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高手]The Grey》夜辰鸠茜

1、第 1 章

　　I am standing on the edge of returning or just running away
　　我伫立在回首的边缘，或者跑开。
　　I am letting myself look the other way
　　我自己故意，朝另一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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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赛季·四分之一决赛
　　苏沐橙趴在观众席的栏杆上，睁大眼睛看着正中央悬挂下来的屏幕。
　　身后的座椅是被并没有进入决赛的选手们包揽的，看见苏沐橙也并不意外。谁都知道，这个女孩子是叶修的妹妹。
　　只是让方士谦略感意外的是，明明已经听说了苏沐橙下个赛季就要出道，但是苏沐橙还是来了观众席而非选手席。
　　早期联盟条件虽然艰苦，但是三个赛季下来玻璃房什么的该有的也都有了，苏沐橙看着屏幕转播和玻璃房里的叶修，神情专注而认真。
　　方士谦闪神的注视着她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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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nd the hardest part in all of this is
　　最困难的是
　　I don\'t think I know my way back Home
　　我忘了回来的路
　　Is it worth the journey or do I let my heart settle here
　　这条路，值得吗？让我的心定居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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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赛季·夏休前半
　　苏沐橙在B市住了小半月，方士谦陪着大街小巷都走了一遍儿。独独微草过门不入。方士谦没往里面领，苏沐橙没想过去看，心底儿里都拎的清是为了避嫌，也没必要弄得大家都不好做。
　　无论是一段什么样的关系，总是要两个人去相互体谅才会长久。
　　苏沐橙仰着头去看方士谦的侧脸，视线被他捕捉到，朝她笑的眉眼弯弯。
　　他们就像所有相爱的恋人一样，不自觉的洋溢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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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ow cold I become
　　我会变的多么冷冰冰？
　　I didn’t want to
　　我不想这样
　　Lose you by what I’d done
　　失去你我会变得怎么样？
　　Caught in the Grey
　　深陷在灰色的天空之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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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赛季·季后赛
　　方士谦熟门熟路的领着站在路灯下等他有一会儿的苏沐橙进了体育馆，打点妥当之后进了场内微草选手席。

　　本场微草主场迎战嘉世，结局毫无疑问，败了。
　　纵然方士谦再有通天的本事，可他终究只有一个人。就算他打的再好，再出彩，再不像治疗，方士谦也还是一个治疗。更逞论他此时尚未成为日后威名赫赫的治疗之神，尤其王不留行的扫帚未能清除障碍。
　　偏偏他与叶修、吴雪峰并不陌生。方士谦之所以拖到第二赛季才出道也不过是因为年岁不够，日前将将18周岁而已。

　　苏沐橙和方士谦年龄相仿，又承过对方几次情，想起最近几次见方士谦时对方确实有些郁色。她心里担心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站在选手通道出口等他却久不见人。
　　她抿了抿唇，最终决定进去看看。
　　方士谦一个人坐在偌大的体育馆里，只有浅浅的一束光打在他的身上。苏沐橙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觉得空气凝重的令人窒息。
　　“方士谦……”
　　她想说着什么，但最终只开口喊出了他的名字。
　　他抬起头来看她，眼中空茫而不知所措。
　　又像是打翻了的墨晕在水里。
　　“没事……没事的。”方士谦对着她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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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don\'t wanna look you in the eyes you might call me away
　　我不想直直的望进你的双眼，也许你会误导我
　　I don\'t wanna give you the chance to make me stay
　　我不想再次给你将我留下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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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赛季·决赛
　　苏沐橙坐在叶修身边，手指紧张的绞在了一起。
　　方士谦坐在比赛席里，手指敲击键盘的声音连成一串，干净利落连绵不绝。
　　索克萨尔、夜雨声烦和王不留行、冬虫夏草。
　　蓝雨和微草。
　　苏沐橙隐约感觉到了什么，她侧过头去看叶修。
　　叶修摸出了一支烟，叼在嘴里，却并不点燃。
　　他的目光牢牢锁定在台上，看到的却并非眼前展现的东西。
　　曾经哪篇分析上说的“双核时代”。
　　张佳乐和孙哲平，李轩和吴羽策，黄少天和喻文州，方士谦和王杰希，韩文清和张新杰。
　　今年的最佳搭档早就在常规赛结束之后数据统计发布出来，毫无疑问，叶修和苏沐橙再次拿下这个称号。
　　搭档。
　　叶修曾今也有的一个搭档。
　　不，到底是不一样的。
　　叶修和苏沐秋。在少年曾经互许心意的那些日子里。
　　午夜梦回的时候，也不是没有想过的，如果苏沐秋还在的话，会怎么样呢。
　　叶修看着方士谦被喻文州自杀一样的带走，闭了闭眼睛。
　　“胜负已定。”
　　他对苏沐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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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nd the hardest part in all of this is
　　而这一切之中最难部分，
　　I know my way back, I don\'t want to go
　　我知道如何回去，但我不想走
　　And let you see
　　然后让你看看
　　all that has become of me
　　让你看看我变成了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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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赛季·决赛后
　　方士谦等在新闻发布会后台入口。
　　败队先接受采访。决赛打到沐雨橙风也退场的时候，方士谦起身离席。他隐约觉得嘉世会输，但是被留下的那个人是叶修。
　　他不知道他能不能守住这个王朝。
　　却又想着，或许吴雪峰是退得早了点。
　　来的确实是嘉世。
　　方士谦对着苏沐橙笑了一下，苏沐橙挤出一个笑容，手却有点发抖。
　　他于是俯身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稍触即离：“别怕。”
　　她对他点了点头，深呼吸了一下，走进了后台。
　　带领着她来的人靠着墙，显然没有走的意思，摸出一支烟也只是叼着，并不点燃。
　　“王朝被打破的感觉怎么样？”方士谦好似闲暇的说道。
　　“再创造一个王朝就是了。”叶修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方士谦，“真的不来嘉世啊？给你一个新的王朝。”
　　“说的好像你能做主一样。不过就算你能做主我也拒绝”方士谦双手抱胸抵着墙，没去看叶修，“我对我的战队和队友很满意。”
　　“沐橙不吃海鲜，也不喜欢太辣的。”叶修没多说，叮嘱了这么一句，抬脚就要走，又倒回来，看着方士谦的眼睛，“谢谢你之前帮我照顾她，我也替沐秋谢谢你。”
　　“我知道。”方士谦狭长的眸子一眯，他当然清楚苏沐橙的喜好。不过说起苏沐秋，“你不会喜欢苏沐秋吧？”
　　“眼神不错，脑子也不错。”叶修摸出打火机点上烟吸了一口，“你之前怎么就看不出沐橙喜欢你呢。”
　　语气并不像是问话样子，方士谦想要透过烟雾去看叶修的神情，却隐隐约约的看不真切。但是他大概能够猜到。他说苏沐秋不能来参加职业联赛的时候，说秋木苏不会再上线的时候，好像都是这个表情。面无表情，瞳孔没有焦点，眼睛黑的似乎凝出墨来。
　　“沐橙交给你了，我去……陪她哥哥说说话。”
　　说是去说说话，其实在场的两个人都清楚他到底要去做什么。

　　苏沐橙出来的时候情绪和“好”这个词完全无关。
　　方士谦牵着她的手走，走进体育馆，走上已经空无一人的观众席，绕着最外层座椅的边缘慢慢的走。
　　第一次走回起始点的时候，苏沐橙开口了，她抱住方士谦，带着呜咽的鼻音和深深的不甘：“我知道我没有哥哥那么优秀，没有他那么出色的天赋，没有雪峰哥那么厉害。输是不是因为我还不够努力？如果，如果我真的去救张家兴的话是不是就不会输？”
　　方士谦叹了口气把苏沐橙搂进怀里，一下一下的拍着她的背：“你已经足够努力了，你所欠缺的都是时间能都弥补的东西，经验，意识，一瞬间下意识的判断，这些都是急不来的。他们还想你怎么样呢。再说，如果记者说的话能够当真的话，他们怎么不来打比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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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should\'ve know,I should\'ve known
　　我早该知道的，我早该知道的。
　　I didn\'t have a chance
　　我没有挽留你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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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赛季·赛后新闻发布会
　　方士谦坐在台上，眼中褪去了如火的激情，变得波澜不惊。
　　不过是上下嘴唇一碰的事情。
　　他恍惚想起四年前，前队长林杰退役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的微笑。
　　啊对了，那个时候他也在。
　　他侧过头去看王杰希。林杰坐在王杰希的现在坐的位置，王杰希坐在邓复生坐的位置。好像就是他的位置没有变。
　　不过是一厢情愿的错觉。
　　他摇了摇头醒神，视线开始寻找苏沐橙。
　　没来……吗。不，就算她来了也不会改变的。
　　他垂眸，放在口袋里的手一动，就会碰到那张刚送来的机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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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ow cold have I become？
　　我会变得多么冷冰冰？
　　I didn\'t want to
　　我不想这样
　　Lose you by what I\'d done
　　因为我所做的一切而失去你
　　Caught in the Grey
　　深陷在灰色的天空之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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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沐橙等在微草在G市定下的酒店门前。
　　她其实最近和方士谦在冷战。
　　这个赛季以来，他做了太多透支自己职业寿命的事情。韩文清和他拼，他拼。张佳乐和他拼，他拼。剑与诅咒和他拼，他还是拼。就连叶修和他拼，他也丝毫不退让的和他拼。
　　拼手速，拼意识，拼技巧。
　　宛若被时间追赶着一样。
　　为此，他与王杰希差点和邓复生都脱节，为此，苏沐橙对他耳提面命，冷战随即而开。
　　明明微草力斩一冠，她却赌气没有前往发布会现场。
　　所以当她听见退役的时候，顷刻间大脑一片空白。她近乎呆滞的看着方士谦的眼神扫过镜头，心却忽然不可抑制的疼痛起来。
　　你是在找谁呢。
　　是那个本应该在现场却逃避着不去见你的我吗。

　　王杰希看着几乎算的上是茫然无措的苏沐橙，神色不敢有丝毫松动。
　　“士谦的话，应该已经过安检了吧。”
　　平常明明是称呼前辈，为什么改口了呢。心里忽然升腾而起的扭曲的优越感，又是什么呢。
　　他也学着方士谦那样环视一圈，只有邓复生神色莫名的看了他一会儿，最终无奈而包容的叹了口气。
　　啊，是这样啊。
　　王杰希忽然醒悟过来。
　　自己心里对于好友的那种龌蹉念头，还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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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t burns for a moment but
　　一开始还有烧灼的疼痛，
　　But then it numbs you
　　但接着他麻痹了你
　　Takes you and leaves you just
　　带走你然后离开你
　　Caught in the grey
　　不过是深陷在灰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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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戏对于方士谦来说是一个意外，去做职业选手又更像一钟自我放纵。
　　音乐世家出身的方士谦，似乎是因为周岁礼的时候抓周抓到了钢琴，所以主修钢琴，辅修小提琴，走着艺术家的康庄大道。
　　没想到半路上杀出了一个《荣耀》来。
　　17岁到24岁，7年多的时间，原本是方家每一代孩子们的“体验人生”的时间，方士谦全部投到了游戏里。
　　他的父母唯一的表示就只有别落下钢琴。
　　方士谦对此的回应也一贯的干脆利落，俩字，好的。
　　他清楚自己以后要走上什么样的路，知道自己将背负起什么样的责任。
　　权利和责任义务对等。
　　所以方士谦回头就在微草隔壁的那家咖啡馆应聘了钢琴手。每天弹三小时钢琴，保证自己的手感和乐感音感不会倒退生疏。
　　他钟情音乐在热爱荣耀之上。
　　苏沐橙是这一切中唯一的变数。

　　而第七赛季将将过半，方士谦就开始被家里催着去维也纳进修。他的爸爸妈妈就是在维也纳结识，维也纳对于方家来说可谓是第二故乡。每一个方家的人都在维也纳呆了不止五年六年。
　　方士谦知道他剩下的时间不多，第七赛季一结束他就得走，可是他至少还想最后任性一次，走之前要为微草摘个冠军。
　　后来啊……夺冠之后他又想，要是第六赛季冠军也是微草就好了。
　　那样就是一个新的王朝。

　　苏沐橙自己其实也未必不知道，她若是在场方士谦就不会走吗？不，他一定会走。
　　因为那是方士谦。理性优于感性的方士谦。
　　他是个恋旧的，可那未必也就代表方士谦狠不下心来。
　　那毕竟是方士谦。双治疗封神，站在这个游戏顶端的极少一部分人之一。
　　怎么会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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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n your deepest pain
　　在你最深层的痛苦里
　　In your deepest pain
　　在你最脆弱的时分
　　In you darkest night
　　在你最黑暗的夜晚
　　You are lovely
　　你是如此惹人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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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邦g小调第一叙事曲.Op23
　　苏沐橙辨认出耳机里回响的旋律，不知情绪的笑了一下。
　　方士谦和她说过这是他最喜欢的曲子之一。
　　据说肖邦就是看了同胞密茨凯维支的小说《康德拉·华伦洛德》心有所感，以毕生才华谱就了这篇第一号叙事曲，以表达纪念与爱国之情。想要理解肖邦第一叙事曲，结合《华伦洛德》会更深刻。
　　记忆里，方士谦对她侃侃而谈。
　　也确实如他所言，第一叙事曲是回味无穷的曲子。以沉静到激昂，重音到高音华彩，至最后的震撼。
　　这段对话似乎是发生在一家布调别致是我餐厅里，方士谦事先为她准备了一条礼服裙。那天入席的时候，似乎还有客人因为没有穿着正装而被门童和侍者拦下。刚点完菜的时候，餐厅里的钢琴手刚好按下第一个音符，方士谦也就以此作为切入点来消除她的紧张。
　　苏沐橙后来回去找过这本小说，男主角华伦洛德与恋人阿尔多娜的灯塔诀别让她印象深刻。
　　方士谦的指骨有轻微的变形，在很多高强度的对战中展现出了惊人的手速和续航能力。
　　他的手速并非一蹴而就，想必是有意识的去锻炼过一段很长的时间。

　　只是如今想来，他的一举一动无不诉说这离别。

　　方士谦挣扎着从梦里醒过来，轻轻的喘气。
　　飞机舷窗上倒映出的他的侧脸显得凌厉过了头，汗水从脸颊旁边滑落。
　　凌晨两点二十分。
　　微微亮起的手机忠诚的显示着时间，方士谦随手按下关机键，眼睛却捕捉到了没来得及切入的来电界面。
　　和之前打开手机的时候一样，是苏沐橙的电话。
　　方士谦死死攥着手机，他想，他是有负于她的。
　　就连一句再见都没能说。

　　我想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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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am standing on the edge of returning
　　我伫立在回首的边缘，
　　or just running away
　　或者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