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妃常》容子清

46、以命换命

　　“哎呀，小姐，不好了，不好了。”花伯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激动得两撇山羊胡都一颤一颤的，走到门口还不小心被门槛绊了一下。

　　“哎呀，小老头，都说过不要总是这么激动了。”花卿言眼疾手快，手下一阵风拂过去，生成了一股力，稳稳地接住了他。东方一看，乐呵了一阵，在一旁看似很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东方家主说的是，老奴以后自当小心。”这态度，怎么冰火两重天啊。花卿言看的一愣一愣的，花伯什么时候也这么势利眼了？

　　“出什么事了？”毫不留情敌打断两个正在互相讲废话的人，花卿言强忍下又涌上来的一阵疼痛，硬生生地开口。

　　“哦，瞧我这脑子，这么重要的事倒给忘了。”花伯敲了下自己的脑袋，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那个，小姐，你快出去看看吧，我们府外聚了很多人，说是来要二小姐偿命的。”

　　竟然还是来了。难道是有人赶在我们之前先搞定了这些人？“走，我们去看看。”花卿言敛了敛眸，站起身，对着也站起身向她走来的月清歌道，“我出去看看，你的身份不宜卷入这种事情，我很快回来。”

　　“嗯，那你小心点。那些人恐怕不好打发。”看花卿言的脸色有些许不好，月清歌握住她的手，状似无意地拂过她的脉，确定脉象平稳无异才安心。

　　“嗯。”花卿言笑了下，“花伯，我们走。”

　　“哎，卿卿，等等我，我也去。”有热闹可看，这可是头等大事。东方青楚一甩一摆，一阵风似的跟了出去。红衣浮动，鲜艳如一团火红的云霞。

　　“还我女儿的命。我们要公平。一命抵一命。”

　　康靖王府大门口的台阶下，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一大群披麻戴孝，身穿孝服的人，有老有少，有大有小，抗议声一浪高过一浪，夹杂着哭声，听着尤为壮观悲戚。引得方圆数十里的百姓都围过来看热闹，路人也纷纷驻足，议论纷纷。

　　“你们都退下。”花卿言看了看门前站成好几层的拿着棍子的家丁护卫，大声开口，不怒自威。

　　“这，小姐，万一等一下他们冲上来伤了你可怎么好？”见护卫尽数退回府内，花伯有点担忧，还是很不放心地提醒花卿言。毕竟这些人都是刚刚经历丧亲之痛的，万一做出什么无法预计的事，伤了大小姐，他真是万死难辞其咎啊！

　　“放心，有他在，你还怕这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会伤的了我？”花卿言示意了下倚在门前柱子上，百无聊赖地卷着头发的东方青楚，很是肯定地说道。也算是个花伯吃颗定心丸，而且现在她也还不能在人前暴露她的武功，如果发生什么紧急情况，也只能依仗东方青楚了。

　　本来沸腾喧闹的人群，在看到花卿言和东方青楚的那一刻，突然停了下来。正在嚎啕大哭的小孩忘了怎么哭，正在义愤填膺地抗议叫喊的青年或是大娘忘了接着喊，连正在八卦的围观群众也不再议论，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这两个天仙一般的人物。这世上怎么会有长得如此美丽倾城的女子，还有如此妖娆惊艳的男子。今昔得识美人容，天下女子无颜色！

　　花卿言看着这一群披麻戴孝的老老小小，眸光一动。刚刚都说没有只是重伤，现在看着情形，都死得差不多了。

　　“各位今日在此，想做什么？”

　　“我们是来讨个公道的。”大家正愣神的功夫，还是一个穿着孝服，泪迹斑斑的大婶首先回过神来，冲到前面，举起手大声地朝花卿言喊道。

　　“是啊！我们要公道，我们要亲人的命。”众人也纷纷应和起来，一个个的义愤填膺，似乎是受了多大的苦楚和冤枉一般。

　　“公道？你们想要什么公道？”花卿言冷冷地开口打断他们的叫嚷，声音里有一股子不怒自威，强势天成，让众人很快递闭了嘴，只剩下几个人还在固执地小声嘟囔。“我妹妹现在已经被关进刑部大牢了。这样，诸位还不满意？”

　　这样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站在自己面前，说着这样的话，放做谁，心都要酥掉了一层。

　　“哼。都说官官相护，康靖王府财大势大，保不准用什么办法明天就把花卿瑶给放了。这让我们无辜枉死的亲人九泉之下怎么瞑目？”可就是有这样固执的事头子不轻易放过花卿言，在大家都动摇不定，不知该对花卿言说什么的时候，又有一个人出来声伐了。

　　看了那个挑事的女人一眼，花卿言不怒反笑，一抹淡淡的笑在嘴角绽开，一瞬间迷了众人的眼，红唇轻启，“这位大婶是高估了我们康靖王府了。承蒙夸奖，只是，怕是大婶不知道，康靖王府是从不干政的。况且这类案件都是由太子亲审，判决，我们连陪审的资格也没有。还是你想说，我们也可以用钱收买当今太子？”

　　此话一出，却是让那个女子猛地一震，眼睛倏地睁大，一脸的心惊胆寒之色。这样一来，倒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没有找上花卿言的茬，反倒给自己按上了一个污蔑太子的罪名。

　　一旁的东方青楚也是靠在大红的朱漆柱子上，笑的花枝乱颤，百媚横生。真不愧是她的卿卿啊，不动手也能把人逼到死胡同里。看那个丑女人吃瘪害怕的样子，他就越发的想笑。

　　“再笑把你嘴巴封上。”花卿言不动声色地对背后乐不可支的东方青楚斥了一句。这家伙不是来帮忙，是来捣乱的还差不多。就算是看戏的，也不要笑的这么明目张胆好吧。毕竟人家都刚刚死了亲人的。

　　“我实在忍不住嘛！”毫不在意地回了一句东方青楚堪堪停下来笑意，抹了把眼泪，一双妖媚的狐狸眼水光潋滟，美得夺目。

　　这男人抹泪也可以这么动人啊！底下的大老爷们顿时心碎了一地。

　　花卿言咬了下嘴唇，不再搭理他。

　　“可是，这次主审的并不是太子，而是四皇子。”又一个男子跳出来很大声地道，“谁不知道，上次的事情也是四皇子主审，花卿瑶才逃过一劫。大家说是不是？”

　　不是太子？花卿言有点狐疑地看了群起起哄的人，不由得有点头疼。这类事情不是应该交由太子处理的吗，怎么变成四皇子了。如果是太子，还可以去讲讲道理，可现在是四皇子，那只狐狸，可不好对付了。上次就蒙混了一次，这次可怎么好？

　　“四皇子自然也会秉公处理此事。难道大家在质疑皇权吗？”花卿言处变不惊，泰然反击。

　　看来这件事恐怕得有一个幕后推手了。花卿言扫了眼底下这些个人，抽了抽嘴角，总有那么几个人要当出头鸟，不是受人指使，哪个刚刚痛失亲人的人有如此理智的思维，这么一针见血。

　　对于触犯皇威的罪名，大多数人都还是担不起的。很多人都静了下来，不敢吭声，毕竟死者已矣，可活着的人还得活得安安稳稳的，不是。

　　“我花卿言今日在这里保证绝对会还大家一个公道。但花卿瑶的命，我也是万万不会撒手不理的。希望大家可以理解，毕竟她是我唯一的妹妹。况且这个罪名也不能强压在她头上，这件事情还有待查证。”花卿言一字一句地说着，态度诚恳，绝美的脸上有一贯的自信和从容。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肚子已经痛得不行了，再久一点她就撑不住了，她现在只想快点离开。

　　“那么多人亲眼多见，还查证什么？根本就是借口！”正在大家都点头赞同，准备放弃的时候，一个尖锐的声音冒了出来，直指花卿言，很是刺耳。

　　“我们要花卿言偿命。”不知是谁带了个头，一下子大家全都加入了这个阵营，举着手开始抗议，大有不到黄河心不死之势。

　　“偿命！偿命！偿命！”

　　一下子全部的人都激动起来，都说刚刚经历过大悲的人是没有理智的，看来这句话是很对。别人一煽风点火，马上就把理智什么的，都抛之脑后了。

　　肚子越来越痛，花卿言的脸色一下子白了好几分，冷汗直冒。她咬咬唇痛苦地捂住肚子，再也没有力气讲话。

　　人群里不知是谁扔了个鸡蛋过来，眼看就要砸到花卿言。

　　一阵红色的风拂过，眼看就到花卿言脸上的鸡蛋被飞快地反打了出去，一道红色的身影如闪电般闪入人群，“你找死。”东方青楚一把掐住反被鸡蛋打中的满脸蛋黄的那个男子，声音冰冷得像来自地狱的修罗。

　　东方青楚的速度实在太快，以至于大家都没有看到他是怎么出手的。

　　那个男人的脸憋得通红，两眼睁得铜铃般大，满脸的蛋黄蛋清，十分痛苦，却是讲不出一句话来。

　　“聚众闹事者，全部抓起来。”

　　凤云烨突然出现，一对官兵把那些披麻戴孝的百姓团团围住，一时间人人自危，大人胆小的不敢抬头，小孩也吓得直哭。

　　“东方家主，请手下留人。”凤云烨一身紫衣华服，尊贵逼人，高高大大的站在大门正前方，对着正掐着人脖子凶神恶煞的东方青楚开口。“在这里杀人不好。放心，这个人，我会派人带回去处理。”

　　“哼！杀你还脏了小爷的手。”东方青楚脸上的煞气渐渐退去，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无所谓的吊儿郎当的样子，一松手。看了风云烨一眼，若无其事地背着手往回走。

　　“言儿，你怎么了？”月清歌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把抱住痛的抱着肚子摇摇欲坠的花卿言。

　　“带我回去。”花卿言摇摇头，极其虚弱地从嘴里挤出几个字。

　　“好！”月清歌点了点头，抱着她，足尖轻点，似一阵清风飘向内院。

　　“哎！卿卿，你怎么走了啊？等等我呀！”东方青楚不知花卿言肚子痛，一看月清歌抱着她走了，气不打一处来，也一跺脚，追了进去。

　　“把这些人都送回家去。再敢来闹，就都关进大牢。”见花卿言走了，凤云烨脸色一暗，冷冷地吩咐道。

　　“还有他，这双手，废了！”看了眼那个被吓得瘫倒在地，满脸蛋黄蛋清的男子，凤云烨眼里闪过一抹杀气。刚刚他就是用这双手拿鸡蛋想砸花卿言的。

　　“舌头，也割了。”这张嘴既然说不出好话，那么要来也没用。

　　“是！”两个官兵把那个已经痴呆的男子拖了出去。

　　听到他的命令的百姓都吓得脸色铁青，浑身哆嗦，逃也似地跟着官兵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都说四皇子手段狠辣，雷厉风行，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实在太可怕了。那个男子恐怕这辈子是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