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奇怪的疼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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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感谢你了，潘尼沃斯先生。”比尔说，“你帮了我很多。”
“没关系。”蹲在地上的阿尔弗雷德回答，毕竟比尔在他心目中的形象，是个温和而又彬彬有礼的青年，尽管有时候有些急躁，不过他还是很乐意和他一起工作的。
阿尔弗雷德有力地用铁铲铲着厚重的泥土，感到了些难得的轻松：“这也是我的业余爱好之一。在玛莎夫人去世前，一直是我和她共同照料这个院子的。”
比尔的动作紧跟着阿尔弗雷德，等他铲松了泥土，便熟练地栽上一棵秧苗：“你们一定干得很好。”
“谢谢，以前，布鲁斯少爷也很喜欢来这儿闲逛……”阿尔弗雷的声音变得低沉，语气里不乏愤怒和心痛，“但自从托马斯老爷他们去世后，他就不常来了——要么就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来的，看看他手上的那些伤口！他总是把自己弄得一团糟。”
“他只是还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比尔道。他静静看着阿尔弗雷德，那双蓝色的眼睛蕴含着奇迹般的让人平静安定的魔力。
然而，像是想到了布鲁斯最近的表现，阿尔弗雷德马上又不满地绷紧了嘴角，神态固执威严：“但他也不能自残！看在上帝的份上，没有一个坚强的韦恩会那么做！”
“先生，布鲁斯需要我们的信任。”比尔说。
“——布鲁斯好像很喜欢你，比尔。”阿尔弗雷德盯着比尔，突然转变了话题。他的神色疲惫，语气带着请求的意味，“你能帮我去和布鲁斯谈谈吗？我不管他准备做什么，但他选择了最糟糕的方式。”
比尔愣了愣，显然没料到阿尔弗雷德提出了这个要求。但还没等他回答，一道尖锐的“砰”声便突然从他们的身后传来。
枪声！
阿尔弗雷德瞬间反应过来。他本能般地伸手拉起比尔，翻滚着躲进了一边的遮蔽物里。
“听着，”反应过来的阿尔弗雷德说，他的嘴唇因愤怒而不住地颤抖着，“去找布鲁斯，然后给警察打电话——”
“砰——！”又一声枪响。
“去！”阿尔弗雷德狠狠推了比尔一把，看他半蹲着从后面绕道跑走，才从怀里拿出手枪，上了膛，静静等着敌人的到来。
比尔顺利地跑出了阿尔弗雷德的视线范围。
他站在墙边，作为一个普通人表情中的惊慌失措已经消失不见了。他的手指猛地握成了极具力量的拳头，心中不断翻涌的怒火让他急促地呼吸着。
“咔”。
远远地传来脚步声，比尔敏捷地飞速藏进了转角。他调整了自己的呼吸，灵巧的动作让他完全藏到了敌人注意不到的暗角。
那是一个穿着西服的男人，他谨慎地查看着四周，食指搭在□□扳机上。他的经验很老道，知道什么地方会藏着保镖和警察。
——但比尔可不是这些人。
就在男人转头四处观察的一刹那，比尔离开了掩体。
他很敏捷，双脚踩在地上，但一点儿声音也没发出。他飞快地移动到了男人身后，使人很轻易地想到了“忍者”这个词。
比尔直击要害地击中了男人的肘关节，男人愤怒地痛呼一声，手枪在措不及防之下脱手而出。在比尔攻击之前，他屈倒的身体突然弹起，一把隐藏的匕首狠狠刺向比尔的胸膛。
比尔抿紧了唇，他伸出左臂挡住了男人挥舞而来的匕首，尖锐的兵器插/入得很深，但随即就卡在了他的左臂之间。
失去了威胁，比尔的右肘毫不留情地击打着他的胸膛，又用右脚卡住了他的后路，狠狠将他绊倒的同时，也卸掉了他的右肩。
男人狼狈地蜷缩在地上，惊惧地盯着眼前的比尔——他的左臂上还插/着男人的匕首，鲜血从那里缓慢地流出，已经浸染了一部分裸/露的皮肤：“疯子……你这个疯子……”
比尔上前将男人击晕。
牵扯左臂带来的疼痛传入了大脑神经，比尔皱了皱眉，伸出右手握在刀柄上，慢慢地抽出了匕首。
比尔轻轻推开了布鲁斯房间的门，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房间内一片凌乱，杂乱的物品完美无缺地掩盖了偷袭者的踪迹。
比尔走进房间，在书架的边上看见了挣扎的痕迹，再往前，桌子上还放着一部被外力损坏的电话。
在比尔的脑海中，已经组合了所有的隐形线索，拼出了最完整的过程，但即使如此，也不能让他稍稍安心一点。
他迅速地转过身，朝着来路飞快返回：他来的时候，布鲁斯已经在他们手上了！
“你们想要什么？”阿尔弗雷德喊着，他刚刚击伤了一个偷袭的人，同时敏感地从他的装束上获取了身份信息：被雇佣的杀手。在韦恩夫妇还在世时，有很多想要朝富人示威的□□，或者民众雇佣了杀手来杀死他们。当他们被枪杀时，阿尔弗雷德探访了不少人，但他没想到的是，当他还没有找上门时，就又有一批人潜进了韦恩庄园。
“我们不想伤害你们，”一个人说，他用了变声器，因而也听不出性别年龄，“可谁让你挡在了两个帮派之间？”
“什么？我做了什么”阿尔弗雷德问道，尽量拖延着时间，同时祈祷比尔已经找到了布鲁斯。
“站出来，我们找到了布鲁斯·韦恩。”对方像是知道了阿尔弗雷德的打算似的喊道，紧接着，传来了几声手脚搏斗的声音，和孩子特有稚嫩声线的闷/哼声。
阿尔弗雷德听到这一切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什么。他的神智清醒理智，但手指却因布鲁斯的声音而不由自主地颤栗着：“放过他，他只是个孩子！”
“出来！”外面又喊道。
阿尔弗雷德咬着牙，缓慢地站起身来，他举高了双手用以表示自己毫无杀伤力。
随着视角的转变，阿尔弗雷德一眼就看到了站着的布鲁斯——以及站在他身后的黑衣女人，她正拿着一把枪指着布鲁斯。布鲁斯闭着眼，阿尔弗雷德看不出他的身体情况。
“上帝保佑……”阿尔弗雷德低声喃喃道。
见到阿尔弗雷德，黑衣女人就推开了布鲁斯，枪口一转，已经指向了站立的阿尔弗雷德。
她缓缓靠近。
阿尔弗雷德的心里环绕着数十个突围的计划，但无论哪一个，都有着无数的漏洞。布鲁斯就在黑衣女人的身后，如果他要跑，或者反击，布鲁斯会是最先受伤的一个——或者还没有等他行动，那把一直瞄在他要害的手枪就已经杀死了他。
阿尔弗雷德感到自己的心脏一下下随着女人的步伐猛烈跳动着，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布鲁斯，混杂的思绪让他几乎忘了处境的危急。
女人终于走到了阿尔弗雷德前面，冰冷的枪管抵着阿尔弗雷德的额头。
“再见。”她说。
阿尔弗雷德绷紧了肌肉——
“嗯/啊！”
什么？
阿尔弗雷德睁开眼，女人神色痛苦惊讶地缓缓倒了下去，她的身后，正站着一脸惊慌的比尔。他看见阿尔弗雷德时，脸上的惊慌很快变成了欣喜。他扔掉了手中的铁棍，手足无措地握了握阿尔弗雷德的手。
“太好了——您没事——”
阿尔弗雷德已经从突发事件的惊讶中脱离出来，握着比尔的手，阿尔弗雷德紧绷的嘴角也忍不住放松地抿起。他喘着气向前俯身，令比尔意外地轻轻拥抱了他：“谢谢，你救了我和布鲁斯。”
比尔紧绷的手臂条件反射地想要回拥，但马上又在主人意志的驱使下，以一个让阿尔弗雷德感受不到的角度垂下。
“他还好吗？”比尔问。
他们此时正站在房子的客厅里，红蓝警灯在窗外不断地闪烁着，几个警察在外面站着交谈。
“只是昏过去了，没什么严重的。”阿尔弗雷德检查完躺在沙发上的布鲁斯，紧张的情绪从这一秒才刚刚退去。但等他转过头，就又严肃地皱起了眉。
“你遇上了其他人，比尔？”
比尔顺着阿尔弗雷德目光看去，正好看见自己左臂上那个狰狞的伤口。
阿尔弗雷德叹了口气，他走上前仔细观察了一下比尔的伤口，让他也坐在沙发上：“没有伤到动脉，感谢上帝。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就行了。幸好你的胳膊只是被穿了个洞。他们都是经验丰富的杀手，我简直无法相信你是怎么回来找我们的。”
比尔垂着头回答：“只是人的本能而已。”
阿尔弗雷德哼了一声：“要不是你还受了伤，我都要怀疑你是卧底了。我打赌能像你这么‘本能’的人可不多。”
布鲁斯猛地坐了起来。
昏迷前的最后记忆，让他的眼神迅速由原先的迷蒙变得警醒冷静。
但是不像他所想的那样，布鲁斯所处的地方正是他的房间：壁炉里的炉火燃得很旺，从落地窗透进的月光柔和地吻/着他的脸，他的身上，甚至还盖着他自己温暖舒适的被子。
截然不同的环境，让布鲁斯有种极度荒谬的错觉感。他动了动手指，想要从床上坐起来。
——一阵剧烈的疼痛袭击了他。
布鲁斯猝不及防地闷哼出声，慢慢等到余痛消失，他小心翼翼地挪动了一下右手，确定没问题后，用右手小心翼翼地撩起了左臂上的袖子。
布鲁斯以为他看见的会是一道伤疤，那疼痛是如此鲜明，让他几乎能想到有一把7英寸那么长的匕首，从他的上臂径直穿透而过——也许那是他昏迷时别人干的。
但等他终于看见了自己的上臂时，却发现那上面什么都没有！没有伤口，没有血迹，甚至连一个针孔大的疤痕也没有。布鲁斯困惑地眨了眨眼，脑海里不禁蹦出一个“活见鬼”的念头来。
就在布鲁斯沉思的时候，房门被打开了。比尔走了进来。
“比尔？”
“你醒了？”比尔走到布鲁斯身边。
“阿弗呢？”见到了熟悉的人，布鲁斯刺痛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我好像在昏迷的时候看见了他。”
“他去了警局，有些笔录要记。”比尔简洁地回答了布鲁斯的问题。
昏迷造成的头脑混乱让布鲁斯还是有点儿回不过神，但疼痛却不会因此怜悯地放过他。布鲁斯忍耐地皱了皱眉，却没想到这样一个细微的动作也被比尔发现了。
“布鲁斯？他们打了你？”比尔问。
“不是，”布鲁斯有点儿迷茫地回答，“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胳膊很疼。”
比尔微微皱了皱眉，平静的面容慢慢转变为严肃的凝重：“我能看看吗？”
布鲁斯点点头，自己把长长的袖子撩上去给他看，但正如布鲁斯讲述的那样，他的胳膊上什么也没有。可是当那股疼痛还是不依不挠地戳刺着他的大脑时，这个问题就显得有些古怪稀奇了。
比尔仔仔细细地检查了布鲁斯的胳膊，可尽管如此，他还是什么也没发现。
“为什么……”比尔自言自语道，但还没有说完的时候，他就飞快地止住了话语。在壁炉闪烁不停火焰的照耀下，他的脸完全隐没在了昏暗之中，布鲁斯看不清他的表情。
布鲁斯低下头，轻声问：“我有什么问题吗？”
“不。”比尔像是才反应过来，他后退两步，坐回了原先的位置，“没什么事。”
场面在此时突然陷入了某种奇怪的尴尬之中，布鲁斯僵硬地伸缩着手指，不明白为什么比尔突然变得严肃紧张起来。布鲁斯见过街上衣衫褴褛，嘴里塞满了大/麻的乞丐用恶心的语调评论每一个路过的人，如果用他们的话来形容比尔的脸色，那么就是：就像是他/妈/的刚知道自己有个私生子一样。
不过他们没敢这么说布鲁斯——托马斯在他旁边站着呢，更不用说还有他的母亲了，玛莎·韦恩在和托马斯沉入爱河之前，也是个同样强势聪慧的女人，只不过婚后，她也乐意让她的丈夫来解决那些不入眼的小麻烦。
但这也是以前了……
布鲁斯在不知不觉中紧紧抿住了唇，他的表情和比尔渐渐重合到了一起，但显然他们两个都没发觉。
阿尔弗雷德进入房间的时候，布鲁斯还处于沉默之中，比尔却先反应了过来。之前的古怪尴尬一扫而光，他礼貌地和阿尔弗雷德告别，还善意地关上了门。
“所以，警察们找你做了笔录？”布鲁斯问，他的问题有点儿突然，但很好地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他们问了你什么？”
“警察们……”阿尔弗雷德不悦地哼了声，“一直是老样子，不过是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在我临走前，他们还坚持说这些杀手是自杀的。”
“我不懂，这有什么好处？”
“等你长大了会知道的，布鲁斯。”阿尔弗雷德应付了布鲁斯的提问，打发他赶紧去休息，“我回来的路上一位校长给我打了电话，他们决定录取你了，并且很高兴你在明天去上课——所以快点儿去睡觉。”
“学校？”布鲁斯愕然地反问，“什么学校？”
阿尔弗雷德只是一味地推着布鲁斯走到床边上，冲他挑着眉回答：“当然是学习和交朋友的地方，布鲁斯少爷。不过如果是女孩儿的话，至少等她同意了再吻她。”
“不，阿弗，我没说我想吻任何一个人！”
“是的，是的。”阿弗尽量赞同地说，但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对布鲁斯的推拒一点儿也不在乎，“现在，睡觉吧，布鲁斯少爷。”
阿尔弗雷德说完，就拉灭了床头灯，他转身想走到门外，却意外地听到了布鲁斯的声音：“阿弗……那些人，为什么要袭击庄园？”
阿弗扭过头，看着布鲁斯：“我不知道，布鲁斯少爷。”
然而布鲁斯似乎也没有期望能从阿尔弗雷德这里得到答案，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是我父母的关系吗？有人想从他们身上得到些什么，但是他们没有。于是那些人想到了我们？”
布鲁斯抬起了头，那双蓝色的眼睛蕴含着一个八岁孩子不该有的愤怒：“我父母的死亡，是个阴谋吗？”
阿尔弗雷德静静站在门边，他看着那个困惑无助，而又悲伤痛苦的男孩儿，却突然间感受到了自己从内心中翻涌出的无力。“……我不知道，布鲁斯少爷。”阿尔弗雷德轻轻道。
布鲁斯在黑暗里翻了个身，将头埋入枕头：“我会找到那个人的……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阿尔弗雷德。”
阿尔弗雷德叹了口气，缓缓关上了房门。
此时已经很黑了，布鲁斯感觉自己正蹲伏在一尊巨大的雕像旁，明亮的月光洒下来，却连“他”的影子也没照出来。
“他”此时正站在哥谭的最高点，完全清醒过来的布鲁斯一眼就看出来，“他”正在韦恩大楼的顶部，远远地俯视着这座灯火璀璨的“不夜城”。
这古怪的梦境太真实了……布鲁斯想，他甚至能感受到微风吹拂在脸上的感觉。
但是马上，还没有等布鲁斯从这种奇特的感受中反应过来，“他”就突然纵身一跃，跳下了楼顶！
布鲁斯的眼前彻底一黑。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奇怪的疼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