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问题》陆淅

3、A. Dark Chocolate（2）

　　明星的感情总是大众茶余饭后的话题，然而在这圈子里，“有绯无闻”的有之，“无绯有闻”的亦有之，但终归要看当事人的需求。赵可可手上磨着咖啡豆，心中却暗自揣测，向晚的那些绯闻，虚虚实实之间，会不会就是为了遮掩与富家子之间不可告人的关系呢？

　　其实这种事也是见怪不怪了，若要红，大多要人捧，何怀瑾的家族在香港也算是举足轻重，他的叔伯兄弟与圈中人一直往来频繁，作为这一代当家的何怀瑾口味挑剔一些本就是情理中事，更何况向晚又是那种衣着整齐，一言不发，只需隐忍柔和地望你一眼，你的底裤便会自动离你而去的极品尤物……你还想让日夜奔波的娱记狗仔以及酒足饭饱的普罗大众作何猜想？至少在赵可可看来么，这两位一个有财一个有貌也算是登对了。当然啦，她绝不会承认自己曾经和同好一起，对着一张向晚与何怀瑾一起吃饭的照片脑补出十余万字的起承转合。

　　各种八卦周刊都一直在传，明星的经纪人和助理常常兼职明星和富商之间的淫媒。本来，徐未白这个“龟婆”的罪名，已经在上个月被拍到三人同台吃饭的时候坐实了，可就在一周前，徐未白却因为要跟上海方面洽谈电影节的相关事宜，与何怀瑾搭同一班机去上海公干了，何怀瑾不仅没有避嫌的打算，甚至还帮徐未白升级了机舱，如此看来，关系应当很是亲近才对。出于一个女性对八卦消息的敏锐嗅觉，赵可可综合之前纷繁复杂的信息和今天夜半三更的这场“无名火”，不免又生出新的猜想来——难道莫非又或者，大概也许有可能，要是果然当了真，这三个人里，岂不是“谁都算是第三者”？！她不禁想到论坛里某位显微镜太太抽丝剥茧的分析，尽管到了信息时代，但“高手在民间”这五字真言依然是放诸四海皆准的至高真理。

　　可尔摩斯的脑海中正在推测所有假象背后的真实，却又被一个全新的话题横插进来——“不是吧，我怎么记得放火才能红足三十年的做法是那个什么大师交代的，就是好像时间不太对。”Edward回忆着近一年的工作日程，推理着向晚公寓失火的原因。

　　赵可可不及细问，Tommy的狮吼功又再度袭来，“Coco！！！”

　　赵可可一个激灵，应声出去接旨，“在这里。”

　　Tommy哥板着脸孔下达指令，“明天上午十点Patrick有个广告要拍，看他现在这副死相一定不会这么好说话，所以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九点我跟车过来接他去棚里拍，这个牌子我们要争取明年续约，千万别让他玩什么花样，不然……”

　　Tommy在赵可可眼中就是“大石压死蟹”（以势压人）的最佳代表，奈何连最好说话的徐未白也曾说过Might is right（强权即公理），赵可可唯有面带微笑接受任务，“我明白的，Tommy哥。”

　　抓紧睡了几个小时的赵可可很快再度被闹钟吵醒，梳洗的时候难免被镜中憔悴的自己吓得神智清明，于是急忙开始上妆遮瑕。恍惚间又闭上了眼睛，在那短短两分钟的“睡眠”里，她化作没牙老太的拖鞋，将Tommy打得上半身不遂下半身截瘫。伴随着险些咧到太阳穴的嘴角，赵可可的意识回到了现实中，咂咂嘴无不遗憾地开始化眼妆。

　　赶到向晚公寓楼下的时候，昨晚那群娱记还没有散，十有八九是知道向晚今天有通告，所以在这里守株待兔。赵可可如昨晚一般，尽可能不引起记者的注意，一下的士就压低棒球帽的帽檐，悄悄从侧门上楼。上了楼，向晚的房门却是久叩不开，赵可可不由得感到一阵凉意从脚心开始上窜，一寸寸冻结着自己的身躯。不知过了多久，大约是血液差不多要凝结到心口的时候吧，赵可可终于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令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Coco？！”

　　是徐未白回来了。徐未白长得很有些书卷气，在清秀和清淡之间更偏向于后者，与普罗大众相比，算是一种让人挺舒服的长相，但是站在向晚这种妖孽身边的时候，就只能算是会一眼被确认为“工作人员”的长相。饶是如此，当徐未白与向晚这两个仿佛不同世界的人站在一起的时候，你就是莫名地清楚，她，能降住他。

　　见到徐未白之后，赵可可立刻婉转地汇报了Tommy交代的任务和今天向晚的行程安排，毕竟，遇上这种职业生涯中的灭顶之灾，一切交由老板处理才是正途。

　　“Patrick！”她喊道，没有得到回应，于是转过头问赵可可，“你敲了很久他都不肯开门？”
　　赵可可点点头，却也难免有些担心自己会被嫌弃办事不力。

　　徐未白从包里取出备用房卡，刷开房门，带着赵可可进了公寓。

　　开门后的情景令赵可可心死如灰，因为向大明星已经认真地玩起了花样，不仅是睡衣、拖鞋、二郎腿的不出门标准造型，还附送蓬头垢面打游戏的居家宅男的必备技能。眼看着时间一点点靠近九点，赵可可真是欲哭无泪。

　　徐未白老神在在地放下了自己的手袋，脱了外套挂在椅背上，“是了，出埠之前正好买的Tardis（英国长寿科幻剧中主角的穿越机器）模型到了，我一顺手就带在包里飞上海了，电影节前期准备的时候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人，还要到了签名哦。”她拿出一个未拆封的蓝色警亭玩具模型放在桌上，也不看向晚一眼，卷起袖子径直走向厨房。

　　数秒后，向晚停下了打游戏的手，身形虽是一动不动，但任何人都看得出他在极力挣扎，大概纠结了几分钟，他终于还是忍不住，起身拿起了桌上的模型。查看了纸板上的签名之后，他又尽可能地压抑自己不断上翘的嘴角，“他怎么能算演过Doctor？又不是正式的……就只有你们女人喜欢他……”他嘟嘟囔囔地抱怨着，又小心翼翼地把东西放回自己的卧室。
　　“顺便把衣服换好，出来吃早餐。”徐未白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

　　之后的向晚居然像一只做错事的猫咪一样乖巧听话，换好了衣服坐在徐未白对面，安静地吃起早餐来了。徐未白像是很清楚向晚闹的是哪门子的别扭似的，神情中有些哭笑不得的意味，无言中，四目相对片刻，她还是决定不跟他计较，“Tea？”

　　向晚这才终于微笑起来，“Yes, please.”

　　徐未白也跟着他笑起来。赵可可赫然发现徐未白的笑容竟也十分好看，左边嘴角一道销魂钩，下面缀着个浅浅的梨涡，许是她总以公式化的微笑待人，这时发自内心的微笑才显得格外动人吧。

　　为向晚倒好了茶，徐未白径自进了向晚的卧室，赵可可犹豫再三，又偷看了向晚好几次，没有发现他有再搞事的意图后，便也跟了进去。

　　与向晚卧室相连的，是个偌大的衣帽间，赵可可从未有幸参观过，因为这是Edward的工作范围，她可不想因为越俎代庖而失去唯一的盟友。

　　只见徐未白轻车熟路地打开了一个抽屉，里面满满都是今天要代言的内衣品牌送来的底裤。她拿起一条叠好的展开，又拿过一旁的剪刀，仔细小心地把缝在里面标签剪了下来，“新的衬衫和其他贴身的衣服在那边，你去拿把剪刀把所有标签都剪下来，不然穿起来会不舒服。”她眼也不抬，似乎要抓紧时间完成手上的工作。

　　赵可可乖乖照做，一边还得分神打量徐未白脸上的表情。神情再自然不过的徐未白似乎比常人多生了一只眼睛，反而提示赵可可道：“如果你剪破了，记得照价赔偿。”

　　赵可可刚想感慨徐未白这宛如母爱一样的贴心关怀，听了这句话，手不禁颤了一下，接着急忙放下剪刀，瞪大眼睛检查是否真的这么不幸，剪破了老板的天价衬衫。

　　“是了，换季的时候会有一批新的衣服过来，你跟Edward记得理好，这一季Patrick不太喜欢的还有没穿过的那些衣服，就照老规矩拿到二手站放掉，你们跟我二八分成，能谈到多高就是你们的本事了。”徐未白为人也算厚道，至少没有要求他们两个小虾米点滴归公。

　　为了更好地挖掘老板和老板的老板之间的关系，也为了安抚自己对第一手八卦信息无力解读的挫败感，赵可可拿出了一个好学生不懂就问的优秀态度，同时也尝试着管理好自己几乎失控的八卦表情——“Francis姐，刚刚你给Patrick的是什么手办吗？他突然就这么好说话，应该很喜欢吧，没想到大明星也这么幼稚呢。”

　　徐未白眼也没抬，手上的工作熟练而细致，“大概是因为男人本质上都是没长大的男孩罢了，只要知道你一直记得他的喜好，事事把他放在前面，不触及原则的问题就都不存在了。”

作者有话说

　　最近项目多到不能保证什么……对不起各位，我会自己尝试调整和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