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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秘术(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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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事情都已经讲了个明白,顾锦的身份目的都已经解开,但现在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大家都修整两日,然后去顾家处理僵尸的问题。
解决了我心里的一个疑问,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说明白了整件事都是由我的好奇心所导致的,那顾家有没有僵尸什么的,与我并没有多大关系。我现在倒是觉得养好手伤才是我目前应该关心的问题,这个僵尸一口正巧咬了筋骨,我刚刚活动了一下手腕也不太灵活,万一要是养不好,以后落了伤残怎么办。
江溪留着我们住下,阿离原本是不太情愿的,但他考虑到我的伤势,还是答应了下来。我醒来时已是中午时分,然后听顾锦絮絮叨叨的讲完已是将是黄昏了,江溪倒是想的周到,给我弄了一份清淡但是丰盛的晚餐。
江家的后院很大,种着许多不知名的植物,江溪这两年很少出门,江家一门大多事情都由江沐川来处理,她便在家里摆弄摆弄花草,活得倒真像个年长的富贵老太太一般。
后院东高西低,一条人工溪流穿庭而过,许多细碎的野花依附着溪水生长,看似长得漫不经心的模样,倒是比那些精心修剪过的花草多了几分野趣,我吃饱了便来这散散心,正巧阿离也坐在这溪边上,不知在干些什么,如此专心,连我靠近了也完全没有感知到。
我见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打溪水玩,就知道他心里不太痛快,阿离是个隐忍的孩子,这些年虽说都是宠着长大的,但阿离从来没有养着娇气的毛病,难过的时候也不和人说,就自己憋着,过几天就好了。
“阿离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师哥给你报仇。”我笑者说道。从小到大我都是用这句话来安慰阿离的,百试百灵,可是我忘了阿离已经长大,已经不再是那个需要我用这种玩笑话来安慰的孩子了。
阿离突然回过身来,一把抱住我的腰低声哭泣起来,阿离这个人虽然胆小,但是他却很少哭泣。我被他吓了一下,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才好。
其实我知道的,阿离对我的心思起了变化,从前一直觉得他还小,又时常不见人,我觉得他把对我的感情理解错了也是有可能的,所以就一直放任着他,不回应他也不断然拒绝他,现在这份感情已经生根发芽,一下突然摆到了面上,我却只能逃避了,反正怎么说都是错,不如不说。
我单手环抱住他,玩笑道:“我家的阿离怎么这么爱哭啊,那明天开始我就叫你小师妹了,不叫师弟了好不好。”阿离呜呜两声表示不满,但就是不撒手,他抖得厉害,我知道他吓坏了,以至于他叫我醒来时竟会激动成那般模样。
我轻抚他的背,慢慢安抚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阿离沉沉睡去了。他也应该是累极了,江溪和我讲过,阿离今天一大早就来敲门了,带着一身的灰尘和泥土,简直狼狈到了极点。他昨晚看到纸条就在顾家附近找我,不顾危险的找了一晚上都没有找到,走投无路,这才来江家找人帮忙。
我见他已经睡熟,便背着他去了房间。他这一睡倒是让我放松了些,那种情况下如果阿离真的开口,我实在是无法拒绝他的,毕竟没有了阿离,我就真的是一个孤独的人了。我坐在阿离的床边,看着他熟睡的脸,着实有些哭笑不得。
我记忆中阿离为数不多的哭泣都与我有关,那一年我被沐川用石头砸伤,头上破个大洞的时候,阿离也是这样坐在我身边小声哭泣着。我想着要是我那天葬礼没有去参加,那天我也没有起了招惹沐川的心思,我是不是就会这样一直呆在鬼书堂里,安安心心的和阿离两人这样生活下去,或许我就能接了阿离的心意也说不定。
但所有的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就是再逆天也没有时光倒转的法术。我们就这样被卷入命运的洪流中,连挣扎都做不到。
我一直坐在阿离身边,直到脑子里想的一片空白,什么都思考不了。我站起身来,腿做有些麻了,活动一下筋骨,我看看表,时间已近凌晨,原来我都发呆了这么久,现在回过身来感觉有些困乏了。
江家人口稀少,房间又多又大,白天还好,到了晚上便是一点生气都没有,幸好四周照明用的都是蜡烛,暖黄色的烛光倒是比白惨惨的灯光看着温暖些。意外的是沐川还没有睡,他从一片暖色中走来,我有些发晕,看他的人影都有些摇晃,他原本也没打算理睬我,眼也不斜从我身边走过。
平日他这般行为我也是看惯了,今天只觉得气血上涌,竟鬼使神差的拉住了他的手,低声求道:“能和我讲讲话吗?”语气以极尽谦卑,近乎哀求。
沐川先是被我吓了一跳,他断然没想到我会这么做。他用力挣扎起来,努力要甩开我的手,但他甩的越厉害,我就握的更紧,争执间我的手被狠狠甩向墙壁,鲜血立刻染红了纱布,沐川原本也不想伤我,见我伤口裂了,便回道:“你自己不当心的,不许去告黑状,这伤口本来也是顾锦给你包上的,你快去找她给你重新给扎上吧。”话语间心虚的成分多一点,语气也比平常弱了许多。
“不要,我就是想和你说两句话。”我近乎于喊出来,我已然完全感觉不到手背的疼痛,我的心思都被刚才他甩开我的动作占据了,江沐川,你为何要讨厌我到如此地步。我突然明白了阿离的感受,这种永远没有回应的感觉直直的就是要逼着人发疯。
他应该也觉得我是疯了,或者是昨天被尸毒伤了脑子,今天神志不清的来找事了,就忙着要跑。那就当我是疯了吧,我陆合清醒了这么多年,也该是疯那么一回了。我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拦腰抱住了沐川,江沐川急了,用力踩了我一脚,拉住我的手背就要挣开我。幸好他对我的伤势还有所顾忌,挣扎的也并不用力,我趁势越抱越紧,像要把他拦腰折断一般。
他原本穿的就是一件宽松的睡袍,这么大动作下来,衣服就有些松动了,露出一段白皙的肩颈。我的纱布已被鲜血浸透,大片大片的鲜红绽放在沐川的衣服上,身上,妖冶异常,热血直往我的脑子冲,我一口咬在江沐川的脖子上,如果我是吸血鬼的话,那他现在就应该完全是属于我一个人的了。
沐川也是真急了,一个手肘打在我的腹部,打得我酸水直往上涌,手上的力道也松了些,他趁机离开了我的控制,骂了一句神经病,衣服也顾不得穿好,捂着脖子就跑远了,我瘫坐在地上,虽然身上有些疼,但心里就像完成一件大事般的得意,如果今日沐川不是这般挣扎,而是冷声叫我放开的话,我或许从此以后就真的和他形同陌路了,这般的反应到让他在我面前像个人了,只要是人,他终会有感情的,我就能这么没脸没皮的安慰自己。
我早就看见远处烛光下有一个纤长的身影,说道“出来吧,江伯母看见自己儿子被欺负也不出来帮个忙,真不像是个合格的母亲啊。”
江溪牵着妙妙缓缓向我走来,回道:“我可什么都没见着,我看到的只是世人痴心错付的哀伤和暴怒。当然还有某人你要是再不管那只手,怕是真的就要废了。以后要是你师傅问起来,可千万不要说是在我这里弄伤的,你伯母我素爱清静,见不得人来大吵大闹。”
“要废了,要废了。”妙妙学语道。
江溪被逗乐了,笑嗔道:“妙妙,不许幸灾乐祸,去给他把伤口包好。”
妙妙是江溪的侍灵,侍灵的培养非常的困难,除了需要高深的道术外,花在其中的心思也是耗费极大的,通常选择侍灵都是选些动物,好控制些也不需要花费太多的感情,妙妙虽然看起来比其他的侍灵小些,但也是相当活泼机灵的,江溪在他身上花了多少心思我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江溪平日里应该都有妙妙陪着,在江家这么大的屋里应该不是太孤单。妙妙给我包扎时,我碰到她的手,极其冰冷。人冷没关系,只要心不冷就行了。
“川儿这孩子,一向脾气就古怪的,表面上端的是那副正经的样子,其实吧也是希望有个人能同他打打闹闹的,毕竟才是十八的年纪,江家的担子对他来说实在是重了些。江家你也知道,我倒是希望川儿以后能有个陪着他的人,不用像他的祖祖辈辈们那样,永远溺死在孤独的河里。”江溪这句话没有开玩笑,说的这般语重心长,我却不知怎么来回应她的期待,只能坐在地上装聋作哑。
我在江家呆了两天,去顾家的准备自有伯母来操心,我就难得的享受了两天的休闲时光,我当时一时冲动,现在不知道怎么面对沐川了,反正他也躲着我,远远地听见我的脚步声就跑了,不见面的两人倒省了尴尬。
顾锦倒是常常来找我,她是个勤奋的人,之前学风水和秘法都学了个大成,现在对鬼事一门也很有兴趣,在吃饭时经常和我探讨些问题,可惜我实在是学艺不精,以前师傅教的通通只学了个大概,对顾锦提出的问题一概解决不了,顾锦鄙视了我两次,就转投向阿离了,现在两人的关系倒是缓和了不少,阿离虽然对她仍有抗拒,但对她提出的问题基本也是有求必应的。
闲来无事的时候,阿离经常和我去散心,阿离也意识到了自己那天的失态,散步的时候也尽量避着后院走,他不提我自然也不会提,就和他聊些无关痛痒的话题,我们之间关系的定时炸弹也就暂且搁置了下来。
也不知江溪给我用的是什么药,这两天不到手就好了大半,我对这只手的忧虑也减轻了许多。江溪对我一向很好 ,则两日来也是紧着好吃好用的给我们用着,我觉得日后可以常来江家这边走走,不为别的,就是陪陪江伯母吧。
两日后,我们便要去顾家了,江溪说我们四人足以应付,便不跟着去了。我看她为我们准备的行头也不多,除了应对僵尸的几样东西外,准备的倒是不多,我有些担忧,江溪倒是摆摆手,表示不要在意,顾家那些僵尸大都被我给打了个半残,我们这四个人,难道还能连个老弱妇孺都对付不了吗。
临走前,我和顾锦聊了聊,毕竟她也在顾家呆过一段时间,不知这次去她的位置最尴尬,她该以什么身份去,顾锦还是江锦,面对顾母的指责,她又如何自处。
顾锦低头想了想,回道:“我还是希望能保住顾凌一条性命,我有直觉,顾心的死和她的关系并不大,我在顾家虽然时间不长,但是顾凌对我还算照顾。”
“那是那是,法治社会杀人可是要偿命的,我年纪轻轻的可不想就去牢里吃牢饭啊。”我这样就算是立下了保证,无论出现什么情况,都不会去伤害顾凌的姓名。顾锦感激的看了我一眼,我想她应该明白了我的意思。
沐川今天穿了一件领子很高的衣服,我那天下嘴没轻没重的,可能留下印子了,但是这大热天的穿成这个样子确实大招人看了。沐川见我这个罪魁祸首一直盯着他看,冷哼了一声就和我拉开两米距离,冤枉啊,我真的不是想看我的罪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