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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审讯,审讯,审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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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一个用于挑战的演员,程依天过去演过警察,演过地痞,甚至连毒贩子都大胆尝试过。不过,感同身受地坐在警局充当犯罪嫌疑人,今天还是破天荒,头一回让他赶上了。
话又说回来,演戏是一回事,真要放在现实生活中,就另当别论了。就比如现在吧,程依天看着正在装深沉的徐翔,那眉头紧锁的样子跟一只狡猾的狐狸似的,程依天忍不住生出一种错觉,该不会在真正的警察眼里,所有人都是嫌疑犯吧?
想象着自己马上就要被当成嫌疑犯审讯,程依天就觉得浑身都不自在,他明明是乐于助人的好好市民,怎么就落到这步田地了呢?
该不会是因为长得太帅,招致了徐大警官的妒忌,所以才要承受这种无妄之灾吧?
这么一想,程依天看着徐翔的眼神就变了味儿,原本还觉得这个徐警官看起来精明干练,是个精英型人才,现在怎么看怎么觉得鼠目寸光,怎么看怎么给人一种阴测测的感觉,连一旁的小张都跟着面目可憎了起来。
徐翔哪里知道程依天心中的这些想法,他现在满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念头,撬开程依天的嘴,挖到自己想要的消息。
于是乎,一场徐翔臆想中的正邪较量华丽丽地拉开序幕,对程依天的审讯正式开始。
所谓的审讯,有时候其实都很格式化,就比如现在吧,自从徐翔来了之后,高岭之花小张同志,便越发的冷艳高贵了,一张标致的小脸紧紧绷着,跟敷了一张蚕丝面膜似的,动一下表情就裂了。
“姓名。”小张的声音有些机械化,此时,她正低着头在黑皮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
程依天挑了挑眉,疑惑地打量着徐翔与小张,就见二人均摆出一副认真的模样,让人难免生出几分啼笑皆非的感触。
“你不是知道吗?”程依天不明所以地看着小张,明知故问是白痴才干的事,这丫头该不会是想给他一个下马威吧?
觉得警察的这种小把戏有些可笑,程依天只能用幼稚来形容他们的举动,连笑起来的样子都透着十分的不屑。
小张忽然抬起头来,看起来丝毫不为所动,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程依天,仿佛听不懂他的言外之意似的。
程依天斜了一下眼珠子,对着头顶翻了一个白眼,看到没看到没,这就是教条主义带来的弊端,怪不得机关团体办事效率那么低,都是这些格式化的套路给害的,都什么年代了,还不知道与时俱进,这是幼稚给谁看啊?
被徐翔以莫须有的牵强理由弄到警局录口供,程依天本来就有些不悦,现在居然还要回答这样白痴的问题,这不是拿他寻开心呢吗?
哼,他可没有那美国时间陪这帮警察在警局扯淡!
程依天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小张,眼角的余光却装作不经意地瞥向徐翔,倾泻出丝丝凉意,他略带讥诮道:“张警官,接下来你是不是要问我的年龄、职业和家庭住址了?”
“程先生,我们现在做的都是例行公事,请你理解。”徐翔轻轻咳嗽了下,和程依天打起了官腔。
程依天回以他一个理解的微笑,心想,小样,老子打太极拳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风吹屁屁凉呢!
程依天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从里面找出一份自己的百度百科,递给小张,体贴道:“张警官,这是我的百科名片,姓名年龄身高体重星座血型事无巨细,顺便还附赠座右铭、人生格言和个人履历,你慢慢抄好了,里面写的很详细。”
小张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手机屏幕,握着笔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见程依天依旧保持着云淡风轻的姿态,心里那个气啊,这人好歹也是公众人物,怎么可以这么无耻!
一点气度和风度都没有,简直就是小肚鸡肠的楷模,小张默默地给程依天贴标签。
不甘不愿地抄着程依天的详细信息,小张忽然觉得自己回到了高中时代,又找到了对着课本做笔记的感觉。
一旁的徐翔也没想到程依天会玩这么一出,皮笑肉不笑地喝了一口面前的水,道:“程先生还真是体贴。”
“那是,我一向都懂得保持绅士风度,不像某些喜欢无理取闹的人。”程依天针锋相对,看着徐翔的目光带着明显的挑衅。
“既然程先生如此慷慨,那么应该不会介意我接下来问几个问题吧?”被嘲讽成喜欢物理群的人,徐翔仍旧没有太高的自觉性,甚至开始试探程依天的态度。
程依天冷哼一声,嘲讽道:“我如果说介意,你就会不问吗?”
“程先生,请你不要误会,我们找你来没有任何恶意,只是想向你了解一些剧组的基本情况而已。”本来,徐翔打太极的功夫在警局也算得上数一数二,但与程依天这种混迹娱乐圈的老油条比起来,显然不在一个段数。如今见小张被将了一军,徐翔便开始活学活用,迅速调整战略,决定单刀直入,以秋风扫落叶的精神果断干脆地将程依天这块难啃的骨头拿下。
“你们究竟想了解什么?金导不是把剧本和工作人员名单都给你们了吗?”程依天总觉得这个警察不怀好意,心中也在思忖着徐翔究竟想玩什么花样。
“程先生,你觉得单凭那两份文件,就能轻而易举地抓住杀死方岚的凶手吗?”徐翔不答反问。
“徐警官的意思是,方岚是被谋杀的?”程依天开始揣着明白装糊涂,开玩笑,方岚那种极端自私、从不考虑别人感受的人,怎么可能会自杀,况且她死前还紧紧地攥着手机,显然是想求救的样子。
如果一个人存心想死,怎么可能做出求救的举动?
总不至于死着死着,又后悔了吧?
这些,程依天早就看的透彻,只是他不想、也不能在警察面前说而已。
“在真相没有解开之前,任何可能性都是存在的。我们现在不妨做个假设,如果说方岚是被人害死的,那么你觉得,凶手是谁?”徐翔继续循循善诱地看着程依天,笑容迷离的跟一只充满你算计的猫似的。
“我暂时没有转行的打算,不会和你抢饭碗,所以我根本就没有猜测谁是凶手的立场。况且,找出真相还死者一个公道,不应该是警方的事吗?还是说,警方现在破案都需要依靠热心群众帮忙推理?”程依天咄咄逼人地看着徐翔,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呵呵……可能我的语气太严肃了,程先生误解了我的意思。这样说吧,你毕竟是剧组的男一号,最近又与方岚拍对手戏,理论上你们应该有很多接触。不知道你有没有留意过,剧组有没有什么人与方岚的关系不太好,又或者,方岚近期得罪了什么人没有?”徐翔的问题越来越简单直白。
“方岚是一个性格很随和的人,与大家的关系都还不错。”程依天道,这个说法,可谓官方至极。
徐翔有些难以置信道:“这是你对她的评价?”
程依天道:“这是媒体给出的官方答案。”
徐翔有些无语,这个人还真会踢皮球,从来都不肯正面回答问题,不过,他徐翔可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见程依天始终在回避,徐翔越发觉得他有问题,于是不死心地问道:“那么,你与方岚的关系如何?”
“我和她就是很普通的同事关系,除了必要的合作之外,毫无关联。”程依天一板一眼道,回避的意味十足,生怕真的跟方岚扯上关系似的。
开玩笑,他可是洁身自好的人,怎么可能与方岚有半毛钱关系!
徐翔挑了挑眉,道:“这么说,你们私下里的交情很一般?”
程依天觉得徐翔简直是在侮辱自己的智商,于是呛声道:“公开的交情也很一般。”
听了程依天的话,徐翔原本充满疑惑的面色更加凝重了,他的手指有意无意地触碰着手边的玻璃杯,像是开玩笑道:“为什么我觉得你对方岚有成见呢?”
程依天对着他翻了个白眼,跟看白痴似的看着他道:“一般只有女人喜欢相信所谓的直觉。”
徐翔丝毫没有恼火的意思,反而因为程依天的表现出来的不耐烦而得意起来,看来他的猜想没错,程依天真的与方岚不和。徐翔有些沾沾自喜,费了半天的力气,终于打开了一个突破口,还真是不容易呢。
“对了,我听说昨天方岚要求加裸戏,你似乎不太高兴的样子,不知道有没有这回事?”来之前,徐翔早就看过了蒋青的笔录,蒋青一五一十地交代了最近方岚在剧组的动向,并且还将那天方岚去化妆间与程依天打招呼被无视的事情也一股脑说了出来,这些本来都不是什么大事,偏偏听在徐翔耳朵里,就多了些暧昧不清的意味。
程依天见徐翔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知道他一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不免觉得这些警察小题大做。他倒是无所谓,反正他行得端做得正,警察爱查就查,人又不是他害死的,他根本就没必要害怕。
“没有。”程依天一脸严肃地否定。
“真的没有?”徐翔以为自己听错了。
程依天坚定地摇了摇头,道:“她又不是我女朋友,她拍裸戏我为什么要不高兴。”
“咳咳……”徐翔觉得他的一世英名全都被程依天毁了,为什么他在程依天面前一直碰钉子呢,这家伙该不会成名之前是个钉子户吧?
“事实就是这样,徐警官若是不信,我也爱莫能助。”程依天无所谓道,这些警察究竟有完没完了,问题怎么比记者还多。
“程先生,好歹你也是剧组的主创人员,对剧组的人员配置应该十分了解,发生这种不幸谁也不想看到,难道你就一点想法也没有吗?”徐翔觉得这个人似乎有点太不给面子了,不但不给警察面子,更是不给死者面子。
“想法当然是有的,葬礼的时候,我会买一个很大的花圈。”程依天如实道,明明他与方岚顶多算一个点头之交,现在算怎么一回事啊,搞的跟他们很熟似的!
“我的意思是,你对案情有什么看法?”徐翔仍旧不死心地死缠烂打。
“徐警官,你怀疑我可以直说,一直这么拐弯抹角地问,小心一会儿肠子打结了。”程依天彻底不耐烦了,他原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主儿,被逼无奈与徐翔啰嗦了半天废话,他的忍耐早就到了极限。
他不耐烦地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心里盘算着现在高墨应该滚过来善后了吧?
徐翔见程依天的态度越来越差,也知道自己似乎把对方逼急了,毕竟他们现在手头根本没有任何直接的证据表明程依天与案情有关,他那丁点儿微弱的怀疑,根本就不能成为他继续纠缠程依天问话的理由。
底气不足的徐翔只得耐着性子解释起来,“程先生,我想你误会了,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你是报警的人,所以警方才会格外重视你。”
“没关系,我从来没有要求你们报销我的话费。”程依天继续看时间,折腾了小半天,午饭时间都过了,现在回去的话,应该可以直接喝下午茶。
“110是免费的。”徐翔无语,这人的脑子究竟怎么长的,还是他在刻意岔开话题。
“我明白,有空我会经常打的,反正不花钱。”程依天示威一般,对着徐翔晃了晃手机。
徐翔汗颜地看着他,觉得这个人越来越不可理喻,“这个还是算了,浪费警力不利于社会秩序的正常发展。”
程依天认可地点了点头,这还是认识徐翔以来,他第一次没有表现出抵触的情绪,“我也这么觉得,浪费警力的确算不上一件好事,所以说能不浪费还是别浪费了。我看徐警官也问的差不多了,我继续呆下去纯粹是浪费警力,会妨碍社会秩序,要是没有其他事情,今天的谈话大可就此止住,徐警官若是想找我,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说完,程依天站了起来,打算撂挑子走人,无聊啊,这里连个WiFi都没有。
“随时?”徐翔张大了嘴吧,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难道是自己误会了什么,程依天其实是个很好说话的人。
“当然,我的助理一般都是二十四小时开机。”
徐翔:“……”
小张将整理好的笔录交给程依天,程依天扫了一眼,确定小张并没有对自己方才的言论进行二次创作,这才签上自己的名字,在警务人员的带领下离开了这间让他感到不适的屋子。
无论任何人,都不喜欢被人当成犯罪分子审视,程依天也不例外。
徐翔的上下嘴唇一直保持着分居的姿态,目送着程依天潇洒离去的背影发呆。
程依天走后,小张扯了扯徐翔的袖子,不解地看着他,问道:“徐哥,你怀疑他。”
她用的肯定句,没有丝毫疑问的语气,显然是已经得出了结论。
徐翔认真地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望着程依天离去的背影,道:“我来之前,李法医找我简单地聊了几句,方岚是死于慢性中毒,也就是说,凶手一定是她身边的人,并且有机会、有条件持续给她下毒。一般情况下,只有熟人或者是身边的人,才能不惹人怀疑地实施这种犯罪行为,凶手既然选择一点一点下毒,显然是不想太过惹人怀疑,仇杀的可能性很大。”
“那也不一定是他啊,方岚身边的人那么多,别的不说,她那个助理也有嫌疑啊!”小张不解。
“法医室那边的详细报告要明天才能出来,不过,他们有了一个重大发现,方岚死前怀有两个月的身孕。”徐翔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些许的算计,摆出一副了然的神色,仿佛什么事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似的。
“这不光是一起谋杀案?而且还一尸两命?究竟什么人这么丧心病狂啊,竟然连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放过?”身为女人,基本都有母性泛滥的时候,小张也不例外,听说方岚怀孕了,原本冷静的她也开始变得悲愤交加。
“所以,我觉得凶手是男人的可能性更大,甚至有可能,凶手就是孩子的父亲。”
“的确可能性很大。”
警局里,小张与徐翔继续分析案情。
警局外,程依天大摇大摆地走出那扇为人避之不及的大门,在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打算回酒店休息。
在出租车上,他毫无意外地接到了高墨的电话,内容无非是他已经前来酒驾来了,天塌下来他会顶着这种豪言壮语。
回到酒店,已经下午三点了,程依天早晨只是潦草地吃了两个包子,喝了一盒牛奶,如今好容易得了空闲,这才感受到饥肠辘辘的痛楚。
他忙打包了两份外卖,回到自己的房间,打算先犒劳一下自己饥肠辘辘的胃,至于其他的,他暂时不想理会,反正有高墨这个清洁工替他清理路上的麻烦和障碍,他有什么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