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终结的噩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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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鲁斯盯着房门，直到确定阿尔弗雷德再也不会回来了以后，才默默转过身。
比尔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好吧，这真的很奇怪。布鲁斯恼火地想，他走到衣橱边，拿起自己惯穿的睡衣，走到卫生间换好，等他回来的时候，比尔也穿上了一套纯白的睡衣。
“你怎么会……”知道它放在那儿的？
布鲁斯咽下了后半截话，哦，他当然知道睡衣放在哪儿了，他是布鲁斯，尽管是十几年后的他，但对方肯定也有这样一个房间。
这一点也不足为奇！布鲁斯磨着后槽牙对自己说。
比尔已经躺在床上了，他闭着眼，以最优雅的方式在床的一侧挺尸。
布鲁斯爬上床，躺在比尔身边，同样闭上了眼睛。
——几秒钟之后他就因为诡异的气氛再也没有睡意了
布鲁斯的床很大，但那也仅是相对于一个8岁孩子而言的。而一个突然多出的成年男性，无疑在一定程度上占据了更多的空间。
布鲁斯的胳膊紧贴着比尔的，头部则因为身高的缘故，幸运地能缩在比尔的肩胛上面，但尽管如此，布鲁斯现在也只有一半身体留在床上——而另一半悬空的部分，则是在努力让自己不要整个掉下去。
无论如何，这种绝不能称得上是“细小微弱”的动作很快被比尔发觉了。布鲁斯听见他低声的询问：“布鲁斯？”
“我……还好。”布鲁斯正操纵着全身的肌肉和物理定律斗争。
比尔晃动了一下，接着有一只手按住了布鲁斯的肩膀，其中蕴含的强大力量把他的身体翻了个个儿，然后比尔自己也侧过身来。
布鲁斯一惊，不自在地动了动。
现在他们两个都完整地躺在床上了，布鲁斯冰凉麻木的右半部分身体也得到了温暖的安慰。但是他却觉得这样子，嗯，更尴尬了。
由于空间的狭小的限制，布鲁斯不得不紧紧地靠在比尔胸前，头靠着他的下巴，无处容身的手臂几经犹豫后搭在比尔腰间，小腿则是被迫在他的双膝间交叉而过，横在另一边的床单上。
残留不多的睡意很快被紧张感挤走了，布鲁斯僵在原地，他甚至不经意屏住了呼吸，直到肺部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火燎似的痛时，才回过神来尽可能又轻又慢地呼吸。
然而，在这样一个亲密的姿势下，加上夜晚的寂静，任何声音都像是被放大了无数倍，这点儿小声响自然也不例外地很快被比尔发现了。
“你知道如果感冒了，阿弗会很生气对吧？”
比尔说话时的气流喷吐在布鲁斯的额头上，这没让他感受好点儿，而是更加不适起来。
自从父母去世，而他决意寻找出凶手，为父母报仇的时候，他就有意无意地和他人隔开了一定距离——甚至包括他唯一的家人阿尔弗雷德。而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和别人有多亲近了。如果这是别人，他可以要求他们离自己远点儿，但比尔显然不在这列名单之中——比尔是唯一一个跟他有血缘关系的人了，并且在身体素质上要强过布鲁斯好几倍。无论是心理还是生理方面，布鲁斯都不想这么干。
布鲁斯克制着动作，强迫自己入睡。但事与愿违，当他越想这么做，就越感到清醒。就在他几乎要放弃，打算睁着眼睛直到天明的时候，一个熟悉久远的曲调在他耳边响了起来：
"Roses whisper goodnight
need save your light
Asleep in the dew
they hide from our view…"
歌手的声音低沉、富有磁性，但并不是记忆中的温柔慈爱，甚至有几个节拍出了错。布鲁斯在黑暗中注视着比尔的眼睛，在那深邃冷静的蓝色中，仿佛看见了什么与自己相同的东西，一个同样迷茫的男孩儿。
尴尬、不知所措，伴随着些许陌生警惕一下子脱离了布鲁斯的脑海，温暖从四肢上慢慢涌来，相同频率跳动的心脏传递着血脉上的律动，布鲁斯缓缓放松了身体，杂乱无章的呼吸转为平稳，眼皮渐渐低垂。
"When the dawn peepeth through
God will wake them and you
When the dawn peepeth through
God will wake them and you
Slumber sweetly my dear
for the angels are near
To watch over you
the silent night through
And to bear you above
to the dream land of love
And to bear you above
to the dream land of love."
最后几小节结束，一个柔软干燥的触感从额头上传来，随后布鲁斯听见比尔低低道：“晚安，布鲁斯。”
布鲁斯咕哝了一句，终于陷入了黑暗的拥抱。
布鲁斯站在小巷的一角，从他这个角度看，四周都是因为降水造成的淤泥，和颜色诡异、散发着恶臭的水滩。
太阳已经落下了，但月亮亦不曾升起，天空中零星的微光也照不亮他身边的黑暗。
他抬起头看了看，玛莎·韦恩慈善可亲的脸进入了他的视线，在这种迷蒙的光线下，那美丽的脸庞竟变得有些天真烂漫起来。
“布鲁斯？”她说，漫不经心地捋了捋头发，重新绽开一个笑容，“怎么啦？”
布鲁斯的视线一一掠过她柔软蜷曲的头发、白皙挺起的脖颈，最终凝固在那串美丽昂贵的珍珠项链之上。
“不要……”他下意识地道，一个男人突然从黑暗中出现了。
“把你们的钱交出来！”他叫道，突然朝布鲁斯裂开一个恶心的狞笑。没等布鲁斯明白这笑容的意思，劫匪伸出手去扯断了玛莎的珍珠项链，另一只手则扣动了□□扳机。
就像是在之前在噩梦中看到的无数次场景一样，那耀眼洁白的珠宝脱离了劫匪的手指，从高空中掉落下来，就像是慢动作一样，在地面上弹跳着。
布鲁斯无力地跪倒在父母身边，绝望地感受着温暖从他们的尸体上一点点褪去。
然而就在此时，他听到了哭声……一个与之前不同的哭声，并不是他自己的。
布鲁斯抬头望去，那是一个男孩，穿着与年龄不符的、皱巴巴的蝙蝠衣。那巨大的蝙蝠面具滑稽可笑地套在他头上，却呈现出沉重的悲伤和痛苦。
布鲁斯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但突然之间，他仿佛有了巨大的力量。他从尸体前站了起来，朝男孩儿走去。
男孩儿对布鲁斯的行动仿若无知无觉，眼泪从他眼眶中不断滚落下来，打在布料上上。
布鲁斯伸手替他摘下了面具，看着那张与自己相同的面孔，轻轻地、颤抖着拥抱了他。
几秒过后，布鲁斯感到了男孩胆怯的回拥。尽管力道很小，但却那样温暖、令人怀念。
就在此时，黑暗突然从他们身边散开了，小巷、尸体、血迹、珍珠，也全部消失不见了，所有存在的，是他们彼此坚定可靠的依偎。
噩梦终于此终结。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终结的噩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