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小姐的爱情故事》小唐人

29、梦醒时分

　　黑如墨汁的湖面被打碎成小块小块的碎片，郝好从梦中惊醒，醒来后内心一阵抽紧。最近总是梦见那片黑漆漆的湖水，那个曾和石头一起去过的“尽头”。
　　空荡荡的石头房间，安静得只能听到郝好的呼吸声。郝好抬头看看桌上的闹钟，离姜静影约定的见面时间只剩一小时，急忙起身梳洗。郝好从衣柜随手拿了一条灰色修身连衣裙穿上，头发束成一个低低的马尾，用黑色的丝带利索地绑在脑后，背上双肩小黑包，便出门赴约。
　　郝好和姜静影在约定的餐厅见面了，两个女人一眼就认出了对方，刚一落座，便互相打量对方，姜静影今天穿了一袭黑色套裙，面色苍白，眼神空洞却坚定，叫人心生怜惜。
　　看了看同样憔悴的郝好，姜静影先出声，似乎对郝好的一切都很了解“看起来，你过得比我好。”
　　“本来不想打扰你，不过”，姜静影顿了顿，“我们正式认识一下吧，我叫姜静影，是石头的未婚妻。”说罢姜静影伸出右手，等着郝好给自己反应。
　　“很惊讶吗？我可是一直都知道你的存在。”见郝好愣着没动，姜静影继续说。“你真傻，和我一样傻。你以为你们共同经历的这一切就是爱情吗，你真是太天真了，你以为一起吃饭，一起旅行，一起上课，一起毕业就是爱情？这些共同的经历我们也有，但是，你不知道，石头根本就没有爱一个人的能力。”
　　“你竟从没怀疑过，石头对你做过最亲密的事情也只是亲吻，你从没觉得你们俩之间缺少了什么？正常的恋人之间，是你们这种气氛？”
　　郝好不知道怎么回应，只好低头沉默。
　　对方继续说，你知道他当年为什么从大学退学，又知道他为什么总是无缘无故消失？却总是突然出现在你的生活中？
　　不知道？
　　那我来告诉你，真相可能让你无法接受，但是你有权知道，因为，他人生的后半部分，和你有关。
　　事情要从他妈妈生日那天说起，那天，我被一群流氓侮辱了。石头找到我后，很快就报了警。他照顾了我很长时间，在我那么脆弱的时候，他心里还是只有你，隔三差五就去找你。
　　于是，我谎称自己怀孕了，我知道石头不会不管我的，他知道这个消息后，立刻回到我的身边。警察那里很快就有了消息，警察抓到那群流氓，并判了有期徒刑。
　　再后来，石头被流氓找到，他被送回来时，下半身被打得血肉模糊。
　　我想，这样也好，只有我愿意跟他组成一个家庭。我们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了，我不在乎他受过的伤害，他是为了我才会变成那样，我们对对方都有责任。
　　双方大人见了面，协商了婚礼日期，我以为，我们可以就这样安稳的度过下半生。
　　可是石头性情突然变了，变得容易暴躁，经常摔东西，他跟我吵架的次数，多到我已经记不清了。我大概记得他那时候有个在报社实习的女朋友，只有在偷偷摸摸接你电话的时候，他才会表现得正常一点。而我喜欢的，正是像电话里那样阳光、温暖的他。
　　我们过得一点也不幸福，在我身边的他，一点也不开心。他的心还是属于你的，他放不下你。只是，对于你，他也仍然什么都做不了。
　　最终，他选择去黑水湖，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警察来通知我的时候，我第一反应竟然是解脱。
　　是的，我们三个，终于都解脱了。
　　郝好已经无法听清姜静影后面说的话，郝好茫然若失，独自走出餐厅，走到那个婚庆店铺，看着曾经幻想过无数次穿在自己身上的那件婚纱，郝好觉得天旋地转，两眼一黑，砰的一下倒在地上。
　　……
　　……
　　躺在自己房间的郝好醒过来，床头坐着杨威和李颖芝，李颖芝无聊地翻着郝好床头的八卦杂志，杨威拨弄着郝好复读机电池槽里伸出来的两根线，头上还戴着郝好用报纸叠的帽子。
　　斑驳的光线透过窗户照在郝好脸上，郝好起身，问道“我怎么在家？”
　　“诶诶诶，叫你干点活你就装晕倒，这样不好，不好。”杨威满头大汗，拿下帽子猛扇。
　　“哈哈哈，你刚才应该是中暑啦，我们的劳动委员本来只想避开那一教室的灰尘，主动请愿护送你回家，没想到你让他背了一路，这下赔了夫人又折兵。”李颖芝笑得肩膀一颤一颤的。
　　“哦，我刚才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这个梦像真的一样。”
　　“什么梦呀，是不是少女春梦？”李颖芝一脸邪恶看向郝好。
　　“那你梦里一定有我，我刚才可是在35度高温天气里，扛着你这么个发热体，走了20多分钟呢。”杨威喋喋不休。
　　时光回到高三那年，记忆碎片渐渐拼凑成一个完整的画面，杨威剪了帅气的板寸头，在耀眼的阳光下，在众人的掌声中，朝郝好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