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绯闻天下》凉子77

12、 水忆泽

　　一道纤瘦的身影倚靠在窗边，摇曳的烛光投下一片暗淡的阴影。见我进来，他缓缓转过身子，透过一片星光漾溢的珠帘，侧头对我温婉一笑。
　　只觉得身边的一切都被宁静包围，我细碎的移动了步子，恍惚向前走去。轻轻拨开那一帘摇曳琉璃，留下一片脆响之声。
　　他看着我，也不说话。
　　常言道是佛要金装，人靠衣装，让我彻底惊叹的是，他完全不用着装！面对这样的一个人，你只会觉得所有的装饰，任其再华丽，再精美，在他身边都成为了摆设，化做了陪衬。
　　绝世容颜……我心中暗暗赞叹。这样的形容，够么？
　　他启唇一笑，淡褐色的眼中水波流转。“姑娘何不坐下说话？”
　　“哦……”我讪讪的在桌前坐下，思量着不知如何开口，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我本来是抱着游戏一番的态度来这轻衣阁的。可是现在见了这嫡仙一般的人，却只觉得我的一腔想法变的如此低俗不堪。甚至……还会隐隐愧疚。想着，就不知不觉的低下了头。
　　他再度一笑，轻唇吐语如春风抚面：“刚刚的诗词歌赋……确是让在下赞叹不已，不知姑娘……”
　　“不是我做的！”打断他的话，匆匆开口。不想欺骗他，就是不想……也不能。无法说出此刻我心里的感受，为什么面对他的时候，会觉得所有的谎言都变成了亵渎……就算是善意的，都不想……忍不住抬头看了看他的表情，小心翼翼的，我不想被他讨厌啊……
　　他轻轻皱了皱眉头，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完了，不高兴了。还来不及琢磨，一句“对不起”早已脱口而出。我惊讶的捂住了嘴，怎么今天的反应怎么奇怪……连语言都不听大脑的指控了吗？
　　“呵呵，没关系。”再看向他时，神色已经恢复正常。他包容的对我一笑，天地万物，皆失光华。一个男子……竟可以美的如此惊心动魄。“那么，为什么要见我呢？”
　　“我……”略微顿了顿，要说实话么？“其实……我也不知道你是谁……就是随便说说看……”看了他一眼，微微侧了头，似乎不解的样子，眉头仍在皱着。我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
　　“就是……我第一次来轻衣阁，那个……”思考了一下该怎么说，还是决定用通俗易懂的词汇，“那个老鸨说要给我介绍几个男子，我说我就要见头牌，其实我也不知道头牌是谁……”我正自顾自的说着，却突闻一阵轻笑，不解的寻声望去，却见他不可自抑的笑起来，口中断续呢喃：“老鸨……老鸨……哈哈，若是告诉他……”
　　一直以为只有宁静才适合那般沉静悠远的他，低声浅笑犹如墨滴入水般纠缠万分，岂知他放声启笑时更是百转千回间的一点妩媚，如沐春风般的温暖，自然，直直打入心底。并不只非那绝世容颜带来的震撼，更是散发出的牵魂气息，蛊惑人心。
　　我……楞住了，看着笑的身子微微颤动的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似乎终于发现这沉默，止住笑声，唇角却仍停留着一抹笑意。“水忆泽，我的名字。至于……那个老鸨，”他忽然饶有趣味的看了我一眼。我立马配合的看向他，一副很是期待的样子，等着他说出名字。他似乎是很享受我的配合般，走到桌前，缓缓坐下，这才慢悠悠的开口；“你姑且就继续叫他老鸨好了。”
　　…………
　　嫡仙也调皮！！
　　可是，恍惚间我又觉得有什么不对。这……是一个“公子”对“爸爸”的态度吗？看起来……那个老鸨和水忆泽的关系好象很不简单啊。还有这个轻衣阁，真是古怪的很，按理说，阁里有美男，这并不奇怪。奇怪的是，这阁中的男子各个都是风情万种，妖美异常，这……未免有点太过诡异。我正胡思乱想着，他却柔柔开口：“姑娘又如何称呼呢？”
　　“楼西西，叫我西西就行了。”
　　“西西，很有趣的名字。”淡淡一笑，转瞬抬眼：“那么，刚刚的诗词歌赋，不是西西所做，又是何人呢？”
　　“呃……？”我没语言了。呆呆的看着他。
　　金线暗绣的广袖中探出一双光洁如玉的手，轻轻抚上桌面，揉过酒壶，倒出两杯香醇的金色酒酿来，“《将进酒》这一做洋溢豪情逸性，实乃出色佳作。至于这一首《逍遥叹》，……”他顿了顿，却是不再言语。
　　“其实这些……都是我家乡一些先辈之作，在我们那里，这几乎人人都会背诵……抱歉了。”
　　“哦？”他挑了挑眉，“不知西西的家乡在何处？”
　　啊？我头大了，这怎么说啊，总不能告诉他我是穿过来的吧。硬了硬头皮，含糊答到，“那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他闪过一丝意味，倒也没再追问。“这梨花酿是忆泽亲手所酿，西西不妨尝一尝。”说着，温婉如玉的手递过一杯香醇。
　　我一饮而尽。诶~？确实很好喝诶！不等他招呼，我已是自己伸手倒起酒来。
　　水忆泽笑了笑，“西西还是慢些喝比较好，这梨花酿的后劲大着呢。”
　　我不以为意，继续倒酒。这么好喝的酒，有一次就要喝个够啊。
　　见我执意，他也便不再阻止。“西西家乡的诗词歌赋，忆泽很是喜欢，不知西西可愿意与在下交个朋友呢？”温暖的眼眸中似乎跳动着什么，闪耀无尽光华。
　　啊……朋友？我愿意我愿意！身体中无数个细胞雀跃跳动着，叫嚣着回应。
　　见我怔忪，他垂了垂眼帘：“是我疏忽了，忆泽的身份……本就不该做此冒昧之请……”语气中淡淡的失落，却让人好心疼。
　　急急开口，“我愿意！我愿意的！”奇怪，看到他难过，自己也会不开心，那样仙风道骨的一个人，不应该有这样伤感的情绪呀。
　　他的唇边绽开一朵微笑，我这才放下心来。转瞬却奇怪起来，我这么在乎他的心情干嘛啊？奇怪……翻白眼……
　　“西西的身上……有一种香醇的味道，很……甜美，可是用了什么东西？”他含笑问我。
　　天呢，这个嫡仙般的人，怎么眼睛无时无刻都在放光呀。香味？我又不擦香粉，怎么会有香味？啊……
　　“哦！”我低下头，端起挎在腰间的小袋子，从里面掏出一个小纸包，顿时，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小心打开，拾起一块奶糖，“是这个吧！给你！”
　　他楞了楞，我尴尬的将手停在半空中。怎么又忘记了，这男女授受不亲的规矩。我这副模样在他看来，算是红杏了吧？哎呀呀，都来到这轻衣阁寻倌人来了，还想着乔装烈女呢……翻个白眼，却觉得手中一轻，奶糖已被人整个接过，我抬头一看，他已将其放到唇边，轻轻的咬下一小口，动作说不出的幽雅细腻。
　　“很好吃……”他开口道。
　　我回过神来，不自主的早已将小纸包递过去，“那……这些都给你好了。”
　　他看着我，似笑非笑。我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暗骂自己没出息，楼西西呀楼西西，你这狗腿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改？
　　他接过纸包，浅浅笑道，“谢谢西西了。”说着又拾起一块奶糖，含进唇中。诶~~？看来这水美人还真的是喜欢这糖果呢，忍不住就骄傲起来~呵呵，是我做的哦？嘿嘿嘿嘿……完全把小菊抛到脑后。
　　“说起来，忆泽还没有吃过这样的糖果呢，”他忽的抬起头，璀璨的眸子望向我，“是西西做的吗？”
　　“哦！对！是我做的！呵呵”不自然的笑了笑，“这个叫花生牛扎糖，在糖汁里面加了牛奶，所以很香醇。你要是喜欢的话，我下次再来拿给你吃！”想到自己的东西被这个仙子喜欢，心里面甜滋滋的。
　　“好啊。”淡淡的开口，这万千风情的容颜，无时无刻不荡漾着温暖的笑容。
　　强迫自己从这温暖中清醒。“对了，为什么要见你一面，这样难呀？”靠近桌边，双手支着头，我一脸不解的看着他。
　　“……”不说话。
　　看他一副为难的样子，我也莫名的松口，“那个，我就是……随便问问……”
　　良久，他轻轻道：“你可知道，你是第一个面对面见到我的女子。”
　　“嗯……嗯？”我疑惑的看着他，他也不说话。
　　气氛变的有些压抑，我不自然的挥手扇了扇空气，开始没话找话，“啊！你这个帘子好漂亮哦！”伸手指向那一地破碎星光，“好象一帘幽梦！”又想起以前的生活了，记得我穿越来之前，新版的《一帘幽梦》好象刚刚结局。
　　“一帘……幽梦么？”是我看错了吗？他的眼中，闪现一道沉思，一道莫名的……还没等我看清，浓密的睫毛就已铺下一片阴影。
　　“是啊，”放弃了探询那一痕浅褐星光，我故意兴致勃勃的说道，“我有一帘幽梦，不知与谁能共。多少秘密在其中，欲诉无人能懂。窗外更深露重，今夜落花成冢。春来春去俱无踪，徒留一帘幽梦。谁能解我情衷，谁将柔情深种。若能相知又相逢，共此一帘幽梦。窗外更深露重，今夜落花成冢。春来春去俱无踪，徒留一帘幽梦。”细细的打量着他的眸子，却发现那一抹褐色愈加黯淡了。
　　“这……也是来自你家乡吗？”暗哑的语气，却纠缠了若有似无的低落。
　　“我……那个……哎，这个……这个只是我们小女生自怨自艾时候比较爱唱的歌，你……不要……”看着他莫名就垂下了眼帘，接下来的话，我却怎么都开不了口了。
　　他猛的起身，走向那一片珠帘，伸出手狠狠的拽住，却也不放。……这样淡雅的一个人，也会有莫名的怒气么？
　　尴尬的沉默，空气在这房中似乎都停止了流动。窗外隐约传来歌舞升平的音符，自我上来后，楼下似乎又恢复了那一片萎靡之色。只是现在……我偷偷打量了他一眼，昏暗的烛光下，他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紧握着珠帘的手指被勒的有些泛白，微微颤抖，似乎在掩饰着什么。
　　门边传来突兀的一声响：“公子，时候不早了……”
　　水忆泽像是突然清醒般，开口：“知道了。”回头看过我，又恢复了那般淡雅如菊的笑意，“忆泽方才失态了。”言语间浓浓的歉意。
　　“没……没关系啊……”我除了摇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天色已晚，忆泽就不叨扰了，他日有机会……再次一聚，忆泽很是期待西西的歌声呢……”顿了顿，温柔的眼眸生出一丝浅笑，“至于……一帘幽梦，西西下次唱给我听好了。”
　　“哦……”正要起身离去，却忽然想起了什么，我睁大眼睛看着他，“那个……”
　　“？”探究的目光看向我。
　　我的脸又红了，想了想，还是鼓足勇气说道，“我……我应该付你多少银子啊？”
　　他“呲”的一声笑了出来，我郁闷的看了他一眼，“银子就不必了，西西若是当在下是朋友的话，以后多多过来就是了。”口气轻松下来。我瞄他一眼，只见那紧拽着珠帘的手也缓缓送下来，拿开。
　　…………
　　碎了一地的琉璃珠子，挣脱了丝线的束缚，迫不及待的一个个掉落，流泄到地面上，勾弹起砰乓的声响，弹起，滚落……滑到我的脚边。我看着这掉了一地的流光异彩，缓缓的蹲下身子，伸出手指想去触碰。
　　水忆泽一怔，随即快步走到我身边，握住我的胳膊将我轻轻提了起来，“这碎了一地，小心割伤了手。”
　　我呆呆的看着地下的珠子，只是觉得心中也有什么被打破了一般，握紧了双手，恍惚开口：“可惜了这些琉璃珠子了……”
　　他略微低了低头，遮挡住眼中的光芒。“只是断了几根，以后再补上便是了。”
　　这样……觉得自己的多愁善感来的有些莫名其妙。我甩了甩头，打起精神来，“那我就先走喽？”
　　“嗯。”仍是暖暖的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转身正欲出门，却忽然想起什么，又折回了身子。他似是也没想到我这一回，眼中的诧异毫不掩饰的直直撞上我。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水公子，你刚才说……我是第一个过关见了你的人吧？”
　　点头。
　　“那……你能不能不要说出去……我的诗词歌赋都是别人做的事情啊……”声音越说越小，眼睛越瞄越低。
　　诶~~？有点不对劲？抬头……
　　啊！笑的花枝乱颤的那个人！是谁！！是我眼中的嫡仙吗！真恨不得揍他两拳才开心。可能是感受到了我恶狠狠的注视，他终于收起笑容，极力正色道，“就依你。”
　　转过身不看他，顶着一个极度充血的大脑随着小菊和小六子回到府中。睡意似乎突然扑面而来，我昏昏沉沉。
　　一路摇摇晃晃的走进屋中，差了小菊出去，转身就跌坐在椅子上。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很想唱歌，想起水忆泽，真的是如水一样温柔的男子呵。我笑了笑，断断续续的开口哼唱：“我有一帘幽梦，不知与谁能共。多少秘密在其中，欲诉无人能懂。窗外更深露重，今夜落花成冢。春来春去俱无踪，徒留一帘幽梦。谁能解我情衷，谁将柔情深种。若能相知又相逢，共此一帘幽梦。窗外更深露重，今夜落花成冢。春来春去俱无踪，徒留一帘幽梦。”
　　唱着唱着，只觉得整个身心都投入了进去，脸上“嗖”的滑过一道泪痕。我趴在桌子上，不起来，脑袋已是混沌一片，呵呵，梨花酿……好喝……
　　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自我身后响起，随后一双有力的臂膀轻轻将我扶了起来，我只觉晃进一个滚烫的怀抱里，眯了眼睛看去。模糊一片，揉了揉，笑了，“呵呵……月沧铭……你去哪了？梨花酿好好喝哦……呵呵”
　　轻轻将我扶到床边，脱下鞋子，放上柔软的薄被。我努力睁起直打架的眼皮，醉意朦胧的吐出了最后一句话：“月沧铭……你说，你为什么要抓我呀……你说……啊”随即眼皮一沉，昏昏睡去。没有看到那一直注视我的眸子，眼中闪现的一丝无奈，一丝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