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言》独霸凄潇湘

55、第 27 章

　　男人，徘徊在幸福与不幸福之间。可悲的是，男人，在追求幸福的道路上往往要付出无法言说的艰辛——出卖灵魂，只是其中微不足道又简单易了的一环。

　　从一开始就自愿选择走这条走狗一般的道路，即使受人侮辱，又能有何不平之心？
　　当宋祈森被手下半监控半监押地带到会议室时，四周的空气仿佛是凝结的。曾经的好友，那些面透严肃气质的兄弟，如同好事者一般的观看，不得不说，这就是惑帮的生存法则。
　　齐桭天见宋祈森一副茫然的样子，压抑着自己愤怒的情绪，对宋祈森循循善导道：
　　“祈森，上次交代你的事情，你当时可是向我保证万无一失的。我一向信任你，把惑帮最大的权力委托给你，从未亏待过你，是不是？”
　　“当然，老大待我一向如兄弟。”
　　拼过生死的兄弟，在存亡一线的时机也会倒戈一击，又何况仅仅只是“如”呢？
　　“你知道我为什么信任你吗？”
　　当徐珉离开惑帮之后，当权力自然而然落到宋祈森头上之后，齐桭天在如今问了这样一条冠冕堂皇的话。这话里含有几重讽刺，他宋祈森都未免有些不屑了。
　　“自然是因为你办事得力，是我的好帮手。”齐桭天自问自答道。他向前跺着步子，手握的报纸劈面砸到宋祈森的脸上。报纸顷刻坠地，像一颗定时炸.弹一般，似乎随时随地就会引燃，燃烧至宋祈森的身体。
　　报纸上极大篇幅地报道了一件事，在媒体的高度关注下，间山挖掘出土的一块男子小脚骨被送入了研究所。
　　“晃荡”一声，宋祈森感觉天都黑了。
　　宋祈森慌张跪倒在地，他害怕地求饶。
　　“老大……我……我没想到……我……我明明有把尸骨焚烧掉……”
　　“是啊，我也一直以为你是把尸骨焚烧完全了。可是，这么一大块遗骨，祈森呀，你让我情何以堪？”齐桭天走近宋祈森，对着磕倒在地的头颅狠力地暴打。
　　没有人上前阻止。大家都清楚老大现如今的气愤。
　　老大曾反复强调过——他要的，是能人，而不是像跪在地上这样的废人。
　　“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你他妈的就是个废人。”齐桭天弯下身躯，他支起宋祈森萎靡的头，狠狠地扇了宋祈森一巴掌。
　　面颊倾于一侧的宋祈森，再次对自己的失误表示了歉意。
　　“不如，你把地位让出来吧？像你这样的废物，应该彻底消失才好！”齐桭天迈着步子走回原先的位置，并泰然地坐到了交椅之上。“尽快把遗骨给我带回来，否则……”
　　没有否则，否则就是死亡。
　　这样的侮辱，比将一盆粪水浇到额头上更让人无法接受。
　　“徐珉，戒指的事情怎么样？”齐桭天摩挲着下颚转移了话题，他将目光投射到灰黑色的大理石地板。
　　无言以答的徐珉只能默然无语。
　　“一群废物！”说罢，齐桭天直起腰身，他悠然地走到徐珉面前，对待这个如今还有些利用价值的手下，他仅仅只是为其正了正衣冠。
　　“小徐呀，好好帮助祈森，你们的事情都要用心去做。”
　　齐桭天的离开，就像一股烟雾，瞬间的消逝使人感觉眼前顿清。
　　极大限度地被凌.辱，已经够可憎了，到最后，还要被人看不起。宋祈森拿起地上的报纸，扫视一眼后他轻蔑地对徐珉说：“这次坚持施工、告发惑帮的是徐凯跞呀。你的小情人，还真不是个小人物。”
　　面对宋祈森半含酸半含涩的话语，徐珉夺过其手中的报纸，弯下身轻轻地回言道：
　　“还是顾紧你自己的事情吧。连命都保不住了，还有什么本事在这里嚷嚷？”
　　宋祈森无言以对，只能看着徐珉离开。徐珉脸上的伤痕，在迷蒙的光的拂照下，显得不那样凄凉了。明明是在对别人施加沉重的打击，到最后，自己却因为一件小小的事情、一个微乎其微的失误而受罚了——宋祈森自嘲着，这多奇妙。
　　只是一天时间而已，自己从最高权力下坠，在所有兄弟面前挨打，尽管这不是第一次了。
　　是啊，在惑帮的每一天，自己都如履薄冰。就是这样胆战心惊地拼命，到最后还要看人脸色。
　　不管是齐桭天高高在上的地位，还是徐珉那傲视于人的气焰，所给予的宋祈森的恨意，早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宋祈森暗下决心报复，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当宋祈森走出会议室时，天，已经过晌了。想了想，宋祈森还是选择了回家，不是回惑帮自己所占的高贵别墅，而是回市中心的别墅。宋祈森一共有三套别墅，而家庭，是放在市中心繁华地段的。表面上看，自己是事业成功的商人，是震天现任总裁，这是无庸置疑的。
　　回到家，徜徉的乐曲声使宋祈森愤怒。
　　放着悲伤乐曲的金佳怡，在桌前，呵退了所有用人，独自小酌着。那一幕场景，酒醇人美、情深意浓，让人如临梦境。女人的长发垂于前额，她用纤纤细手微微一拢，将细如风的发丝抿回后颈。白皙的后颈，像瓷器一般的细嫩，看上去柔滑，如初生。只是，那样美的女子，那样清丽的场面，却无法用一个“情”来囊括。
　　女人朱唇微启，红色的液体从透明的玻璃杯滑入女人口中，像一条丝绸，撩拨着情.欲的孔。
　　宋祈森走到女人身后，轻轻环住女人的腰。
　　“凯跞？”
　　女人轻吐的两个字，那耻辱一般的名字，顿时扎入宋祈森已然受伤的心。
　　宋祈森扯过女人的肩膀，他迫使女人看向自己。
　　“混蛋！你他妈找死！”一巴掌，无情地扇打在金佳怡的脸上，“我他妈不是说过你要再提这个人，我会杀了你吗？”
　　挨了打的金佳怡，仿佛变成了病态的美人，她喃喃地说，似乎是在讲醉话。
　　“说了，就可以忘记了吗？这是我想忘就可以忘记的吗？为了他，我已经疯了。疯子，是没有理智，没有能力去选择对自己好的方式的！”
　　“你！”
　　金佳怡的泪，滑过受伤的脸，像一抹红色的妆。
　　“我为他还杀人了呢！呵呵，他不知道吧？他徐凯跞，不知道我爱他爱到这种地步了吧？呵呵，他一定不知道！他那种人，要是知道了，早就跑掉了……离我远远的，再也不要看到我……”
　　她摇摇欲坠地离开，宋祈森没有再试图扯住她叛逆的身子。那仿佛会自我残杀的身躯，已经被伤害到孱弱无助了。
　　那女人是在借酒消愁啊。直到宋祈森目送着女人脆弱地离去，他仿佛看到一面墙，墙的内外，都是侮辱。
　　跟随了十几年的老大，用谎言欺骗了他的女人。
　　他记得自己曾拽着金佳怡的头发问她：“那个男人有什么好的，值得你他妈变成个疯子！”
　　女人憨憨地笑，没有回答。
　　他是真的不知道徐凯跞有什么好。有什么好，值得他所恨的人通通都爱他？金佳怡是，徐珉，仿佛也是。
　　将所有仇恨归集到一个人身上，似乎可以使事态变得简单清晰——这是酒醉的金佳怡、一直威胁自己地位的徐珉，用事实告诉并传授于自己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