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海中犯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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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悟空看到平日嘻嘻哈哈的红叶掉了泪，一下子就慌了。
他只是想逗一逗她，怎么就成这样了？
如果他说自己不是师父，会不会被打一顿啊？
还没等他想好要不要表明身份，红叶就猛冲过来，扑进他的怀里。
孙悟空往后踉跄几步，待二人站稳了连忙把红叶推开。
“红叶，是我，我是孙悟空！”
“……！！！”
孙悟空正要变回自己的模样，红叶拦住了他：“别！就这样，别变回去。让我再看看他！让我再多看他一会！”
孙悟空依言停了下来。
红叶仰着头贪婪地看着他的脸。
不够，怎么都看不够。
她看他的时候，总是需要仰望，再仰望，追随，再追随。
他的眼神那么干净、那么明亮、那么坚定、那么坦然。
他的向佛之心那么坚定，他对她的感情那么坦然。
他的眼中没有她。
可是现在，孙悟空给了她一个假象。
她在他的眼中的倒影里。
她忍不住沉溺于这个假象中，沉醉于她的幻想中，忍不住萌生了一点点奢望。
她痴痴地望着他，乞求道：
“带我走吧。”
“我不愿被父王嫁到南海去。”
＃＃
“到底怎么回事？慢慢说。”
孙悟空从老龙王的酒窖里面摸出了好几坛仙酿，与红叶一起边喝边谈。
红叶盯着他的脸，眼睛一眨不眨，生怕错过了哪怕一瞬。
“父王根本没有生病，他只是以此为借口骗我回来。”
红叶仰头灌了一好大口酒，她皱着一双秀气的眉毛，神情涩然。
不知是酒太辣，还是心太苦。
“父王说我年纪不小，该谈婚论嫁了，便将我许给了南海火龙太子。我不愿嫁，他便把我锁起来！在你来之前，我一直在绝食。”
孙悟空轻轻嘬了一口酒，嗤笑一声：“你还没死心啊。”
“是啊。”
“……”孙悟空愣了半晌，自己又闷头喝了一坛酒，咂咂嘴，而后悻悻地道，“那你就慢慢熬吧，反正我是不奉陪了。”
红叶低头抿了一口酒，挑了挑眉：“这话是从何说起？”
“哼，我打死了一个妖精，师父说我打死的是一个无辜的村妇，还为了这个妖精，把我赶走了！”孙悟空语气忿然，还有些委屈，昂头又喝了一坛。
红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什么？那他现在岂不是孤身一人？岂不是很危险？！”
“你怎么不关心一下我？”孙悟空见红叶魂不守舍的样子，无奈地喝了一口酒，摆摆手安抚道，“不危险！妖精都被我打死了！”
红叶怔怔地缓缓坐下，昂头灌酒：“危险又能怎样？危险我也不能出去。”
孙悟空一点也不想搭理她，这个女人魔怔了，一心只有师父，压根没听到他的委屈。
一时间二人相顾无言，唯有默默喝酒。
阳光照不进海底，室内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幽幽发着光。
红叶沉默良久，突然跳起来，把椅子都带倒了，然后扯着嗓子嚎起来。
彼有狡童，窃得我心。不珍不重，烈火烹兮。
彼有狂童，窃走我心。不怜不懂，寒冰冻兮。
彼有狡童，安得我心？使我不餐，辗转难寝。
彼有狡童，安得我心？四大皆空，使我长忆。
红叶唱得一点也不好听，因为哽咽，声线不稳，音调一抖一抖的。
唱完了，人就倒下了。
孙悟空看得一愣一愣的，歪歪扭扭地挪到红叶身边，上好的琼浆，。玉液被他哗地泼到红叶脸上，一点也不肉疼，然后伸手拍红叶的脸，手上一丝也不留情，啪啪啪就把她的脸拍红了好几道印子：“喂，醉了？喂，喂，醒醒！”
虽然有点不厚道，但效果却立竿见影。
红叶小扇子似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又薄又有层次感的双眼皮徐徐抬起，黑色的瞳仁深邃又迷离。
恍惚间似乎看到了最想看到的人，青衫磊落，项间佛珠轻晃，眉目温润，笑意温存。
“李大哥……”
孙悟空一愣，却见红叶笑容明媚，眼神勾魂，猛地坐起来，双手将他脖子一环，勾着他往后一倒。
“红叶，你醉……”
剩下的字被吞进了另一人的口中。
红叶搂着孙悟空翻了一个身。
辛辣的酒液汨汨地顺着两人紧贴的唇流下，一半腾腾烧过两人的喉咙，一半顺着红叶的下颌滴到孙悟空的胸口，一滴一滴打在他的衣襟，打在他的心上，沁出一朵花状的水渍，浸入内衫紧贴的皮肤。
热辣的，灼人的。
仿佛有什么噌地被点燃了，他感觉自己应当是骄傲的受人拥护的无与伦比无所不能的王，是寿与天齐法力无边的大圣，所有雌性生物都以能和他欢好而感到荣幸。
现在这送上门来的，为什么要推拒？
他抱着红叶一个翻身，占据了主动地位。
＃＃
孙悟空醒来时昏昏沉沉的，睁眼看到眼前的景象是脑中嗡的一声，瞬间清醒。
红叶全身赤裸，静静地窝在他怀里。
她的衣服凌乱地四散在地上。
这是他做的吗？
脑海中的记忆告诉他，是的。
但这实在不像是他会干的事情啊！！
孙悟空捂着脑袋坐了一会儿，不明白昨晚的自己为什么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也许是海底的景太艳，也许是水中的海藻太缠绵，也许是，醉眼朦胧里的龙女太缱绻……
可是他不该忘了，红叶爱的是师父，他不该横刀夺爱趁人之危，而且他是一个和尚，犯了戒律中的大忌啊！
他犯了一个弥天大错！
这个错误导致他再也不敢面对红叶，抖抖嗦嗦替红叶穿上衣服，使了一个涤尘术稍稍帮她清理了一下后，便从龙宫仓皇而逃，直奔师父而去。
李清照很诧异：“你怎的又回来了？”
“师父，我错了。”孙悟空低头认错。
“你知道自己错了？”李清照颇为欣慰地笑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孙悟空知道师父说的错和他认的错完全是两码事，张了张嘴，却觉得难以启齿，不说，又觉得十分彷徨。
他看着慈爱地瞧着他的师父，爽朗清举，含笑自若，目光里有满意，有嘉许，有关怀，有期望……
那目光似有千钧，令他觉得不该有任何失望或不快打破师父的期望。
最终，他还是闭起了嘴巴。
李清照只当他是不好意思认错，作为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急徒弟所急，想徒弟所想的好师父，她体贴地转移了话题：“悟空，你走的这些时候，为师想了一下，假若有一天，你真的一去不复返，我该怎么办。思来想去，都觉得我还是应当学些法术护身。”
李清照笑了笑，有些赧然：“曾经在山中时，我还以为自己腿脚功夫胜过所有师兄弟，武艺便算是十分高强，哪知我却也当了一回井底之蛙。见了你们之后我方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山更有一山高。”
李清照殷切地看着孙悟空道：“你可不可以抽空教我法术？”
孙悟空有些奇怪地问：“您是师父，我是徒弟，师父怎么能向弟子学习？”
“此言差矣，”李清照摇摇头，温柔的字句徐徐从朱唇贝齿间一一蹦出，抑扬顿挫，如珍珠落盘，如金玉相撞，婉转清脆，令人如沐春风，“韩愈有言，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
看，她李清照多么开明，多么前卫，从来不摆师父的架子，对于不懂的地方非但不会不懂装懂，反而会不耻下问……她自己都要被自己感动了！
可惜这柔和好听的语音在孙悟空听来却仿佛紧箍咒，絮絮叨叨，琐琐碎碎，念得他头昏脑涨。
孙悟空揉了揉太阳穴，赶紧打断求饶道：“得得得……师父，我教您法术就是了，什么这不必，那不必的，像念经似的，您还是别说了吧。”
“……”
刷徒弟的好感度好难啊，简直对牛弹琴，简直任性！
听听！听听！
什么叫“我教您就是了”！敢情在孙悟空眼里她就是个无理取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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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叶觉得有些冷。
特别是在那样狂放炽热的情潮过后，愈发觉得冷了。
她忍不住搂紧了双臂。
这一动，她便觉出不对来，睁开眼睛，眼前是狼藉的杯盘，和珊瑚桌的桌脚——原来那一切热烈的回应只是一场梦，而她，在冰凉的地上睡了一夜。
她扶着桌子缓缓从地上站起来，觉得腰酸不已，桌面上空荡荡的，连酒坛都摔到了地上。
红叶有些疑惑，这场景正好应了梦中她一扫桌面，不管不顾将李清照推倒在上的情形。
她忍不住揉了揉快要裂开的脑袋，却怎么也揉不清思绪。
检查了一下衣服，还好，完好无损。
她压下心中的不安，叫人进来收拾，叫了几声都没人应，推门出去一看，守在外面的虾兵蟹将都七横八竖地昏倒在地。
她拍醒了一个问道：“孙悟空呢？”
“回殿下，小、小的不知……”
红叶的心沉到了谷底。
孙悟空不告而别是因为她想的那个原因吗？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海中犯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