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初恋的这辈子》九尾妖娆

30、时源心真黑

　　秦宇是没想到自己能在谈判桌前遇上时源的。毕竟在他眼里，时源和林岳是同龄人，都是未出校门毛头小子，顶多聪明了些，不见得见过什么世面。

　　秦宇经营的百货公司旗下，适合年轻人的轻奢珠宝业务一直不太好。他多方寻觅发现了荷兰这么一家珠宝公司，名字叫做Eerste liefde。规模不大但势头很猛，创立没几年已经席卷了荷兰各大商场，是去年荷兰年轻人最喜爱的珠宝品牌之一。

　　秦宇在看了不少对方的已出售的产品图片之后，得知对方创始人之一就是A市人，最近单独开辟了一个品牌线叫S&L。一个月前在他抛出橄榄枝之后，经过初步洽谈，对方很快就发了预计第二天上市的几款珠宝图片过来。秦宇拿给秦雨柔看后，秦雨柔简直惊为天人。得知这家珠宝当前只在荷兰销售之后，她恨不得立刻飞过去。

　　秦宇作为老板不需要每次都出面，主管业务的副总跟对方沟通过几次之后发现对方非常棘手，每次谈判都能卡着公司的底线，让他们退不退让都觉得难受。秦宇原计划亲自飞到荷兰详谈，对方告诉他们，大股东刚好要去A市，于是就有了今天的这场会面。秦宇万万没想到，所谓的最大的股东，竟然就是时源。

　　他原本猜测了好久S&L的意义是什么，这下突然明白了。这不就是时源和林岳名字的缩写吗？难怪他看着这一批的图片，总觉得黏黏糊糊的。

　　时源倒是很镇定，因为早在荷兰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要来商谈的对象是谁了。秦宇以为是自己主动找到了Eerste liefde，实际上最开始就是时源布的局。林岳失联之后，时源就在准备回来的事情。不仅仅是人回来，他的事业也得跟着回来。

　　面对国内完全陌生的商业环境，时源挑选了很久，最终选择了秦宇的“风尚”。“风尚”与林氏的定位不同，主要集中在城市年轻人聚集的地方，学校、酒吧、写字楼附近，吸引那些零花钱不多或者月薪不高，但又喜欢时尚的消费者。服饰、游乐、餐饮以及电影这些都很好，只是适合年轻人的珠宝品牌太少。高端的不适合商场定位，中端的款式单一，而那些五花八门的饰品，年轻人更倾向于去网购。而时源的Eerste liefde，设立之初针对的就是年轻人，这与秦宇的商场定位完全一致。

　　准备将S&L推入到A市之前，时源花费了大量的精力去寻访，找了很多年轻人来画设计图稿，并在荷兰做了丰富的市场调研。接着利用国内发达的网络搜集了年轻人最喜欢的饰品类型和材质。更重要的是，不像传统珠宝，只把目光大量聚焦在女性身上，S&L预计推出的设计款里有不少是偏中性化，甚至完完全全是男性的款式。在对戒的款式中，他也大胆的推出了摆放在柜台里分辨不出男款女款的情侣对戒，换句话说，那是专门为了同性情侣准备的。

　　这一切准备充分之后，时源请了荷兰的留学生，将Eerste liefde的消息传回了国内。同时源还想方设法，“不经意”的让秦宇知道了Eerste liefde进军A市的首选有秦宇的对家，这才有了秦宇主动抛出的橄榄枝。不仅如此，秦宇除了中端的商场之外，另外拥有一家偏高端的服装品牌“简”，款式风格极大的迎合当前“简约但时尚”的潮流。极简的风格想要出彩，意味着更加高水准的配饰。

　　夏季来临，“简”的新款依旧需要大量的配饰等来衬托。而时源带着团队仔细分析了“简”最近五年的风格，发现对方的销量从去年秋季开始下滑。春季略有起色，但比起往年仍旧显得低迷。安德鲁敏锐的发现了从秋季末期开始，“简”的款式与配饰出现了明显的不协调，他推断应该是对方的设计部某一环节出了问题，很大可能是设计师的核心团队有人出走。

　　所以时源此次的目的，是拿下这一季度服饰的合作设计权。他希望Eerste liefde能够和“简”成为长期合作伙伴，借由“简”，打开国内市场。为此他在来之前和团队不眠不休数日去研究对方的设计风格，昨天带着最新设计样稿的人已经来到了A市。

　　眼下坐在会议室里，秦宇和时源两个人颇有点相看两厌的感觉。时源在台球室见到秦宇的第一眼就认出来他了。他在荷兰不仅带人分析了“简”的设计风格，还搜集了不少有关秦宇的资料。秦宇在A市非常高调，照片在网上一搜一大把。只不过时源处于对秦宇的尊重，并不曾去打探对方的隐私，这就导致了时源完全不知道秦宇和林岳认识。那天在台球室，他敏锐的感觉到了秦宇对林岳的觊觎，所以那时候起，时源就在计划怎么狠狠地从秦宇身上咬下来一笔了。

　　秦宇一开始已经失了先机，他在今天之前并不知道对方的老板是谁。品牌入驻商场的事情原本并不需要秦宇来亲自跟踪全过程。他在发现了Eerste liefde之后，便将事情交给了手底下的人。只不过后来，Eerste liefde的人实在太难缠，而秦宇又确确实实看到了S&L入驻之后带来了利益。一个网红品牌，带来的不仅仅是某一个品牌的销售额，还意味着增加的客流量。这就是为什么有些店铺宁愿挨着一个生意极其火爆的邻居，也不愿意更换地方试试。

　　看到时源的第一眼，秦宇还以为凑巧遇上了对方的实习公司。哪想得到，这就是今天要和自己谈判的大老板。时家的故事那是整个A市上流社会津津乐道的，所以秦宇半点不敢小看时源。此时再回忆起那天在台球室时源看自己的眼神，他忽然意识到，时源怕不是早就把自己研究了个透彻。

　　秦宇一瞬间自己回想了自己第一次见到Eerste liefde的过程，是在一个酒会上，一对在荷兰旅游回来的兄妹身上。现在想想，两个人从头到脚所有的配饰都是Eerste liefde这个品牌。秦宇问起啦了时候，两个人仿佛遇到了知心好友，从头到脚科普了一番。那两个人姓什么来着？好像是姓云。呵，怪时家出去的太久了，时源的外家，可不就是姓云。只不过云家书香世家，低调清贵，小辈们和其他人往来太少，这才让他一时没联系起来。呵，难怪拿捏的那么准，这是算计好了的。

　　于是秦宇在心里发出了跟萧潜一样的声音“小小年纪，心真脏！”

　　秦宇的想法先不提，S&L这边的人突然发现，时源的气势比在荷兰谈判的时候还盛。过去他们见过时源在谈判桌的样子，十几岁的年纪面对比他大上几十岁的人，依旧游刃有余。稚嫩的脸庞看起来和善无害，实际上圆滑的仿佛上辈子就开始做生意了。常跟着时源的人都知道，时源几乎从不拿气势压人，这还是第一次。

　　时源的态度让S&L这边的人头皮一紧，瞬间感受到了老板想要拿下这单生意的决心，于是也不由自主地拿出了比以往更加认真的态度。

　　时源布局缜密，准备颇多，可秦宇白手起家，也不是吃素了。这两人你来我往之后，反而陷入了胶着状态。秦宇想着S&L能够给自己带来的利益，又想着时源的分毫不让，脑子飞快地思索着自己说出口的每一句话。

　　时源觉得火候差不多了，给自己这边的人使了个眼色之后，对秦宇说：“秦总，这个东西，还请您看看。”

　　大屏幕上投影出来的，是上一季度“简”销量最低的两个款式，可是仿佛哪里与店里的有所不同。“简”其实是秦宇为了满足自己妈妈做设计师的心愿创立的一个品牌，他的主营业务还是在百货公司那里。秦宇妈妈因为身体原因办了提前退休，之后重拾小时候的梦想拿起画笔来做服装设计。”简”是秦宇送给妈妈的生日礼物，除了商务运营之外，其他的事情，他很少干预。这会儿，他只记得这两款服饰的样子，细节处确实记不清的。他很快将图片传给了设计部，设计部确认更换过配饰之后，这两款看起来比之前吸引人多了。

　　秦宇的妈妈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这两张图片的来源。她之前一直做的顺风顺水的，一直以来她负责设计，有专人负责打版生产。配饰方面原本有一个专业的设计师核心负责，谁知道去年，对方为了私利将她的设计稿连同配饰一起，拿给别人稍作改动，仿制之后提前出售。人已经走了，新的设计师跟不上她的思路。如今看到亮眼的设计，她迫不及待的要来见见。

　　秦宇接到了妈妈的消息，这才明白过来，时源真正要的是什么。在商场设专柜，那是要自负盈亏的，可是拿到了“简”的合作设计权，那就是和秦家绑在了一起。

　　时源，你的心可真黑。

　　秦宇在心里骂出了一连串经典国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