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之痛(第一部)》炉子

83、一见倾心

　　安州城的“儿童活动中心”，其实就是孤儿院。

　　鹰翔天拉长脸，被龙海生拖着，磨磨蹭蹭地走进这个只有一座三层小楼的院子。
　　“哎呀，现在都到火烧眉毛的时候，她倒还有心思让我来这里。”

　　龙海生大笑着，在他屁股上踢一脚。
　　“快进去吧，你。谁让你前几天答应过她，现在可不能反悔啦。”

　　活动中心的主管正笑呵呵地站在院子里等待两位贵宾的到来。
　　这人五短身材，圆眼珠，细眉毛，微微发胖，乍看上去，就像是一位富有的奸商。
　　他那白胖的脸上，堆满了看上去非常诚挚的假笑。
　　“在下周省身，欢迎两位公子光临。两位这边请。”

　　坐在装饰豪华的接待室中，这位主管翻弄着手里厚厚的册子。
　　“从刚出生直到十四岁，各种年龄的男孩子和女孩子都有。您两位需要。。。”

　　龙海生指着愁眉苦脸的鹰翔天，笑道：“是他需要领养一个儿子，我是陪着他来的。”
　　“啊，既然是郡主介绍来的，本中心当然会竭诚为您服务。您的打算是。。。”
　　“哎呀，随便找个男孩子就可以。。。一岁以下的。”
　　“嗯，这里有三十九个健康的男婴，他们的年龄分别是半个月、一个月、一月零十天。。。”
　　鹰翔天不耐烦地打断他：“我没时间听你说，你领着我们去瞧瞧就行。”
　　“嗯，是这样的。本中心的儿童都寄养在居民家中，要是一家家的去看，更麻烦。要不这样吧，您两位明天再来。我把三十九个男婴都集中到中心来。”

　　鹰翔天皱眉道：“有没有省事儿的办法？你这里就没有一个现成的孩子吗？”
　　“有倒是有，可是年龄不符合要求。再说，他因为过于顽劣，刚从寄养的家庭中逃走，后来被巡警发现，被送到这里来的。”
　　鹰翔天“呼”地一声站起来：“先带我去看看吧。”

　　鹰翔天等人走进房间的时候，那个孩子正呆呆地站在窗前看着晴朗的天空。
　　这个浑身是土的孩子大约有七八岁，穿着破旧的蓝色短袄和打着补丁的黑裤子。
　　他的裤子明显太短，露出两条瘦得像麻秆一样的小腿。
　　他细长的身子十分消瘦，像枯干的高粱秆那样。
　　头发又稀又黄，蓬蓬松松的像个草窝，脖子细长。
　　可是，他的身子里好似有根棍儿支撑着，总是挺着胸脯。

　　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他迅捷地回头看一眼，然后又冷漠地望向窗外。
　　龙海生走到孩子身后，端详着他的身材，点头道：“嗯，倒是个好材料。不如我。。。”
　　鹰翔天一把将他推开：“不许抢，这孩子是我的。”
　　他们都发现这个孩子的反应速度和骨骼结构非常适合练武。

　　周省身紧走几步，来到孩子面前，沉着脸喝道：“你怎么连个招呼也不会打？”
　　那孩子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仍旧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周省身大怒，可是在贵客面前又不好发作，只得转过身来笑着说：“您瞧，这孩子是个野种，难以管教。不如明天。。。”

　　鹰翔天倒很高兴，问道：“这孩子是个什么来历？”

　　“他就是城外张家庄的人。命硬，把他父母都克死。他的叔伯也不愿意管他。他在城里流浪一年多。后来市议会通过新法律，不允许十四岁以下的儿童独自乞讨。巡警就把他给送到我们中心来。可是，他太倔，已经换好几户人家，都不愿意寄养他。他常常惹祸，还偷偷地跑到街上乞讨。这不，今天一早刚被巡警带来。”

　　“他叫什么名字？”
　　“姓张，也没有正式的大名。小名叫狗蛋。”

　　鹰翔天满意地点头道：“好啊，就是他。需要办什么手续么？”
　　“啊，一切由在下代办，公子只管领人就可以。不过，这孩子的脾气只怕是。。。”

　　“那就这么定下来。”
　　鹰翔天走到男孩子面前，恳切地问道：“愿意不愿意跟我走呢？”

　　孩子冷漠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随便你。。。反正用不了几天，你就会把俺退回来。”
　　龙海生大笑起来：“他肯定不会把你退回来。他比你可倔强得多，肯定能降伏你。”

　　纵横交错的道路交通，构成安州城的血脉和骨架，推动着这座古老的城市大踏步地迈向崛起。
　　平整的街石在黎明之前就被洗刷得干干净净，道路中央破损的石块都及时地被更换，显示出城市管理者良好的运营能力。

　　鹰翔天拉着狗蛋，轻快地走在路上。
　　他的心情愉悦，脸上神采飞扬。
　　龙海生笑嘻嘻地跟在他身后。

　　“喂，别走得这么快嘛，等等我。。。这个小家伙，你是打算收他当徒弟呢，还是当儿子呢？”

　　鹰翔天停下脚步，搔搔头，有些踌躇道：“我也不知道。。。他看起来有七八岁，要说是我的儿子，只怕没有人会相信。”

　　不等龙海生答话，狗蛋大声说：“俺的爹娘都死啦，这些事儿俺都知道。俺不要认别人当爹。”
　　龙海生笑道：“你不懂啊。这家伙是某人的爱宠，这个大陆上想认他当爹的，少说也有。。。”
　　鹰翔天笑着飞起一脚。

　　不等他踢到，龙海生闪身跃起，已经躲在一边，嘴里还在调笑着：“你给他当儿子，从此荣华富贵唾手可得，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啊。”

　　鹰翔天踢不到他，怎么肯甘心，立刻松开狗蛋，腾空跃起，在空中灵巧地转身、抬腿、出脚，几个动作一气呵成，终于成功地在龙海生的屁股上踢一脚，笑道：“既然如此，你认我当爹好啦。”

　　狗蛋惊讶地瞧着翩然落地的鹰翔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难道会飞？”

　　鹰翔天得意地抬起下巴：“当然。。。这是我们家祖传的绝技。你要是认我当爹，就教给你。”
　　狗蛋坚定地摇头道：“不成。。。俺爹已经死啦。”

　　龙海生赶快凑过来：“你认我当师傅吧，我也有很多绝招。瞧着。。。。。”
　　他的脚尖轻轻地点在街石上，平滑的石头表面上立刻出现一道浅浅的裂纹。

　　他得意地笑起来：“怎么样？比他强得多吧！”
　　鹰翔天在内力上自然比不上龙海生，正要再踢他一脚解恨，忽然见到一个巡警正在附近，立刻大叫道：“快来看啊，有人故意损坏公物，把挺好的一块街石给弄坏啦。”

　　果然，那个巡警向着他们所在的方向跑来。
　　龙海生笑着吐吐舌头，一溜烟地绕过街角，跑得无影无踪。
　　巡警到近前，低头看看街石，板起脸来训斥道：“这明明是马车轧坏的，你不要无故滋事。。。咦，你的胸牌怎么没有？”

　　他听到鹰翔天的口音，知道他不是本城人。
　　鹰翔天眼看情况不好，立刻一把抓起狗蛋，向着龙海生消失的方向疾跑而去。

　　巡警立刻跟在他们后面追赶：“站住，不要跑。。。不是要惩罚你们。。。你们得去流动人口办公室进行登记。”
　　他气喘吁吁地追赶一会儿，发现追踪的目标已经消失在远处的街角，只好拿出笔进行记录：无胸牌外来者两人，游荡于筷子胡同。男甲，约二十八岁，黑色衣裤及大氅，身材高大，黑发卷垂，浓眉黑眼，北方口音。男乙，约八岁，蓝袄黑裤，消瘦，黄发。
　　他揣好记录本，自言自语道：“这么帅的小伙子，还真是少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