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短篇]笑红尘·游戏人间》欧阳幽幽

1、全一章

　　笑红尘·游戏人间

　　夜黑风高。
　　没有月亮的夜晚，总是很适合杀人。
　　但是今夜月光普照，空气中却还是散发着淡淡的血腥。
　　空地上几名黑衣人手持长剑，他们锁定的目标被团团围住，气氛甚是沉重。一名黑衣人举起长剑，低声威胁：“展昭，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你可还有什么遗言？”
　　月光将那人一袭蓝衫照得暗淡，却仍旧掩盖不了他的绝世风华，他并非绝美的男子，只是儒雅中透着淡淡的书卷之气，只有那无形之中魄人的英气，才能让人相信，他既是当今的四品带刀护卫，又是江湖上颇有名气的南侠展昭。
　　“遗言？很遗憾，展某并不觉得，今日是在下的死期。”巨厥一横，挡于身前，微微吟笑着说道：“不过若是各位不嫌弃的话……展某今日就了了各位的心愿，让你们结伴去黄泉。如何？”些微的煞气从他身上传来，很快便波及到了四周的空气。
　　似乎是有些惊讶这些讽刺的话是否真的出自眼前青年的口中，黑衣人不约而同地相互看了看，传闻中从不对敌人狠下杀手的展昭真的会是这人？
　　“哼，强弩之末。”一人冷笑起来，看了看青年身上的血迹：“展昭，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还有多少血可以流？！”说罢，一挥手，众人一拥而上，几道剑光凶狠地冲着展昭而去。
　　蓝衣人并不惊慌，笑容中带着十分自信，只轻轻一晃，致命的杀招全部被他躲开，巨厥扬起，挽起阵阵剑花，化为片片白光，只听见叮叮当当刀剑相碰，却看不见哪些是人影，哪些是翻飞的衣摆。
　　片刻之后，血珠飞溅，黑衣人倒了一地，个个呓语不断，表情十分痛苦，显然，他们均是在间隔很短的时间内，被废了武功。展昭终于还是手下留了情，把握得分毫不差，连筋脉都没有伤到。
　　可是敌人终究还是敌人，更何况这群刺客又是经过专门训练的杀手，一名黑衣人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拼了命向展昭投出一枚寒光闪闪的暗器！
　　巨厥支撑着无力的身躯，胸前的血渍已经发黑，展昭勉强睁着已经模糊的双眼，苦笑着看那暗器向自己面门打来，看来还是在劫难逃……不知道那人若是将来知道自己……被一枚暗器杀死，会不会等到在黄泉路上相见的那一天，毫不留情地嘲笑自己呢？
　　玉堂…………对不起……
　　闭上眼睛，他无力地笑了笑，等着那一刻的到来。
　　“当啷”一声清脆的响，暗器在即将射入他身体的瞬间被什么东西打落，展昭惊讶地睁开眼睛，只看见远处那一抹飘逸的白色，正急速向自己赶来……他终于还是……来了啊……
　　紧蹦的神经刹那间崩溃，展昭笑了笑，再不能强忍着痛楚而笔直地站立，在那人如同阎罗般恐怖的俊美面容出现在面前时，他仅仅是轻轻地呼唤了他的名字：“玉堂……”眼前一黑，便昏厥了过去。
　　第二日黄昏，他醒了过来。
　　而且发现自己已经身在陷空岛。
　　白玉堂就在他身边，把玩着手里的酒壶。
　　看见展昭醒来，锦毛鼠只是淡淡地把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冷冷一笑，继续喝自己的酒。
　　果然……这耗子生气了呢……展昭苦笑起来，勉力撑起身体，靠了床栏。“玉堂……”这次，是他逃过冲霄搂那一劫之后……第一次出岛吧？
　　“哼！”白玉堂嘴巴一撇，恶毒刻薄的话又蹦了出来：“怎么？猫大人肯醒了吗？我还以为你在官场待得久了，变得如此不济，区区几个毛贼就能把你打成这样了？！”
　　展昭知道若是自己反驳，势必又要闹出一场争端，只是淡淡地笑，然后眼睛一眨不眨看着那人俊美的脸和飞扬的眉。
　　果然，白玉堂忍不住了：“怎么？理亏了？连话都不会说了？！”
　　“我在反省啊，我知道玉堂会生气的。”狡猾的猫无辜地眨了眼睛，故作好奇地看着某只快要爆发的耗子。这耗子的秉性他最清楚，让他发发火，便什么事情也没有了……也难怪，谁让自己那时候和他几位哥哥串通好了逼着白玉堂在家养伤三个月呢。
　　“反省？你会反省才怪！”白玉堂先是眯起了眼睛仔细打量展昭，很快他就从这只猫那双黑色的眸子里觉察到了什么，拍着桌子大怒。
　　“我是真的很深刻地在反省。”展昭很认真地说道。
　　“臭猫！你当白爷爷我是傻子啊！”白玉堂愤怒地大吼起来，一招“饿虎扑食”就冲展昭扑了过去。
　　“老鼠！说不过人就动手啊，我可是病人啊！”展昭见状不妙，连忙一个翻身从炕上旋了出去。
　　“那我就让你变成真正的病人！！！”
　　二人很快就在屋中打了起来。
　　一连几天，从屋内打到屋外，蓝白身影飘忽不定地周旋于林荫之间，此时正值桃花盛开季节，拳脚带风，剑光闪烁，扫落片片落叶，扬起阵阵飞花，红绿相间，煞是好看。
　　“玉堂……你可曾后悔，爱上展昭？”刚刚和白玉堂合奏完一曲“凤求凰”，展昭放下古琴，幽幽地问道。
　　白玉堂看他一眼，默默地摸了自己的萧，展昭见他如此，也便不再说什么。其实他要的答案，自己就要知道了。
　　“猫儿……”白玉堂将双臂枕在脑后，忽然说道：“别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毕竟，都已经过去。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展昭正在拨弄琴弦的手一抖，冷不防带起一阵血珠，手指划了口。
　　“猫儿！”白玉堂大惊失色，抢先过来抓住他的手，想也不想就往口中放。
　　“玉堂？！”展昭差异不已，想要抽回，却被那人强硬地握住，无奈之下，只得任由他随意了去。
　　“猫儿……和你相识，是我白玉堂这辈子最大的幸事，我白玉堂认定的事情，就从来都没有后悔过！这点，你应该比我清楚。”缓缓放下展昭的手，白玉堂的目光一如往昔般坚定。
　　“我知道。”展昭笑了笑，抬头，深沉的目光凝视着那对闪亮的眼睛：“我信玉堂的每一句话，所以，展昭也无悔。”
　　“所以，你不用觉得是自己拖累了我。白玉堂是想做便做的人，不需要介意别人的眼光活着，入朝为官是我自愿，独闯冲霄亦是自愿，即使那时命丧襄阳我也决不反悔！”
　　“如果……”展昭拢了眉，慢慢说道：“那时你真的命丧冲霄搂，展昭定会为你手刃仇人，然后好好地活下去。”
　　“这才是我欣赏的展昭！”白玉堂爽朗地大笑起来：“你知道，即使要我双手沾满血迹，我也断不会看你受到一点伤害。猫儿……你曾说过，爱我的潇洒自如，游戏人间的性子，现在，考虑得如何？若是有一日你不再为官，随我去这红尘俗世，游历一番怎样？”
　　“听你的就是了。”展昭但笑不语，低头继续拨弄琴弦。
　　白玉堂闭上眼睛，享受着阳光的沐浴和心爱之人精湛的琴艺，这红尘之中，又有几人，能像他们一般，如此逍遥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