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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濒死 ...

  •   夏灿已经开始习惯跟凌安尘一起睡觉了,两个人头靠头睡在暖烘烘的被窝里,感受着对方的呼吸,甜蜜又安心。即便不捅破最后那一层窗户纸,他们依然能享受到这种全身心投入所营造的美好氛围里。

      凌安尘有他的顾虑,夏灿年纪太小,不成熟,他怕贸然让两个人的关系更进一步会伤害到夏灿,现在这样已经很美好了,凌安尘都不敢奢求更多。

      夏灿也有自己的想法,如果他跟凌安尘在一起,大概难免得告诉凌安尘自己琥珀空间的秘密,但那样好么?

      凌安尘的确是他这辈子见过最好的人,也是他头一次真真正正喜欢的人,但是夏灿读的书和周围的见闻都告诉他人是一种善变而摇摆不定的东西,人的感情也同样如此。

      现在的他喜欢凌安尘,凌安尘也喜欢他,可是以后呢?这样的感觉能够维持多久呢?

      如果有一天两个人的心不再贴近,那么自己空间的秘密该怎么办,他还能放心知道自己最重要秘密的凌安尘么?

      夏灿开始苦恼,他努力摇头把胡思乱想摇出脑袋,靠着凌安尘的肩膀,闻着熟悉的味道进入梦乡。

      这一天夜里凌晨。

      夏灿是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强大拉扯力给硬拽醒来的,他身上的厚被像石板一样冰凉,黑暗里他甚至感受不到自己的双脚。

      他能感觉到自己正被空间所产生巨大吸力往里拽,即便他意识越来越清晰,这股力量也只是稍微减弱,却并没有完全消失。

      夏灿惊慌地伸胳膊推睡在自己旁边的凌安尘,但凌安尘的呼吸非常轻,夏灿用尽力推他也没有反应,像是已经陷入了昏迷。

      夏灿几乎要吓傻了,他疯狂地挣扎,想掀开被子爬起来,但身体僵硬,他的腿麻木到连弯曲都做不到!

      “日!怎么回事!救命啊!”夏灿想惨叫,但声音有气无力,细得像蚊子叫!

      “不能死,我不能死!” 慌张中他闭住眼睛眉头狠狠一皱,让拉扯的力量将他连带他睡的整个床都一起拉进空间!

      空间里熟悉的奶白色天空让夏灿感到安全,他焦急地往旁边看,还好,凌安尘也被拉了进来。

      夏灿慌张地哆嗦着用麻木笨拙的双手掀开冰冷的被子,空间温暖的空气吹拂在身上此刻像暖烘烘的烤炉一样热得他浑身发麻,犹如无数根细针扎在皮肤上,奇`痒难耐。

      他挣扎着滚下床跌落在土地上,温差太大,土地的温度仿佛像烙铁一样火热,烫得他直龇牙。

      夏灿站都站不起来,像没有双`腿的残疾人一样咬牙双手支撑着身体爬到另一边,他费力地揪住凌安尘身上的被子狠狠拽下来,跌在地上的被子冰得吓人,现在还在往外冒寒气。

      他双手使出吃奶的力气拉着凌安尘往下拽,但一米八五的大个子哪是虚弱不堪的他能拽动的?

      夏灿都快急疯了,用刚恢复一点点知觉的膝盖死命抵住侧面床板将凌安尘往外拉,终于将凌安尘大半个身子都拽到床外。

      他从正面抱住凌安尘,膝盖顶着床猛的一推!“扑通!”凌安尘整个人终于被拖到了地上。

      凌安尘依旧在昏迷状态,他的身体状况比夏灿好些,手脚虽然冰凉却依旧有血液循环,而且胸膛依旧温暖。

      夏灿心惊胆战地揉搓自己的双`腿和脚趾:“不要坏死,不要坏死不要坏死……”他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低温下长时间没血液循环身体组织就会坏死,一旦坏死就算是残废了,再想抢救都没办法。

      随着温度逐渐升起来,针扎一样的麻痒遍布他双`腿,像无数蚂蚁咬一样麻得夏灿嗷嗷叫,但这是血液循环流通以后身体复苏的信号,夏灿高兴得快哭出来。

      还好双`腿没事!

      夏灿强忍着不适站起来穿上厚厚的裤子和毛衣,把自己武装好才出空间,冰冷的空气简直能刺入骨髓,这时候夏灿才知道暖气停了。

      把电暖器从客厅里抬来打开之后夏灿去厨房烧水,水管也冻住了,夏灿只能把泉水灌壶里烧开。

      进空间把开水稍微晾到不那么滚烫之后加红糖趁热给凌安尘灌下去,凌安尘已经有些缓过来,但还没完全清醒。

      夏灿坐在床边都不敢回想刚才的事情,只差一点!万一他没醒来而是被空间拉进来继续睡的话,待在屋子里床`上的凌安尘百分百会被冻死!

      凌安尘不能有事,要是他出什么问题,夏灿绝对不会原谅自己!

      将卧室里电暖器功率开到最大,将近半小时以后卧室里气温才开始缓慢回升。

      夏灿将大床摆回原位,大床也没开始那么冰冷了。

      夏灿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加红糖喝下去,给还躺在空间地面上的凌安尘又灌了半杯,感觉到凌安尘已经只是在睡觉而不是在昏迷后才把他从空间中放到床`上,烧水灌了个暖水袋放在靠近他脚边的地方。

      夏灿心怂得厉害,现在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他长这么大头一次离死亡如此近,神经质似的盯着被窝里呼吸平稳的凌安尘,摸`摸他额头没有发烧后才安下心来。

      明明前几天开中档就能让整个家暖烘烘的电暖气现在开到最高档才能让屋子勉强达到温暖,夏灿这回睡都不敢睡了,躺在被窝里搂着凌安尘一直睁眼到天亮。

      凌安尘醒来的时候已经快早晨九点,他揉揉眼睛笑眯眯给搂着自己的夏灿说早安。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在夏灿额头亲一下。

      但夏灿没有心情应付凌安尘:“打电话回家问下你家人还好么,昨晚小区的暖气坏了,咱俩差点被冻死在梦里。”他脸色比夜里好了很多,但在凌安尘开来依旧不太好。

      凌安尘看到散发着灼热温度的电暖器才反应过来,随后吓了一大跳,急急忙忙往回家打电话,听到他妈接电话说家里没事才放心。

      凌安回家时夏灿再三叮嘱他:“让你家里晚上睡觉也开着电暖器,万集体一暖气坏了电暖器还在工作,不然真可能会出人命。”

      凌安尘郑重地点头。

      等凌安尘回家后夏灿去了小区的物业管理室,管理室已经换了人,他们说昨晚小区暖气管道冻坏,不少人在夜里冻没了,现在正一家一家往过核查,这次的事情很严重。

      “暖气还能修好么?”夏灿问。

      中年男人张了张嘴没说话。

      傍晚确切消息才传出来,两栋楼暖气坏掉,六十多户人家,活下来的包括夏灿在内不到十五户,大多数人都在睡梦中悄无声息的离开。

      零下三十六度,带走了四十五户人家,一百多口人的性命。

      然而这件事情却几乎没引起任何波澜,因为昨晚温度骤降八摄氏度,全市暖气坏掉的小区有十来个,死的人加起来已经有两千多。

      明明在所有裸`露的管道全部都裹上了保温材料,但暖气管道还是坏掉了,除天寒地冻抢修之外别无办法。

      这次人们学乖了,晚上睡觉一定连电暖器也开着,有的人担心电也停,干脆房间里烧火盆,大家轮流睡觉防止一氧化碳中毒。

      警察和社区办的人也来挨家挨户查访,陆续有尸体从家里被抬出来,门上被贴封条。

      夏灿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居住空荡荡的单元楼,原本住满人的单元楼只昨晚一夜楼就突然空了,像落叶凋亡一样消失得干干净净。

      夏灿的左邻右舍门口都贴了白色封条,白纸黑字第一次如此瘆人。

      物业给夏灿提来两个大功率的电暖器,集体供暖通道是不会维修了,但电暖器可以用,有这两个家伙在也够让整个家温暖如春。

      夏灿没像其他住户一样哭闹着要补偿,在这种情况下再怎么哭闹也于事无补,小区物业也有人被冻死,没丢下小区住户逃往别处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趴在窗户往外看,白茫茫的街道上一片萧瑟,薄雪还在飘零,夏灿头一次感受到打从心底深处而来的寒冷,即使在温暖的房间里,这种寒冷也让他不住颤抖。

      这世界到底怎么了?

      夏灿能理解自己姑姑和姑父冰天雪地赶过来时没看到门口白色封条的失望之情。

      他们本是欢天喜地来继承“遗产”的,没理由一栋楼四分之三的人都死了,自己该死的侄儿反而活得好好的,不是么?

      夏灿站在门口笑得肆无忌惮:“不好意思啊又让大家白跑一趟,我还没死!”

      穿得像个胖狗熊的姑姑龇牙咧嘴没说话,挺着大肚腩脑满肠肥的姑父瞪着小眼睛咒骂:“真是不该死的鸟朝天,该死的活了一年又一年!”

      他肯定不会邀这俩货进自己家来坐的,奚落够了就直接甩上门。

      夏灿关门的时候还听到诅咒和毒誓,这俩夫妻来回也咒不出什么新花样,无非是怎么被糟蹋怎么去死而已,夏灿都快会背了。

      天寒地冻乘兴而来的两口子失望地戴起口罩离开,夏灿自己在空间里折果树枝干,折下来就扔一边让它们自然干燥。

      电万一断掉的话……有树枝烧也能将就。

      好好一棵三米多高的树给夏灿折得像狗啃过,但浇过水一阵疯长比之前还壮实茂密好几圈。

      空间什么都好,就是没有电。

      什么是电?

      自然课说了,电是流动的电子流,电子是绕着原子核不规律在各能级越迁的小东西,化学物质之间都有分享电子形成的各种化学键……

      无论如何,夏灿想自己发电都不太现实。

      让一个高一穷逼搞个土豆干电池点亮个小灯泡什么的夏灿还能胜任,但在磁场里把动能转化电能这种玩意……杀了他也弄不出来。

      夏灿有点想凌安尘了,他不知道凌安尘还会不会再来,他贪恋凌安尘的怀抱。

      天越来越冷,就算不下雪,寒风刮脸上都能让人浑身发抖,这种天气在家里猫冬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最苦的要数那些冒着风雪跑出来检修线路的人了,天寒地冻出来到处跑,不工作还不行,这天气停电了可就真要人命了。

      好在新闻上说了,这是近期最后一股寒流,气温顶多下降到零下四十五,之后就会开始回升。

      连续四五天一个人窝在家,虽然夏灿以前早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但也还是无聊得快发霉。

      家里就剩最后一百五十块钱,一咬牙一跺脚,夏灿裹成狗熊出了门。

      大街上被铲雪车给反复清理过,积雪并不夸张,但几乎看不到有车辆来往。

      零下四十度,生活还得继续,毕竟东北那边都接近零下六十了,城市该运转照样在运转。

      人和城市远没有想象中那么脆弱。

      夏灿的大背包里装了两袋二十斤大米和一袋十斤面粉,要以前的话也能背得动,但绝对没这么轻松。

      超市的中央空调没命地吹,让整个巨大空间的温度始终保持到零上。

      夏灿有心再弄点可以种的东西回去,但左思右想之后还是放弃。

      现在的东西暂时够吃,多了他也照顾不到,还是等开春吧,如果还有春天的话。

      一路上夏灿背着沉重的背包在雪里走得飞快,风吹脸上跟刀子割似的,生疼。

      “你小子可回来了,我都准备走了。”凌安尘大衣套羽绒服,套得像个大号鹌鹑似的,手上手套肥得像熊掌。

      夏灿弯着眼睛开门,凌安尘进门感受到热烘烘的空气才松口气,将身上的武装一件件卸下来。

      “想我不?”凌安尘笑着拍了下夏灿。

      妈的,能不想么?都五天没见过活人,关禁闭似的待在家里,吃了睡睡了吃,几本书都给翻烂,快把老子给无聊死了!

      但开口变成了一个腼腆的“嗯。”脸上满是羞涩的笑意。

      “小样,来,给我抱抱,看你瘦了没有。”凌安尘咧着嘴张开怀抱。

      “嘿嘿……”夏灿红着脸低头凑过去任由凌安尘把他抱怀里,低头吻他额头。

      “灿儿。”凌安尘声音很低沉很有磁性。

      “嗯?”夏灿抬起头,就见到凌安尘的脸越靠越近,自己唇`瓣贴上来柔软的东西,夏灿心跳加速垫脚尖搂住了凌安尘的脖子。

      这是一个悠长又缠`绵的吻,直到夏灿气喘吁吁才停下来,脸红到耳根。

      “甜的。”凌安尘眨眼笑,夏灿冲他吐舌头,转过身假装看窗外。

      凌安尘快幸福死了,他搂着怀里的夏灿抱得紧紧地,就像怀抱着整个世界。

      夏灿说哼哼哼你经验很丰富嘛,亲个嘴这么多花招。

      凌安尘说我还有其他花招没使出来呢,正好给你见识见识,说完把怀里的人摁沙发里搂着又一顿亲。夏灿长这么大连黄`片都没看过多少,哪受得了这种刺激?给一顿吻得五迷三道,一把推开凌安尘,弯腰往自己房间跑,凌安尘在后头没心没肺地笑:“你也很不老实嘛!”

      夏灿心说不是你他妈顶`我,我能反应这么快么?但他还是脸皮薄,没好意思跟凌安尘这个混账去斗嘴。

      下午一起做饭时夏灿直后悔,说我一不小心就着了你的道,本来应该是我追求你,向你表白的好不?

      “谁来还不一样?”凌安尘觉得很美满啊,他终于和夏灿在一起了,好激动!

      “不一样!”夏灿直龇牙:“我是老公!”

      “那我是丈夫。”

      “不行你是老婆!”夏灿觉得这事关男人尊严,坚决不能马虎。

      凌安尘乐不可支:“要不晚上比摔跤,谁在上面谁是老公。”

      “你说的啊!”夏灿笑得很阴险,放下手里正洗得菜摩拳擦掌,他最近对自己的力气非常有自信,这回他赢定了。

      晚上两个人腻歪着看完电视剧,准备进被窝睡觉。

      “请。”凌安尘表示你先进被窝。

      “你先!”夏灿不接招,凭啥我先?先进被窝一定有鬼!

      “那行我先。”凌安尘作势要钻被窝。

      “不行还是我先!”夏灿改变主意先一步跳进被窝。

      “嘿嘿嘿……”胸有成竹的凌安尘也钻进暖烘烘的被窝。

      呼呼呼,运动有益身心健康。
note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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