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二章 ...
-
【二】
“你，你……”黄玉书好不容易缓过神来，最后竟也是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黄子桐不再理会他，他的目光落在院中的下人身上，这里来了许多生面孔，心中便立刻有了考量，看来是他二叔将他父亲的人换了许多，眸光微垂再抬起来又是一片淡淡地笑意，可无论谁看都觉得有些怵得慌。
“既然四弟你说不出什么话来，这会儿就请你出去，我有些累了想要休息。”黄子桐淡淡地对黄玉书道，说完就抬脚准备往里走。
“站住！”黄玉书终于是恼了，虽然还带着那么点怯意，可还是大声叫住了黄子桐。
黄子桐顿下了脚步，侧头看他，目光中含的是一抹讥诮。
“这，这院子如今是我的了！我父亲已经将这里给我了，你不能住这里！”开玩笑，当初他们好不容易将黄子桐从这里赶出去，这间院子是黄府里数一数二宽敞气派的，当初黄子桐还住这里的时候他就眼馋了许久，如今他好不容易得来了，又岂有让出去之理，黄玉书将黄涵宇抬了出来，声音也不由得大了几分，他想黄子桐也不知是着了什么魔怔不怕他了，但肯定不至于不怕他爹，当初他见了他爹可是只敢往门后躲的。
黄子桐不听这话还好，听了这话心里的气便又多了几分，不过面上依旧是不动声色的笑意，他淡淡地道：“我倒是不知我什么时候同意让二叔将这里给你了，二叔以前也一贯通情达理，掌家的没说话他从来都不会做这样出格的事情，四弟，你倒是说清楚，这事儿是你爹做的，还是你自己自作主张搬进来的！”黄子桐这话说的考究，无论怎样他如今都是黄家的掌家身份，他二叔再厉害也不过是辅佐的身份，哪怕他是长辈，这院子本就是他掌家的住处，他的确是从没说过让出，那么这里即便是他不住了，这父子二人也是没有权利将什么人都挪进来的，哪怕是他们自己住也不行！黄家的规矩虽然不多，可这嫡庶有别向来分的清楚，若是偏房的想揽正房这边的权利，那么必然是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的。
黄玉书被黄子桐这话说得一愣，最后却是不经大脑地说了句：“自然是我爹让我搬进来的。”他哪里有黄子桐那般的心眼，他现在只想用他爹杀杀眼前这个不知是中了什么邪的黄子桐的锐气。
“混账！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你个臭小子什么时候搬进这里的来的，谁让你进来的！”黄玉书话音刚落就听见院门口一声中气十足地怒骂。
黄子桐不用回头就知道是黄涵宇来了，他嘴角扯出了一个嘲讽的笑意，转过身微微笑着对黄涵宇打了个招呼：“二叔，别来无恙。”
黄涵宇此时已经来到了黄子桐和黄玉书的面前，他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黄子桐，眉头稍稍拧了一下，直觉黄子桐今日和往日有了许多的不同，仅仅是那眼中深不见底叫人瞧不出情绪的神色便叫他心里有些七上八下，不过他自然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黄子桐再怎么变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毛头孩子，他如今即便是可以拿出掌家的身份，可也得有人信服他才是。
“桐儿啊，你怎么来了，身体可好些了？”黄涵宇面上换上了亲和的笑意，现下黄子桐这样的气势让他也不得不好好重新审视一下他这个亲侄子，其实刚刚他早就到外面了，而且也听到了黄子桐和黄玉书的对话，若不是亲耳听到他定然也不会相信刚刚的那番话竟是当初那个被他赶到菡萏阁去住时哭哭啼啼的小孩子说的。
“托二叔的福，不过我这身子到底有碍无碍想来二叔是最清楚的。”黄子桐微微一笑，话中自然又是别有洞天。
黄涵宇闻言面色一滞，刚要说什么却又对上了黄子桐面上那似笑非笑的笑意，心里也不由得打了个突，他深深盯着黄子桐瞧了几眼。黄子桐却不再等他说什么便继续道：“二叔，既然这院子四弟住进来不是您的意思，那么我重新住回来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那么此时我累了想歇息了，还请二叔让四弟带人将他的东西搬走，一件——不留！”黄子桐最后四字加重了语气。
黄涵宇面色又是一变，可看到黄子桐微微抬起的左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时面色一白，最后深吸了一口气微笑道：“那是自然，这里本就是桐儿的住处，你四弟不懂事径自搬了进来肯定要立刻出去。”说完他便对身后的人大声吩咐道，“来人，还不快将四少爷的东西搬到他原来的住处！”
“不，四弟去菡萏阁吧。”黄子桐声音不大，不过所有人都能听得仔细。
“你！”还不等黄涵宇说什么，黄玉书就首先发难了。
黄子桐看向他已经没了什么表情，他只是轻声说：“四弟，不能怪大哥不给你情面，往日的那些且不说，就今日你自作主张地占了掌家的地方，这说好听了是你不懂事，我们自家人自然不会说什么，可若是外面知道了，指不定会说你一个像夺了我这掌家权呢，而这恐怕也要连累了你爹，我如今算算不过十五岁，你爹好歹是我二叔，怕是外面会臆测这是你爹指使的，真正想要夺我掌家权的是你爹……”
“混账东西，你大哥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如今犯了这样大的错，你大哥只罚你住在那偏院已经是最轻的责罚了。”黄涵宇听着黄子桐这话自然是知道其中利害的，外面的人都是知道黄家的掌家之位只传嫡系，他当初纵然是借口黄子桐养病将他赶到了那偏僻的菡萏阁囚禁起来，可也依旧不敢对外说他掌家了。
黄玉书听了觉得是憋屈极了，可无奈这话是他爹说的，他也不得不去遵从，最后也只是恨恨瞪了一眼黄子桐就要带人往菡萏阁走。
“慢着，既然是去受罚的，那么下人便只带着你的贴身小厮王奇好了。那里什么都有，你这些东西就送回你原来的院子吧，罚期过了再住回去！”黄子桐幽幽开口，此话并不是商量，而是命令，不过这罚期是多久那就得看他心情了。
然院中的下人闻言并没有立刻动，反倒是将目光投向了一边已经脸色铁青的黄涵宇了。黄子桐见了依旧不恼，反倒是含了笑对黄涵宇说：“也是，四弟是二叔的亲儿子，我这样罚他势必也得问问一下您的意思，您看如何？”
黄子桐的话让黄涵宇更是心里一沉，今日黄子桐的话句句在理且无法反驳，并且黄子韬如今依旧是掌家的身份，纵然他如今算得上是挟天子以令天下，可在众人面前依旧不能将此事做的太直白，所以现在他只有含着笑对黄子桐说：“桐儿既是掌家，便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他也没说黄子桐说的对不对，只说了他是掌家有权这样做，这其中的事情就让旁人自个儿寻理去，可外人若是知道这些，自然也只会帮着黄子桐的。
“爹！”黄玉书不敢置信地惊呼了一声，他怎么也想不到他爹竟会对黄子桐这样客气，还允许他这样欺负自己。
“叫什么叫，没出息的东西，还不快去菡萏阁！”黄涵宇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恼怒样瞪着黄玉书，都是这小子，让他今日也得受制于黄子桐，早和他说了这地方暂时不能住，最后还不是他那个没出息的娘，为了占点小便宜就让他住进来了。
黄玉书委屈地出了墨岚轩，他独自带着王奇到了菡萏阁，才踏进院子胸腔中就是怒火熊熊，这院子常年失修，无人问津，早就是破败不堪，在他眼里这里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可他不想当初他和他父亲还有他娘和几个兄弟姐妹就硬是将黄子桐逼到了这里住。他心里气愤无处可发，就只好将气撒到身边唯一带的小厮王奇身上，怒道：“看什么看，赶紧收拾啊，这么脏乱叫少爷我怎么住！”
王奇也是委屈的不行，本来做小厮的日子就不好过了，还跟着他家少爷来了这么个地方，看黄玉书这样一幅怒不可遏的样子，以后他受苦的日子只怕更多了。
这边黄玉书刚走，黄涵宇也打算走，可他刚走就又被黄子桐叫住了，心中早已经是不耐，可这会儿他还是忍了下来，现下看黄子桐这气势他并不知道他手上是不是握住了什么底牌，所以在还没弄清情势的时候他必须忍，他其实也忍了许多年了，他自认自己的能力不比黄子桐的父亲差，唯一差的就是他是个庶出的身份，所以他从出生开始就什么都输给了黄子桐的父亲，继承家业八珍楼没他的份，他甚至连家传菜谱的样子都没见过，他心里是不甘的，而且是很不甘，凭什么他是庶出的就什么都没有，而他大哥明明就没有什么过人的天分却注定要被寄予厚望，从出生开始什么都有了。还有这个黄子桐，也就是因为他是嫡孙，所以他就可以什么都不做，从一出生的地位就比他这个二叔的还要高，等他长大了，他这个二叔还得听他的吩咐，所以他不服，所以他在黄子桐父亲一去世就打起了掌家的主意，权利他要，菜谱他也要，他一定要以后让黄家的一切都是属于他的。
黄涵宇顿住了脚步，黄子桐看向他说：“二叔，我这一路见府里多了许多生面，我这院子里也是。”顿了顿有道，“二叔，我不管府里的其他人，不过我这院子里原来的人请您都替我找回来，还有，一会儿让管家秦伯来一趟我这里。”
黄涵宇闻言又皱了眉，立在那里有许久没说话。黄子桐见他不说话便问道：“二叔，可有难处？”
“哦……这倒是没有，只不过管家秦伯眼下不在府中了。”黄涵宇道，黄府自黄子桐被软禁后的第三天黄涵宇就将一直跟着黄子桐父亲的秦伯给辞退了，原因是这老顽固丝毫不将他放在眼里。
“为何？”黄子桐挑眉问。
黄涵宇回道：“秦伯年纪大了，所以我准了他回乡养老。”
黄子桐垂眸沉默了片刻后直直凝视了黄涵宇许久，那目光似乎一下子就能将黄涵宇看穿一般，黄涵宇被他看地有些不自然，忙道：“我一会儿就将你院子里原来的人找来。”
“嗯，有劳二叔了。”黄子桐没有再纠结秦伯的事情，只是再对黄涵宇道，“一会儿还请二叔将现在府上的管家叫来，我有话问他。”
黄涵宇对黄子桐这样直接的态度有些不悦，可好歹还是压了下来，他心里已经全然明白了这小子今日就是来给他下马威的，可如今他明面上是不能动他的，但不代表以后他不能动他，来日方长，既然黄子桐那平静的小日子不愿意过了，那么也别怪他这个做二叔的不留情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