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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朝家破身飘零 ...


  •   夜幕垂敛,清冷的月色给天地拢上一层蒙蒙光华,有些冷寂。

      远处,青山夜幕连为一处。恍然间,仿佛有一道黑影闪过,形同鬼魅,转眼无形,让人无端的升起一丝莫名的惧怕。

      ……

      “爹!娘!”撕心裂肺的叫声突然而起,突兀地撕破天地寂静。

      清风朗月的夜,晴空旱雷隆隆响起。

      ……

      夜,有微霜拢起。山风带着浅淡的花香拂过。迷蒙间,恍若点着点点的血腥味。山头的黑影似乎顿了顿,轻轻撇过身影在月色下显出一个模糊的轮廓。月光清华,那人容颜不明,却已经染上了月色清冷。

      ……

      被奶娘死死关在暗阁里的顾青盼,死死地咬着唇,双眸圆睁,满蓄泪水。鲜血透过暗阁的缝隙,染红了一双清透的眸子。哽咽的声音全部咽进肺腑,化作无尽的仇恨。

      终于,院子里金铁相交的声音渐弱。呼号哭喊,早已湮灭。渐渐地人声不闻,至于风卷过落叶的沙沙声。

      顾青盼轻轻地推开堵在出口的奶娘,动作又轻又柔,生怕惊醒了沉睡间的人。

      暗阁外,光火通透。琉璃灯瓦依旧。富丽堂皇的屋子此时却是乱尸横陈。价值连城的摆件、事物如同糟粕,被人遗弃在了角落。金贵的瓷器碎了一地,折射着点点微光。带着冰冷的光泽,刺眼。

      顾青盼面容惨淡。娇生惯养的闺楼小姐,在此时早已忘记了害怕。未着鞋袜的玉足踏在冰冷的地面上,碎瓷扎进见底,嫣红的鲜血混着开始凝结的血液染红了莹白的肌肤,迷乱了满室冷风。

      屋檐下,烛火幽幽,还在等待着远方的归人。然而它的主人却已经一去不回。

      顾青盼纤细的手指死死地扣着门扉,未然丹蔻的指甲在不知不觉中嵌进了木头中,断甲渗出点点血色。

      在那里,就在离她不过一臂距离的地方,一道浓重的血迹蜿蜒而去。看得出来,这个人挪动得十分的艰辛。顺着干涸的血迹寻去。一双风华绝代的人儿双眸紧闭,气息全无。然而那一双紧紧相扣的手,至死未分。身下的血浸染了白色的庶衣。宽大的衣摆摇曳出盛开的弧度。血莲上的,那是她的父母啊!

      顾青盼死死盯着那两道身影,贝齿死死咬着红唇,苍白复又猩红的唇。当胸一剑,狠戾的直击而过,不带半点停顿。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人挡杀人,神挡弑神!”颤抖的双唇终究抵不过心中的哀痛,声声哀嚎似要将心中的哀绝倾泻而出。这是着喑哑的嗓音究竟是哀伤更多,还是决然的恨更多,只有天地间的月光知道。

      ……

      冷月下,高院宅邸,幢幢红墙似那监狱,将一个瘦弱的女子无情的困在了那里。

      院墙上,一个老者,容颜沉寂。静静地看着里头的女孩子伏地恸哭。远远的似乎有火把蜿蜒而来。风声带着窸窣的衣袂声。老者扫了院子里的女孩子一眼,拂袖而去。

      空气中突然响起一声喟叹,转眼间,早已离开的老者已经站在了顾青盼的身旁。

      “走吧。”

      顾青盼幽幽抬头,瞳孔中焦距弥散,渐渐凝结成线。看着天上的月色,脸上痛意尽敛,归复平静。对于老者的身份,她不闻不问。乖巧地任他拉着她的手。

      然而,就在抬脚的一瞬,顾青盼顿了脚步,缓缓转过头来,最后看一眼地上的那双男女。

      “帮我烧了这里吧。爹娘骸骨即不能带走,那就随着这座宅院一起在这里等着我吧。”

      顾青盼第一次对着老者开口。声音悠悠荡荡,比清风还有轻薄上三分。然而,突然倾泻开来的杀气,毁天灭地,让人无端地感到战栗。

      火光跃起,再繁华的东西也都化为飞灰,难觅踪迹。红色的火苗在顾青盼的瞳中跳跃着摇曳的舞蹈,却没有温暖那双被冰霜冻结的眼眸。那年,七岁的小女孩站在上坡上看着那个被火舌吞噬的地方,眼中无悲无喜。

      天边的火光染红了夜,皎皎月华也染上了火光的艳色,鲜血的猩红。

      苍狼啸月,月亦避其锋芒。

      此后,她的天地再无安宁,心的归宿尽属飘零。

      ……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一朝家破身飘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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