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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还活着? ...

  •   连续了一个多月的阴雨天气,校园里弥漫着一股发霉的味道。或许是我太过敏感,总觉得这股霉味中还参杂了一丝丝的腥味。所以我每天都带着医用口罩出门,试图去减轻这股霉味带来的恶心感。
      这种低气压的天气本来就容易让人心浮气躁。每次一出门,就算打着伞,回到寝室时也都是浑身黏糊糊湿漉漉的,这种感觉真的很糟糕。我随口抱怨了几句,同寝室的室友也没怎么搭理我,不过我也已经习惯了。
      虽然天气让人很压抑,但是日子却很平静,每天三点一线,寝室、教学楼和食堂。直到那一天,我的室友筱薇发生了意外。她在寝室楼的楼梯上滑了下去,小腿造成了严重的骨折。作为室友的我们都去医院探望她。去的时候她正在休息,为了不打搅她,我们决定看她一眼,放下东西就离开。然而她妈妈却告诉了我们一件让人不能理解的事情。
      筱薇自从从楼梯上摔下来之后,就不再说话,经常不是在睡觉就是躲在被子里哆嗦,有的时候会坐起来发呆。开始怀疑是不是摔下来的时候撞到了脑袋,但是在做完全身检查之后什么问题也没发现。后来她妈妈怀疑是不是女儿在学校里遇到了什么感情问题,受到了刺激,一时想不通。但是我们的回答立即否定了她妈妈的猜想。
      筱薇的精神突然发生的异常变化,让我回想起那日她摔下楼梯后不寻常的反应,我心中莫名的产生了一丝不安。我们寝室就在一楼的楼梯口,当时只听到一声大叫,我们就立刻出门去看个究竟,谁知竟发现是筱薇摔倒在楼梯上。一看筱薇受伤我们就马上跑过去帮忙。那时我看到筱薇的表情除了痛苦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她的眼睛死死的盯在某处,我朝她看得方向望去却什么也没有发现。现在想来她那时的大叫似乎也多了一种惊悚的感觉。想到这些,我不由的打了个寒颤。
      我看着病床上的她,比往日清瘦了许多,脸色也很差。我忽然又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她的手压着被子,露在外面,却是紧紧地握着拳头。一个睡着的人不是应该很放松吗?为何拳头会握的如此的紧?连手上的青筋都有些凸起,若仔细看,甚至还能看到她紧握的拳头似乎还在颤抖,只是幅度很小,不容易发现。
      过了很久,筱薇也没有醒来,我们便打算离开,林艺和暮雅先我一步走出了病房,她妈妈也跟着送出去,而我却恍惚了一下,慢了一步。正打算出去时,筱薇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猛的抓住我的手,抓得很紧很紧,她的指甲都几乎嵌入到了我的皮肉当中。我当场被筱薇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毛了!接着她用一种很空灵的声音对着我说了一句:“你身后.....你身后!”而她的嘴唇却一直没有动。
      眼前黑了,我的心一下子就被恐惧禁锢,看到她那种瞳孔放大死灰空洞的眼神,我的背上冒起了一阵阵寒气,脑袋也开始“嗡嗡”作响。这毛骨悚然的一句话,让我的脸色倏的刷白了。我僵硬着脖子转过头去,甚至我能感觉到我脖子发出的机械般“嘎嘎嘎”的转动声,我似乎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我身后有什么?我唯一能想到的只有一种东西!那是.....我的手心也瞬间湿了透。
      就在此时,我听到室友林艺喊了我一声:“韩潇,回去了!”
      我似乎一下子就从另一个诡异的世界里抽身出来,再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筱薇,她竟然仍旧是躺在床上的与刚刚进来时的姿势一样,就像没有动过。难道刚刚她坐起来与我说了一句话全是我的幻觉?我停顿着,思考了片刻,最后得出的结论竟是“这不可能”!那种感觉很真实,就是刚刚发生的事情,我敢确定!但是她的那句话真的足以让我窒息半小时,就算是一句玩笑话,也是我无法接受的。她们都知道我胆子很小,绝不会跟我开这种玩笑,更何况刚刚筱薇那样子像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我四处看了看,又快速转头看了一下身后,什么也没有!
      自那日从医院回来我也变得神神叨叨,整日疑神疑鬼。我知道我不经吓,但以往我都能说服自己,这个世界上更本没有那种东西。而这一次,或许真的是来的太过突然,我毫无准备。
      又过了几日,一个坏消息传来。筱薇退学了,那日她父母来寝室帮筱薇收拾东西。在帮忙的时候,我向筱薇妈妈问起筱薇退学的原因,可是她妈妈什么都不肯讲,脸色也很差。也因此我怀疑她妈妈是不是知道了一些不能说的事情,也许那日在筱薇身上发生了某些不为人知的可怕事情。他们走后,看着寝室里筱薇那只空荡荡的床,总觉得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萦绕在我的心头。
      夜里起了风,窗户被吹得呼呼作响,窗外树影婆娑,乍眼看去,就好比扭曲变形了的巨大人影。连续好几个夜晚,我都被恶梦侵蚀着不敢睡觉。四周渐渐变得安静,睡意也袭来,我的眼皮开始往下掉,视线越来越模糊。突然,一声凄厉的猫叫,让我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睡意也随即消失,变得清醒无比。这校园里什么时候多了只猫?这真的是猫叫声吗?为什么听上去有些瘆人?更像是婴孩尖利的哭声!
      忽然在我的视线里飘过一个东西,那是什么?我并没有看清楚,只觉得是自己一时眼花,看错了。然而心中却隐隐的有些不安。我躲在被子里,将自己裹得只露出两只眼睛,扫视着寝室漆黑的四周。
      就在那一瞬间,我似乎看到筱薇那只空荡荡的床上正坐着一个人。我吓了一大跳,几乎就要叫出来,却又不由自主的将自己的嘴巴捂住了,迅速躲进了被子里。我捂着被子不敢作声,我能感觉到此时我从头到脚的每一寸肌肉都是僵硬的。我的背上、额头开始冒虚寒,有一种焦热的感觉一阵一阵从头推向脚跟,让我的头皮也开始发麻,可是我不敢动一下,就连呼吸都害怕被发现。过了很久,我一直躲在被子里,心想着,再这样下去,我不被那种东西弄死,也要被自己给闷死了。要不干脆打开被子看个究竟,是人是鬼一看便知,要是真的被那些东西缠上了,大不了一死,到时候还死的快些,就当是解脱了!
      我扒开被子,睁大眼睛向对面看去的时候,却看到一个人在下面鬼鬼祟祟的,在暗淡到微乎其微的光线下,一看,竟然有影子,那这会是什么呢?有影子一定是个人了!应该还是个,小偷!竟然有小偷!这是我当时的第一反应。我简直就从床上跳了起来,随即大叫!那人似乎被我的叫声吓了一跳,立刻夺门而出,逃跑。既然是人,那我就用不着害怕了,我迅速从床上抡起一件外套就去追。当时也不知道其他两个室友林艺和暮雅有没有被吵醒,反正她们是没有跟着追出来!
      可是追着追着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这小偷怎么净往高处跑呢?原本我们的寝室在一楼,一楼也有窗户,直接从某个窗户直接跳下去就能成功逃脱了,可为什么要往楼上逃跑呢?
      一般在夜里,我们寝室楼的楼道里都会亮着几盏灯。因此,我能清楚的看到这是一个女生的背影,难道小偷就是我们这幢寝室楼里的学生?她之所以往上跑是因为她的寝室就在楼上,五楼或者六楼?再一看这个女生的身形怎么看上去这么眼熟呢?还有她穿的衣服好像在哪里见过,却又一时间想不起来,这种感觉相当不妙。我追着她一直跑到了顶楼,也没见她想要跑回自己的寝室的样子呀。难不成她是忽然想到万一被我跟着就会被我发现她的寝室,到时候,那她真就的完蛋了。不对!她从头到尾根本没有想要停下来回寝室的意思。我一直追到了顶楼六楼,已经累得快不行了,还不小心在楼梯上磕了一下,膝盖上都被磕破了。但是就这样放弃了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也不知道从何时起,我的恐惧也已经被全然抛掷脑后,只是一心想要抓住这个小偷。我本以为她跑到了六楼顶层无路可逃时,我就可以将她抓住了,那里通往天台的门一直是上锁的,她想逃也没办法。我学过几年跆拳道,抓个小偷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没想到,她竟然能打开通往天台的门,还跑到了天台上。
      在天台上,亮着几盏幽蓝色的露天灯。由于空气中水汽很重,这种幽蓝色的灯光有些朦胧。
      眼看她面前就是天台的边缘,已经没路了。我心想这回跑不了了吧!便大喊了一句:“小偷!前面没路了,你还是束手就擒吧!”
      可是她竟然一动不动的站在了那里,既不转身,又不往边上跑,这个举动太不寻常了。我也犹豫着停下了脚步,似乎有些不敢再往前走。
      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只猫,从我面前快速跑过,并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把我吓了一大跳,鸡皮疙瘩都起了一阵,这个气氛很是古怪。
      我甚至有些后悔追上来了,但是既然已经上来,就势必要将这个小偷抓住。丢掉眼前的恐惧,我走上前几步,离她就更近了一些,道:“喂,你到底是谁啊?深更半夜的跑到我们寝室偷东西!偷了什么?把东西还回来!”
      这个时候,她似乎有了一点反应,慢慢的正在转过身来。她披散的长发遮住了她的五官。一阵风吹过,将她的头发都吹动着,随之露出了一张极为惨白的脸,幽暗的灯光下,我看清楚了她的脸,那张脸上浮现着诡异的笑容,我心里咯噔一下,这张脸多么熟悉,这张脸几乎每天都可以在镜子里看到。空气凝固了,我的呼吸停止了,四周安静的我几乎可以听到我的心跳声。
      我试图用喉咙挤出最后一点声音:“你…你到底是谁?”
      她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阴森,甚至变得有些扭曲了起来,一种似乎轻飘飘又带有重迭效果的声音传来:“我是你呀!韩潇……”
      她是韩潇?她是我?那我是谁?
      在这个死寂的空间里,我似乎坠入了一个黑洞,永无止境的在寻找自己。
      此时,那尖利的猫叫声再次出现,眼前竟然出现了惊人的一幕,那个“我”跟着那只猫一跃而起,从六楼跳了下去,而那只猫却跳到了另一个屋顶,扭着头用一种灵异的眼神看着我。顿时,一阵寒气从脚底升起蔓延至全身,若不是那声猫叫,也许我已经精神错乱。可是又为什么要跳下去?为什么?
      我用尽全身力气提起脚步向前走去,想看个究竟。当我往下看去时,我的血液也凝固了,一滩血水里,那个“我”静静的躺在那里,血水向四处流淌着。我似乎能感觉到那个“我”的眼睛还直挺挺的睁开着盯着我。这可怕的一幕为什么这么熟悉?似乎与我脑海中的某个记忆相互重叠了,可我怎么也记不起来。
      正当我好像感觉到了一些什么东西的时候,突然发现那具“我”的尸体不见了。难道这是…
      我一回头,一张惨白的脸出现在我面前,正用一双只有眼白的死尸般的眼睛盯着我。
      我终于控制不住的大叫了起来……
      “醒醒,韩潇!”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竟然发现我正躺在我自己的床上。原来这一切都是梦,我紧绷的神经瞬间松了许多。
      我正打算从被窝里爬出来,却又感觉有些不对,膝盖那里有些疼,一看竟发现有个磕破的伤口。这是怎么回事?那不是梦吗?那又为何在同一个地方梦里梦外会有一个同样的伤口?呼吸间,我的心又被提到了喉咙口。
      一阵刺耳的警车鸣笛声传来。一大早学校里就开来了一辆警车,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也注定了这将会是不安宁的一天。
      果不其然,一出寝室门就得知了真相。一具盖着白布尸体从我眼前抬过,突然女尸的手从担架上挂落下来,她手上戴着一串手链,好熟悉!现场已经被封锁了,那个地方也成了禁区。死者死因不明,但是据说死得很惨,那女尸的眼睛一只闭不起来,死死的盯着某个地方。
      死得人会是谁?又是怎么死的?而我昨晚的梦是如此的真实,膝盖的伤口又是怎么回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在联系着这些难以理解的事情?这个可怕的东西似乎一直将我的梦与现实牵起了线,又试图去混淆我的幻觉与现实,那到底是什么?又是什么目的?这一切让我开始了一场挥之不去,想逃也逃不了的噩梦。
      那天,我们又被告知,我们寝室将要搬来一个新同学。然而在这种时候,新同学的到来似乎并不是我所希望的。总觉得接下去将会发生的事情远远比现在发生的事情来的可怕!
      上完课,回到寝室,一打开门,昏暗的寝室中突然看到一个陌生的背影正坐在筱薇的床上,她是谁?她正缓缓的转过身来。我忽然一阵发寒,我想到那个噩梦中曾出现的那一幕,谁能接受眼前突然出现一张和自己一摸一样却又诡异的脸?然而林艺和暮雅已经走进了寝室。我半天才反应过来,她就是新来的同学!?
      虽然她是新来的同学,但是其他两位室友似乎对她很关切。反倒是我,自从那个噩梦开始,我就像是与世隔绝,变得很孤僻,不想与他人多说任何话,甚至我能感觉到我已经和她们越走越远,越来越陌生。有的时候,我看着这个新来的同学总会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她的脸上一直浮现着一种表情,我却始终看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从她搬来到现在我一句话也没有跟她说过,但是让我不禁毛骨悚然的是,我经常会在无意间发现她正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我,有时候我在照镜子,突然看到她正盯着我看,我几乎被吓的扔掉手中的镜子,然而我一转身去看她,她却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仍旧若无其事的在做自己的事。恐惧就像散发在空气中带有腥味的发霉味道,一直弥漫在我周围,压得我喘不过气。
      几天后,班级里举办了一次体验活动。租了一个房子,所有同学尝试去亲自煮饭烧菜。为了缓解最近的压抑,我也参加了。
      那幢房子有些偏远,是在郊区的一户农家。当看到所有人都满怀欣喜时,我却看到了一张阴郁的脸。为什么?她在别人面前都这么自然,唯独看到我就变得如此怪异?
      此时空中乌云席卷而来,看似一场大雨将至!
      进入这间郊外的屋子,一种奇怪的味道扑面而来。就在大家纷纷忙碌时,我却找不到那个新的室友,一眨眼的功夫,她竟然不见了。她突然的消失,让我开始怀疑这个人的出现与存在似乎仅仅是出于一种目的,但是也只是我的猜测,自从被那些噩梦带来了刺激之后,我也开始怀疑我自己是不是也产生了问题。
      正在我若有所思的时候,她又出现了,所有人都还沉浸在一片兴奋中,根本没有发现她的消失与出现。这让我心中越来越不安。我的不安引起了我的恐慌,一阵奇怪的味道在屋子里弥漫开来。这是什么味道?我朝厨房走去,那股味道越来越浓烈,越来越刺鼻。对!这是煤气味!是有人打开了煤气的阀门,是有人想要置我们于死地?难道是她?是她!可如果是她,她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不敢再去多想,我的腿已经有点发软,硬撑着去打开了所有的窗户,当我走到厨房,正打算去关煤气阀时。我颤抖着身躯几乎倒退了几步,摔坐在煤气瓶前,因为我看到了她狰狞的站在了我面前。她到底要做什么?她究竟是谁?再顾不得我多想,不管她处于何目的,我都不会让她得逞的!我立刻伸手去关掉了煤气阀。然而,当我关掉煤气,再去看她时,却又发现她根本没有站在我面前,我扫视四周,她竟然在同学中帮忙!这是怎么回事?刚才的全是我的幻觉吗?我无法再思考,我的思维乱到了极点,几乎快要错乱,我的世界也已经天旋地转。
      我崩溃的跑到了屋外,几乎想要大叫出来。我想要逃离屋中那个不属于我的嘈杂世界,我站在屋外看着他们点起了蜡烛。此时,我脑海里所有断章的片段正在连接。我渐渐的看到那日从我面前抬过的那具尸体手上戴着的手链,那根手链独一无二,一直戴在的是我的手上。寝室中那张空荡荡的床铺似乎并不属于筱薇,而是我的。此时我看着密封的玻璃窗上映出了我森然诡异的笑脸。一声巨大的爆炸声随之而来,熊熊大火直冲天际。
      大雨来临,屋顶冒起了滚滚浓烟!
      我的世界不再孤单……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我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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