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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搬家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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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rry再度踏上伦敦的某一条大马路上,他正准备前往Leaky Cauldron(破釜酒吧),从那儿的壁炉回到Evans别墅,之前他也是以这种方法过来伦敦市中心。
路上的麻瓜很多,接近七点,正是大家准备先去酒吧喝一轮的时候,根据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的生物定律,你总是要先喝一轮啤酒,才能在八点的时候吃一顿丰盛的晚餐,然后再去喝下一轮、再下一轮。
这促使你隔天早上——或者直接喝到早上——能够道傲貌然的做好你的工作。而现在天空才刚刚暗下来,正适合英国麻瓜脱掉身上的人皮,好好的狂欢一场。
Harry陷入即将要被开除的焦虑恐慌之中,但他姨妈彷彿完全不会看人脸色——其实Petunia现在真的看不到——不停的招惹他。
“我才离开那麽一下下,你就又惹上麻烦…”
Petunia抱着完全不怕被路人发现的态度,在Harry的口袋裡喋喋不休,“只因为我想给你一点私人空间。”
“你只是不想听那个医生教育我的内容。”Harry阴沉的走在大马路上,从紧咬的牙关裡小声地反驳。
“然后稍微离开了那麽一小会儿——这一切当然是为了你的私人空间,我是那麽紧迫逼人的家长吗?”
“原来你自己知道…”
Petunia装作没听到,“当然不是嘛,对不对?那个医生不是说了吗?你的性…咳咳…倾向很有可能只是暂时性的,受到环境的影响所驱使,并不是你自己的本意,而你只是还没有发觉,这样一来,离开这个‘环境’不是对你很有帮助吗?”
Harry简直烦透了,“我的人生都要毁了你还管我是不是Gay!”
整条街上拥挤嬉闹的行人顿时像被上帝控制一般,节奏一致的转向Harry的位置,神色各异的盯着他。
Harry的脸腾的涨红,低下头疾步离开,“我真心实意的恨你。”
“亲爱的,”Petunia再一次展现她无耻的下限,“这是我的荣幸。”
Harry飞路回到Evans别墅,他疲惫地打开灯,想随便吃一点应付过去,今天真的是太耗费心神了。
接着他在厨房看到窗外看到一群猫头鹰,他们在漆黑的后院错落有致的盯着窗内,眼神裡散发着等待已久的责备光芒,中间那隻还是被Harry命令寄信给Hermione的Hedwig。
Harry万般无奈的打开窗户,让由他们一隻隻的窜进厨房,“呃…要不要来点猫头鹰果核?”
Harry先解开一隻灰头土脸的草鴞脚上的信。
“Harry,Dumbledore已经来到魔法部,他正努力处理一切。不要离开你姨妈的屋子、不要再使用魔法、不要交出魔杖。Arthur Weasley。”
“这是什麽意思?”Harry问着中岛上打开的怀錶,“Dumbledore在处理什麽?”
“我看到几隻官方猫头鹰,”怀錶中的Petunia提醒,“也许你应该先看看那些信。”
Harry把他们全部看完,然后才说,“第一封信通知我因为在伦敦滥用魔法被学校开除,他们马上要来折断我的魔杖。”
“噢。”
“第二封是告诉我他们更改意见,暂时停学、不会折断我的魔杖,直到我去参加7月21号星期五的听审会。”
“那不是就在两週之后吗…好吧。”Petunia歪着头,“其他信件呢?”
Harry将它们一一拆开,“Sirius叫我千万别再离开屋子。”
“Ron说他们家要搬去一个不能说的地方,可是Dumbledore说他不能告诉我…Hermione的纸条也是一样的。”
“再一个礼拜,就到了约定去他们家过暑假的时间,”Petunia挑眉,“这个时候他们搬去哪裡了?”
“不知道,”Harry吐出一口浊气,“至少,我还有不被开除的可能,而下一週,我最好是半步也别离开这裡。”
Petunia建议,“也许你应该加快打包房子的速度,做好随时都可以离开的准备…还好我读过魔法界的法典了,我都记着呢…不过在此之前,我想你应该上床睡觉了,今天简直是波澜壮阔的一天。”
Harry扯了扯嘴角,站了起来,“是啊,这其中一半还是在你的建议之下发生的呢。”
过去几天,Harry安排自己早上写点暑假作业,下午他会在书房收拾书架上的书本,偶尔看到喜欢的内容,还会停下来看几页,接着他会在姨妈的指导之下,把他有能力酿造的魔药都做成各式各样的药剂或半成品,晚上则处理后院的药草。
不过既然要尽快打包,Harry就完全放弃写作业的时间,他们家重叠空间的容器有四个,一是他自己上学用的酒红色皮箱,另一是Petunia的驼色皮包,最后两卡是当年Petunia帮Snape酿製魔药而买的深棕色皮箱。
这两卡深棕色皮箱被计画用来打包Petunia在地下室的整个魔药酿製间,以及书房所有的书籍。
它们虽然没有Moody那一个的空间那麽大——还可以装下Moody本人——但也错错有馀了。
“把所有跟魔法有关的东西都带走,”地下室的黑色实验桌上,一个打开的怀錶内,白袍女人的画像指示,“剩下的大件傢俱用防尘罩盖住——你应该加入糖浆了。”
“明天是葬礼后的第九天,”Harry在钳锅裡滴入糖浆,“我需要空出时间去悼祭。”
这话题让Petunia难得的尴尬,她决定不去谈它,“这边弄完,就可以开始整理酿製间所有的工具,我房间有些魔法物品需要收拾,但不花什麽时间…”
“恩。”
Petunia忙碌于指使Harry如何快速有效的收拾家当,几天之后,她终于感受到Harry的情绪不对。
地下室。
“你又做梦了?”
Harry沉默了好一阵子,才又开口,“那个门…”
“又是门?”
“有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的尽头是一道上锁的门。”Harry把最后的工具小心的放入皮箱中,在边角塞一些报纸防震,“我不知道,我总是刺痛、又总是做同一个梦,如果这是Voldemort那边所发生的事情,一道上锁的门怎麽可能挡得住他,也许这只是我被困在这裡、困在这个情况而潜意识裡产生的——”
“Harry Potter!”狂烈的尖叫响彻整个地下室。
Harry瞪大酒瓶绿的猫眼,吓了好大一跳,“什麽?发生了什麽——”
“我有没有告诉你!”怀錶内的画像虽然小,但那双浅灰色双眸内的愤怒却绝对实质而强烈,“我有没有告诉过你黑暗公爵最擅长诱惑人心!只要与他有关的任何一件事——包含做梦你都不能掉以轻心:你开始不再怀疑、开始认为自己多心、开始觉得这是自己的梦境,然而一旦你把不属于自己的梦境变成自己的渴望,一旦你把一扇上锁的门变成自己最想进去的地方,那黑暗公爵就成功了!”
Harry感到有点被冤枉,“我只是——”
“只是什麽?”Petunia过分多情的问,“亲爱的,只是你没有被诱惑过?只是你不晓得什麽叫把不属于自己的事情变成一种莫名的渴望?只是你不晓得怎麽抑制自己的好奇心!只是你无法克制自己的贪婪!”
整个地下室因为Petunia而回音阵阵。
“我没有贪婪!”Harry开始感到生气,他觉得这种指责简直莫名其妙。
“你敢说你没有!”她那尖锐的声音充满威严,“那不是你的,Harry,不是你想去的地方、不是你的意志、不是你做的决定,我不管你用什麽办法,脱离这种状态。”
“但是那只是一个梦啊!我们甚至不知道是否真的有那扇门存在,而且现在Voldemort復活了,很有可能因为我们都在英国,所以我的疤痕才总是刺痛。”
“如果你觉得我疑神疑鬼、多此一举,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小故事:比如说——当年死的无声无息的Abraxas Malfoy。”
“谁?”Harry愣了一下。
“一个Malfoy,”Petunia的浅灰色眼睛冷冷的看着Harry,“谋杀他的过程,我拥有三种记忆,一是我在黑暗公爵的控制之下对他使用无杖杀戮咒;二是我在四下无人的时候用绳索缴杀他;三是我躲在天花板,偷听到黑暗公爵说他与Malfoy意见不合,而那一天晚上只有黑暗公爵与Malfoy在一个房间裡,等到隔天早上,Malfoy就死在裡面。”
“这三种记忆,不同的时间点。我完全不知道哪一个是真的,但它们都是那麽的真实,因为我真的想杀了Malfoy。我也知道,黑暗公爵总有一天会杀了Malfoy,因为他们俩平起平坐而且年龄相当,Malfoy甚至能够反驳黑暗公爵的意见。可是我剖心掏肺的自我分析,不管我再怎麽想杀了Malfoy,也绝对没有这个能力做到;即使我有能力,我第一个想要报復的,只会是黑暗公爵。”
Harry感受到全身上下浸泡在一种冰冷刺骨的液体之中,黏稠的、凝滞的,他感觉到窒息。
“我只想告诉你,Harry,无论我到底有没有谋杀Abraxas Malfoy,我只知道,我一开始并不特别想杀他,而最终,最大获利者是黑暗公爵,甚至,这不是唯一一件我被搅乱的记忆。”
Harry为自己没有深思熟虑,只凭一股怒火和沮丧说话而羞愧难当,他急于想要弥补自己愚蠢的言行举止。
“但是我们的情况并不相同,我们的距离这麽远…好吧,如果那不是梦,我想开门的感觉代表他想要获得的利益,是一场真实发生的事情,就跟去年那两场梦境一样,我不是反过来可以知道Voldemort的计画吗,我——”
“我们有一千万种方法,来探查黑暗公爵的阴谋,除了他亲自给你看到的这种!”Petunia看着Harry的眼神带着浓重的失望,“是什麽让你觉得你看到的都是真实?就算是真的,是什麽让你觉得黑暗公爵没有发现你?”
这下Harry真的骇着了,他不想要相信Voldemort和他的连结是条双向道,Harry开始自相矛盾:“我从来没有想过他知道…但是那是梦…也不一定是真的,我们又不确定,对不对?”
“从来没有想过?不一定是真的?”Petunia冷笑,“我被黑暗公爵杀死是真的?我受到魔药事故而死是真的?回答啊!”
“…真相可以被包装…他可以改变别人的记忆。”Harry露出虚弱的表情,他被逼到角落,再也不能够欺骗自己,“姨妈…Dumbledore说我的伤疤可能跟Voldemort连结在一起…难道说,不是只有我梦见他?”
“噢,难道说,”Petunia的声音冰冷至极,“你现在才想到这种可能吗?”
整个魔药酿製间陷入一片沉寂。
“…为什麽是我?”Harry近乎无声地问。
Petunia突然清醒过来,她似乎现在才发现自己伤害了她心爱的孩子,用最残忍的语言和一些这孩子根本没必要知道的绝望故事。
她一直招惹Harry生气,致力于让他振作起来,而现在她竟然亲手把这些振作打落谷底。
她只是一幅画像,而一幅画像的职责,就是告诉活着的人她亲身体会的事情与拥有知识,同时帮助后继者避开误区。
然而Petunia完全可以用更加温和没有伤害性的方式来谈这件事,可是但凡涉及到影响她全部人生的那个人,她所继承性格的那部分,就会跳出来发疯。
这时候,天花板上突然传来闷闷的撞击声,Petunia警醒过来,“Harry…”
“我听到了。”Harry沙哑的说,收起那种失魂落魄的气场,伸手去抓他放在旁边的魔杖,然后把装有Petunia画像的那个怀錶阖上,塞进自己的口袋裡。
他小心翼翼的走上楼去,在打开门的刹那举起魔杖。
“快放下魔杖,孩子,免得不小心射瞎别人的眼睛。”一个低沉的嗓音吼道。
Harry眯着眼,黑暗中,客厅有八、九个人的轮廓,他认得这个声音,却并没有完全放下心来。
“Moody教授?”Harry微微挑眉,心裡完全没有放鬆。
“我可担当不起‘教授’这个头衔,”那个声音嘶吼道,“我没真的教过什麽书,是吧?快上来,让我们好好看看你。”
Harry稍微垂下魔杖,但把持在随时可以施咒的范围中,他没有移动,毕竟他可是曾经跟一个冒牌Moody相处了整整一学期的人,这实在很难让人再信任他。
“没事的,Harry。我们是来接你的。”另一个略带沙哑的嗓音说。
“Lu、Lupin教授!”Harry睁大眼睛,想要从漆黑的空间中认出他的身影。
“哎呦,我们干嘛要这样摸黑说话呀?”另一个完全没听过的女人声音说,“Lumos。”
一根魔杖冒出火花,光芒照亮了半个客厅,Harry眨眨眼,发现离他最近的就是Remus Lupin。
Lupin才三十五岁,但他总是那麽憔悴,白头髮比上一次Harry见到他的模样还要多,他的长袍甚至更加的破烂。
而这位Harry最喜欢的前黑魔法防御术教授,正对他露出灿烂的笑容,即便是满心苦涩的Harry,也禁不住不去回应他一个真诚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