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世家》画魂还心

3、学堂

　　走出祖父的房间，我蹲在雪地里，胡乱抓着雪，不知怎的，有些心烦，按母亲的话来说，找我这个年龄，该出嫁了，可是景叔叔说这么早嫁人是害人的，是封建的说法。母亲问我听谁的，当时我说谁给我买糖人吃，我就听谁的，不知怎的，母亲退到一边，叔叔拿起烟斗，便出门去了，至今我都搞不明白为什么两个人都不说话。
　　正胡思乱想着，姐姐莹莹走了过来，递给我布书包，这个书包是用母亲做旗袍的料子做的，母亲向来节俭，从来不穿丝绸，按我们家的收入和花费，用丝绸制衣是绰绰有余的。姐姐见我不说话，便问（怎搞的，却不说话，可是有什么琐碎事儿了？）我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因为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怎么说，就摇了摇头。姐姐看了看我，自语道（真是，才多大呀，就有秘密了，连亲姐也不讲喽。）我背着书包便出了这个大院子，去了学堂。
　　这个学堂蛮大的，是一个姓胡的老先生开的，记得曾有一次问他是大清朝好，还是西洋鬼子的那一套好，只见那个老先生拿着戒尺乱抽，烦我们小娃娃乱问一些不对劲的问题。每次老先生生气，鼻子下面那一对八字胡一翘一翘的，我们总是在背地里嘲笑他是西洋鬼子附身啦。
　　我们挨个坐在木凳上，手里抓着毛笔，虽然学堂里生着火，时不时的还冒出（嘶嘶）的声音，但是依然凄冷无比。今天是背书的日子，我们每天听课都是那些子曰和古诗文，老先生说这些是宝贝，比那些子金银好多了。但是今日我看不入眼，一直想着那个嫁人的问题，像那蚊子一样烦人，怎么赶也赶不走。
　　先生叫我起来背书，我顿时的愣了，什么也不晓得，先生脸涨红了，异常愤怒的拿起戒尺朝我身上抽来，像雨点一般噼里啪啦，旁边的同窗们暗地里笑着，同情者，却没有一人帮我说情。
　　渐渐的，雪不下了，我被打的也失去意识了。不知过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