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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年少无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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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霁国自百年前大一统后,历经两代皇帝励精图治,到如今是越发的国泰民安,呈欣欣向荣之势。宸霁国开国之初曾内忧外患,国库空虚,举步维艰。幸得当时开国圣祖霁礼贤下士,网罗大批能人异士辅佐其治理百废待兴的宸霁。才使得宸霁逐步稳定,这之中出力最多的是一位杨姓幕僚,据说此人博古通今才华横溢,有安邦定国之能,甚得圣祖器重。然,最令圣祖心喜的是,此人荣宠不惊,尽管当时圣眷正隆,也恪守君臣之礼。待宸霁初定杨姓幕僚便要功成身退,任是皇帝封官进爵再三挽留也未打动他。最终他感念圣祖诚意,才留下一子替他为圣祖分忧。
时值宸霁国开国百年,当今圣上霁兴帝登基后改国号为“兴”。他虽正值壮年,却无大才且好大喜功,偏又奉行垂拱而治,因此颇易听信谗言,被人左右。
“哈哈~~爹爹~娘亲~你们快来找戬儿~”
宸北嵩通大街西侧临近闹市,有一处古朴的府邸颇有闹中取静之意,府邸门前蹲坐着一雌一雄两只以整体大石雕刻而成的石狮,稍显厚重的暗色大门顶端,悬着圣祖御赐的金字匾额,匾额上“杨府”两字苍劲有力。府邸内倒是庭院清幽,不若正门那般威严。虽无精致的亭台楼阁,听香水榭,也无奇花异草,怪石环绕。却也曲径通幽,一池三山,稳重大气。远远的从府邸某处传来阵阵孩童的嬉闹之声。
“戬儿,你慢些,当心摔着。”
只见一总角小童于庭院假山之中,跑跳嬉戏,不时的回头招手。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小童身后不远处一对夫妇缓缓跟行。女子眉目如画,肤如凝脂,精致的鹅蛋脸上一双秋水明眸波光潋滟,琼鼻檀口唇不点而绛,未施粉黛已是绝色。身着鹅黄对振式烟纱收腰托底罗裙,腰间用上好的月白烟罗随意一系。只在两袖边缘纹了几朵白玉兰花,不经意露出的一截皓腕上带着绿意盎然的鎏金翡翠镯。乌黑的长发梳成朝云逝香髻的样式,斜插一枚白玉雕花簪,便是这般素淡的打扮,随着她含笑袅娜而来,一颦一笑已能倾城。牵着她的柔荑,身边男子与她并行而至,一袭锦蜀裁剪的深蓝色长衫,腰间系着女子精心缝制的墨竹腰带,腰带上挂着上好的羊脂白玉佩,墨发用儒冠束起,风姿俊秀,温文儒雅,剑眉斜飞入鬓,微微上挑的桃花眼中眸如点漆,薄唇含笑,端的是生就一副好相貌。
缓步而来的两人,正是当朝丞相杨辰风及夫人许梦琳。小童为两人独子单名一个戬。字清源。小童年岁不大,却是三岁能言,五岁成诗。端的是神童之属。两人只这一独子,有时难免会有些宠惯,然,小童聪颖虽略有调皮,却从不曾让夫妻两操心半分。
“爹爹、娘亲你们真慢~”蹦到父母跟前,杨戬抬首颇为享受的任娘亲执帕为他擦脸。
杨辰风含笑,抬手轻拍他微仰的头“好了,戬儿别闹,一会儿爹爹就带你和你娘亲去西市玩。”
“哦!太好了~~”
“切莫高兴的太早,回来后为父要考校课业。看你可曾懈怠。”
“爹爹~戬儿一直认真温书,不曾懈怠,您尽管考校便是。”小脑袋一扬傲气尽显。
许梦琳掩唇轻笑“呵呵,辰风莫辜负这大好春光,还是早些出门罢。”
“是,夫人有令岂敢不从,为夫这便吩咐下去。” 杨辰风调笑拱手,女子见他这搞怪模样,抬手作势要打,男子慌忙作揖,连连讨饶,对着她眨眨眼,看意思分明就是“在戬儿面前给为夫留些脸面”女子看罢,“噗嗤”轻笑出声,笑靥迎着日光恰如春日里悠然绽放的桃花。
“白术,打点好,我们这便出行。”
一直缀行于稍远处的小厮,闻言躬身应诺。
不稍片刻,杨辰风便抱着年幼的杨戬携着夫人简装出门,只一小厮随行。
丞相府侧门转过两条街便是西市,西市街道两边店肆林立,迎着正午的绚烂日光照耀在颜色鲜艳的翼角飞檐之上,折射出生机勃勃之意,高高飘扬的商铺招牌旗帜,吸引着行人驻足进入。此地商铺含括文房书斋、酒肆茶馆、八宝奇珍、古玩字画,应有尽有。只此刻刚入午时,大街上行人不多,偶有零散的小贩叫卖之声远远传来,杨辰风一家三口便是于此时恬淡惬意的漫步行来。
“爹爹,今日戬儿想去天香楼用膳。”
用细白面纱遮住泰半脸面,只露出一双水波盈盈的剪瞳,许梦琳宠溺的点点小童白嫩的鼻头,“馋猫儿,怕是又想那的七珍香酥鸭了吧?”
杨戬也不躲,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咧嘴一笑“还是娘亲最了解我~”
“今日便依你。” 桃花眼中漾着淡淡的笑意。抱着儿子,有爱妻相伴,杨辰风心情就如春日里微风吹皱的湖面,泛起阵阵柔软的涟漪。
一家人其乐融融,怡然自得的在街上走走停停,不时的有认识的百姓与杨辰风打招呼,可见杨辰风很受百姓爱戴。就这样他们三人悠哉悠哉的往天香楼而去。
前方领路的护卫,见着自家主子突然停步直直盯着不远处的一家三口,颇为不解的开口询问“六爷,您这个是?”
“”
‘许梦琳,我终于寻到你了。’男子不曾言语,拢眉垂眸,落下眼帘遮住眼中的风起云涌,阳光下的修长身形不知怎的在此刻散出了阴郁的味道,片刻后,男子收回目光,额首道“无事,你领路罢”言毕便抬步跟上前方护卫。
宸霁顶顶有名的天香楼矗立于西市最繁华的中心地段,两层红墙绿瓦的精致楼阁,突兀横飞的八角飞檐高悬着的匾额蓝底,“天香楼”三个金字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酒楼内齐齐一堂座无虚席。
酒楼掌柜不经意抬眼向门口一扫,恰好瞧见杨辰风一行踏入楼中,于是立刻放下手中算盘,带着得体的笑容自柜台后转出迎上,“杨大人您来了,快里面请。”热情招呼后并不多恭维寒暄,转头便高声吩咐“小李,带杨大人去往常的雅间。”
训练有素的店小二麻利应诺“好叻~杨大人,您这边请。” 扬着热情的笑容小二错开半步躬身在前方引路。
推开雅间微阖的樟木门,入目的便是一张红木八仙雕花圆桌,桌边环绕着同款的椅凳。雅间左侧有一面青竹屏风,屏风边的圆木花几上摆着精致的青窑瓷瓶,瓷瓶中一枝桃花开的正艳。花几旁不远是一处凭栏,推开半掩的窗棂就能望见西市繁华的街景,门口右侧的墙壁上则挂着一副名家墨宝,给雅客鉴赏。
待得几人在雅间坐定,小二躬身笑道“杨大人,您午膳还是老三样儿?”
杨辰风淡笑“今日犬子做主,你问他罢。”
不等小二再次询问,杨戬乌溜溜的眼珠咕噜一转,小嘴一张如数家珍道“七宝香酥鸭,翡翠玉片汤,糖藕桂花糕,芙蓉豆腐羹,清宫万福肉”。舔舔唇“便是这些,要厨房快些上。”
“好叻~您几位稍坐。”
宸霁国建国后并未大兴土木而是沿用前朝宫殿,宫殿金顶红门气势恢宏,琉璃瓦的重檐屋顶流光溢彩,训练有素的宫女穿行于青石铺就的道路,偌大的宫殿只闻行走间衣料摩擦之声,压抑厚重的让人窒息。男子深吸一口气,静静抬首望着汉白玉石阶上的银宸殿,片刻后才迈步走上石阶,肃容垂首在殿外站定,恭谨的等候殿内之人召见。
总管太监穆逊打开殿门觑着男子道,“六爷,圣上传您殿前叙话。”
唇角微翘扯出一抹笑意,男子额首道谢“有劳穆公公通传,某这便进去。”
“六爷,您快进去吧,莫要圣上久候。”
男子点头不再答话,抬脚跨入殿内,进殿后单膝点地“属下,参见主上。”
上首一身明黄龙袍的霁兴帝并未抬首,依然弯身执笔于书案宣纸上细细勾画。半晌后才搁下手中紫毫,睇向跪于殿上的男子淡淡道“起吧,近日可有事发生?”
男子的脸隐于阴影中,略有犹豫,“不曾,只是”
“但说无妨。”
男子沉吟“主上容禀似有证据直指杨丞相有谋反之嫌,只属下并未探查清楚,不敢妄下结论,还请主上定夺。”
“哦?”霁兴帝眸光微闪,意味不明的拉出一个单音带着些询问的意思。
“属下会继续查证此事。”
闻言皇帝随意一摆手,“朕知晓了。就这么办,你且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弯身行礼男子不在多留躬身退出殿外。
呼出一口气,男子眸内暗涌如潮面无表情勾出一记冷笑,只瞬息便隐去,快的让人难以察觉。回望一眼大殿,男子知道怀疑的火种业已苏醒,如今只待时机成熟他在添一把柴。星星之火便足可燎原。思绪滑过男子不再逗留,大步向皇宫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