron。
Hermione满脸沮丧,“我不是——”
“你当然不是故意的。”Ron立刻回答。
他回答得太过快速,以至於显得非常刻意,Ron意识到这一点,又继续补充,“事实上,我觉得你的主意棒透了,我们有一个Harry Potter,他是最清楚现在的魔法界其实是站在薄冰之上的人,只是…只是不巧他是那个Harry——活下来的——Potter。”
Hermione咬著嘴唇焦虑而快速地说,“我以为有了Evans夫人的肖像画,Harry可以渐渐走出那个悲剧…他会不会以为我们不在意Evans夫人的事?我们最近总是各忙各的,级长的职责、学业、小精灵福进会等等,我不是故意要找借口,可是我——”
“我知道你并没有忘记Harry才失去了亲人不到三个月,”Ron平静地说,“我也没忘,Mione,可是这种事情我们帮不了Harry,他得自己走出来。”
看到Hermione露出沮丧难过的表情,Ron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背,“如果有什么是我去年学到的,Mione,那就是不论我们再怎么追赶,也永远赶不上Harry遭遇意外的速度——我们得另辟蹊径,把我们能做、会做的事情做到最好,只有我们自己强壮起来,我们才能在Harry需要的时候帮到他的忙,你这么聪明,你一定明白我的意思,对吗?”
Hermione凝视著Ron天蓝色的眼睛,过了一会,她点点头,露出一个释怀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