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桥》山上无老虎

6、六、安身

　　又一次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现在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街上没有了一个行人，夜色下唯有虫鸟的叫声，就像被关在桥边的每个日日夜夜，只是以前她被困住的是身子，而现在她被困住的是心，红色的衣袍月夜中有几丝鬼魅的味道，或者说就是鬼魅，她从街头走到了街尾又从街尾走到了街头，来来回回好几次，一种凉意习上了心头，一种莫名的委屈充斥着她，就像看着涟波离开的时候，她轻轻的蹲下了身，双手环住膝盖，头狠狠的埋在她的手腕中，只露出一双眼睛，一双茫然漂亮的眼睛，就像一条被丢掉的小狗，她安静的蹲在石梯上等着有人发现她。

　　“你在这里干什么？”这么晚了，你还敢出来，还不快走”。骄纵的女声，带着点小孩的奶声奶气，涟漪抬头，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赫然出现在她的眼前，她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后一步，不过可惜平衡不够，就这样华华丽丽的摔了个底朝天。

　　“哈哈哈哈”！大笑的声音，涟漪有些恼羞，一个小娃娃敢这样笑她，她正欲发作，没想到娃娃后面的话到让她狠狠的吃了一惊。

　　“没见过你这么蠢的鬼，当了几年了？”说完娃娃捏了捏涟漪的脸，又惊讶到；“看来有些道行啊，都可以化形了，还修出身体了......

　　只是娃娃话还没说完，又有些奇怪的看了涟漪好几眼，表情霎时有了些变化；“谁对你做过什么？不对，这不是你自己化的形。”说完小孩又着急到；“是不是一个红衣女子，她有娇婢4位常乘一辆白色金边马车，车轮银白，车延金黄吊穗？”

　　涟漪抬头，惊讶看着眼前这个孩子，金边粉衣，头梳双髻，肌肤白嫩，双眼如星，明明是一个漂亮的惊人的小孩怎么就知道的这么清楚，涟漪心中有些波动，她觉得这个小孩不简单，她口齿伶俐，眼光锐利，根本不像个3、4岁的小孩，她让涟漪觉得危险，但同时又给了涟漪希望，她知道的比自己多，她或许可以带她找到涟波，可也=因为她知道的比自己多，自己在她的身边就会十分被动，每颗棋子都会有用处，即使是废棋，她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是那颗会无意挡了她的路被除掉的我废棋，她不想入局，可她又必须入局。

　　涟漪心中百动，可是在小孩满前却失了先机，在最先涟漪有些惊恐的眼神中小孩知道自己猜的不错，小孩嘴中喃喃手在身后悄悄捏了个咒，随后化掌为抓，一把扣在了涟漪的肩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涟漪吃痛，有些惊愕的看着小孩肥嫩的双手；“痛，痛，痛.....

　　小孩严肃，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看你也有百年道行，何必又藏着掩着！”说完小孩手中又是用力！

　　这下涟漪可是真心痛的不行了，小孩手小，只抓了一小块地方，可是不知为何偏偏那痛就像是长了脚似的顺着血脉痛到了心口，而且动不得，涟漪痛的出了冷汗，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眼睛惊恐的张的老大，牙齿不断打颤，小孩好像意识到情况不对，松了手，鄙视的看着摊在地上的涟漪；“如此无用，枉费百年道行。”
　　涟漪奇怪，百年？自己不过只有区区几十年，哪里来的百年，不过这个疑问也只是在她的心中一闪而过，巨大的痛楚让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我是那贱人的师姐，只怪当时我一时心软，便让她盗我百年道行，让我现在成了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小孩一脸怨恨，可爱的笑脸平添了几分成年人才有的深沉。

　　贱人吗？涟漪心中这下到也有了些底，既然不是冲涟波和她的，那就无所谓，而且涟漪甚至觉得她的出现，不如说是一种契机，一个让她能找到涟波的契机，让她在这样无头无绪的理出一条线索，想到这涟漪偷偷的看了她一眼，还是那般小孩的姿态，脸上却有了些不耐，涟漪敛了眉眼，脸上万分委屈，惧怕至极唯唯诺诺的样子，断断续续道；“我..我...我....我也不知，只是那天远远的看见一红衣女子，上了您说的那镶金马车中往南边走了，也有4位年纪不过双十的美婢，与您说的到也有9分相似，只是恕我直说，那红衣女子身材蹁跹，体态撩人，我到是没有看见过正脸，不过也估摸着年纪也不大。”

　　“不大吗”小孩听了哈哈一笑；“你可知她为何戴了面纱。 ”

　　涟漪摇头，这她确实不知了，不过想她大概也是能想到的，精致的马车，精致的衣衫，精致的婢人，估摸着也是位生活有些精致的人，这般带上面纱，如不是极美，便是极丑，看着小孩的神情，一脸鄙夷那定不是十分美艳了，果然涟漪心头刚刚想完，小孩便张了口；“那天若是有幸，定叫你看看，一脸的褶子，偏偏自喻美人，不让人说，真是笑死人了。”

　　涟漪看着眼前这个不过5、6岁的小孩笑的肆意张扬，有看了看自己肩上清晰的爪印，硬是不敢再多一个动作，张扬的笑声沿着墨色的街道蔓延了很远，半响小孩停了笑，一脸鄙夷的看了看蜷缩在角落的涟漪；“傻子，自己好自为之吧！不过也奇怪，你看见了那个妖妇她竟然没有收了你。

　　涟漪缩的很乖，没有说一句话，她看着小孩癫狂到平静，她看着小孩眼中深深的倦意，她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眼睛与眼睛的重叠，她仿佛看见了第一次见到的涟波，也是这般的小孩样，也是满眼的倦意；“涟波。”
　　涟漪情不自禁的叫了出来，三分委屈三分埋怨四分想念。

　　“涟波？”小孩腮帮微动。

　　涟漪这才醒悟，急急的捂了嘴，小孩抬头，看着一脸害怕的涟漪；“你认识涟波？”

　　涟漪摇头，复又看见小孩微微弯曲的手指，又慌忙点头，小孩看后露齿一笑，漂亮的大眼睛微弯脸上一抹霞红；“你是涟漪！”不是疑问而是肯定，涟漪身子更加往后蜷缩了，她不敢抬头，手指死死的拽住她刚刚偷来的红衣，这一刻她觉得红衣分外的刺眼。

　　小孩认真的看着涟漪的一举一动，看见她不着痕迹的往后挪着，不由的有笑开了去；“认真地说起来，你都要算我们的师姐了，可惜......
　　小孩没有说下去，虽然涟漪心中疑惑，但是摸了摸自己还有些法痛的右肩，她又硬生生的吞了下去。

　　“摸什么摸！这点小痛，真不知道师傅怎么什么都没教你。”小孩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一脸悲痛的看着涟漪，不知为何，涟漪竟生生生出一股暖意，她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酸楚，泪水就这般不受控制的往外冒，她举袖狠狠的擦掉左边，右边开始蔓延，她又举袖拭了右边，左边又开始泛滥，最后她实在没办法，就这般狼狈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孩，眼中委屈还有几分赌气。

　　“唉~”小孩长叹了一口气，她轻轻的走了过去，小小的手掌慢慢的拍打着涟漪的头，脸上表情纠结.

　　涟漪这人吧！基本上是算的上一个得寸进尺的人，一见对方变了态度，哭的那就更加惊天动地了，她一边哭一边含糊不清的抱怨着，一会说涟波不要她了，一会说刚刚好痛，一会儿说她见到一个和涟波名字一样的人，一会儿又说白天的太阳晒的她的脚都冒烟了.......

　　她说了很多，小孩听的断断续续，好半响涟漪才停了哭声，有些不好意思的抬了头；“对不起，我......

　　我了半天没有一个所以然，倒是小孩扑哧一声的笑开了；“你是在所有陌生人面前都这样吗？

　　涟漪有些羞愤，抬了头看见一脸笑意的小孩，便便又是发不出火，于是心中又多了几分委屈。

　　小孩见涟漪半响不说话，好似也明白她心中所想，到也不再笑她；“好吧！正式认识一下，我叫涟水，认真算起来应该算你们师妹，不过这些事你也不知道，我多的就不介绍了，你只需知道我是殷娘的徒弟便好。 ’

　　说完涟水露齿一笑，洁白的牙齿在月光下，闪着白光，精致的脸上一抹笑意，显的格外的鬼气森森，涟漪有些害怕，下意识的退了一步，涟水好似意识到了什么一般，脸上敛了笑意，有些沮丧；“你别怕啊！你不也是鬼吗！我当了这么久的鬼，有些鬼气不挺正常的吗！
　　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教你的！

　　涟漪看着涟水有些稚气的自语，倒也觉得有几分好笑，只是涟水一咕噜说的东西她到是有些不懂，涟漪困惑点头，表示不在意对方的鬼气,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涟水抬头，看着这个坐着都比自己高的女孩有些无奈；“涟漪，涟漪你怎么就这么幸运呢？殷娘宠你涟波宠你，莫不怪涟萍这般嫉妒与你，就连我也好生羡慕。”

　　涟漪困惑，有些不懂问到；“你这是什么意思？”

　　涟水转身，不知为何，那一瞬间涟漪竟感觉眼前这个背影分外落寞。

　　“涟漪，你切不可再伤涟波的心了，好吗？”涟水这话问的奇怪，到多了几分低到尘埃的卑微。

　　涟漪伸手捂了胸口，不知为何明明没有跳动的心脏却有了几丝难以言明的难受，涟漪下意识的回答；“不会了，不会了，以后都不会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回答，却脱口了这个答案。”

　　夜风渐起，吹起了涟漪鲜红的下摆，裙摆飞扬空中飞舞，涟水看着吹到自己眼前的衣裙，眼中的泪猛然掉下，涟漪涟漪我为你把他找回来你一定要好好的不要再伤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