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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秘术(4) ...

  •   从昨晚到今日算起来,我已经是三顿未进食了,忙起来时不觉得,这一闲下来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虽然师傅时常唠叨着修道之人要克制私欲,节制饮食,但我们又不修仙,这二十来岁的小伙真是少吃一顿就浑身不自在。

      鬼书堂的饮食一直是由阿离管着的,阿离还是个团子的时候,就会在炉子旁端个板凳,一下一下划拉着炒菜做饭了,反正做的好吃与否,师傅都是满意的。我这些年闲的实在无趣时,也研究了些做菜的门道,自认做的不比阿离差,但人懒嫌麻烦,也就没透露这一手。

      阿离昨晚赌气没做饭,今天气消了,不等我多说,乖乖去厨房倒腾了几个小菜出来,我一直想着要是沐川的性格要是如阿离一般温顺是如何的光景,但是想破了脑袋也画不出半分影子来。

      说是做了几个小菜,其实大碗小碗的摆满了桌子,葱爆羊肉,栗子煲鸡,凉拌藕片等等,都是阿离擅长的菜色。简单一顿饭做得如此丰盛,这小子八成是有什么事要求我。至于求的是什么事,我也猜的出来个七八分。

      我一边狼吞虎咽的吃着,一边用余光撇着阿离,果不其然他随随便便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扭扭捏捏就要开口。

      这阿离师字还没喊出口,我便抢先问道:“竹竿呢?早上人还半死不活的躺着,这晚上不到又死哪里去了。”

      “一大早就走了,他看你不在,说过两天再来。”阿离回道。

      竹竿从来都是一大早就开溜的,一来是怕见者我师父,提溜着他就往我大叔伯那送(竹竿师傅)。二来也是怕我唠叨他。我这么问阿离也是想借着竹竿的事吓唬吓唬他。

      “阿离啊,这世上呢鬼是分很多种的,咱们平常见的鬼呢,师傅都是挑了又挑的,我们去了也就干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是夜路走多了,总能碰见点恶鬼,死的多难看的都有,缺胳膊断腿掉半拉眼珠子的”

      阿离在师傅的保护下长大,这样的恶鬼见面的机会极少,被我这样一吓,脸色立刻就白了几分,他也怕丢面,稳了稳语气,开口道:“这有什么可怕的,难道我离了师傅还就不活了,师哥你不过比我大了这两三岁,就不要那这种书面话话来唬我了。”

      阿离是下了决心,可惜火候还是不够,我添油加醋继续说道:“碰着那些个不伤人的,受了惊两天也就能下地活蹦乱跳了,万一碰见个伤人的,随便在身上划拉两下就是阴毒,好都好不了,说难听点伤的拨开肉就能见着骨头了,你看你竹竿哥,被那小鬼缠得半夜疼得都不得安生。”

      阿离到底还是害怕了,拿起筷子僵了半天,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的,话都说到份上了,看来他是不会开口了。要是顾家的情况实在是一头雾水,我并不介意带着阿离去见见世面,他总是需要长大的,前提是以不搭讪小命为代价。

      我觉得我是一个极度自私的人,明明知道危险,却能放着沐川去,甚至还觉得他要是残了废了或者索性死了,我就陪着他一块,总是可以做个伴,总比现在当个陌生人的好。

      但是我却不能放着阿离去,万一阿离死了,我宁愿去地府给他换命也要把他弄回来,我只能管他生死,却不能管他今后是不是一个人孤独。

      我仔细想着这两日的事,只琢磨出两条来,一来从顾锦身上下手,把她的隐藏身份搞明白了,他想干什么自然就清楚了。二来就是等,等个三天等顾家一锅饺子煮开了,都浮出水了,那顾锦想干什么也就清楚了。

      关于顾锦的身份我倒是又想起一人来,就是我大叔伯,可惜我大叔伯绝不像我江伯母那般平易近人,大叔伯长得十分魁梧,长得特别像门上挂着的钟馗,那两大眼一瞪就分分钟吓哭小孩的节奏。小时候大叔伯虽然长得凶,对我们这帮后辈倒并不十分严厉,最多是有些不亲近,自从竹竿背着他师父养小鬼,再带后来被连着铺盖卷扔出师门以后,大叔伯是连带着连我恨上了,谁让我和竹竿亲来着。不到逢年过节,万不得已的时候,我是坚决不会去看我大叔伯那张有如十二月寒风过境般的冷脸。

      反正这大叔伯的门我是万万都不敢去敲了,所以在出事前搞清顾锦身份的设想就此告吹。

      不过就算是等着,也还是需要准备一下,今日在顾家沐川这般的激怒顾锦,摆明了就是告诉顾锦计划暴露,趁早收手。顾锦现在就是只被人踩了尾巴的母猫,对谁都吊着心思防备着,想找些突破口实在难得很。

      我再次走进库房,准备添置些装备,可惜这些年来我学的用于攻击的法术并不多,防身还可,要是真打起来恐怕还差着点。库房的道具都有些个年头了,有些黄符都上了灰,原本鲜红的朱砂也褪了色,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用了。

      我在库房里翻了半天,总算是找出十来张还算可以的。黄符大都黄底红字,朱砂绘制,还有一部分是用血制。血制的符效力比较大,不过以消耗自己的精气为代价,通常紧急时使用,绘制要求快速精确。

      四处寻摸了半天,总算是把要用的都带上了,这灰尘也吃了不少,等明天让阿离好好打扫打扫,也省的他没事可干,总是动些危险的小心思。

      我准备今晚夜探顾家,我倒是想着先去警察局备个案,省的死的不明不白连个尸首都找不到,又觉得手续实在麻烦,我在饭桌上留了个条子给阿离,这样他明日早上发现我不在了,就能想办法来找我。

      我到达顾家时正巧是晚上九时,天色已尽黑,我悄悄从小道上去,先看了一眼早上插在路边的隐灵香,此刻香的长度没有减少半分,看来顾家这段时间还算是平静。

      我把香收拾回包里,顺势躲在树丛观察顾家的状况,顾家大铁门处,进门处分别有保安看守,此外还有其他的人员若干。他们这些天忙着维持葬礼的秩序,应该是有些疲累,警惕性都不算强,我大致估摸了下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进入顾家本部调查的可能性,还是觉得不可行。

      我沿着小路绕着顾家转了一圈,有个惊喜的发现,顾家背阴一面采用大落地窗设计,从外面可以看得一清二楚,此时顾母还坐在灵堂里,还有忙忙碌碌的佣人,没有顾锦的身影。

      我瞧了瞧身后,身后是个勉强算作山的土包,爬到顶大约一刻钟的功夫,所幸土包比较陡,站在土包上就可以把顾家的情况尽收眼底。土包从没有人走过,四处都是半人高的野草和肆意生长的枝桠,在攀山的路程中,一根带刺的枝条从我手背上擦过,划得不算深,只留下一条淡淡的血痕,我粗粗处理了下,取出一张黄符包了手了事。

      好不容易到了山顶,山顶还算是开阔,杂草也不算扎人,我四处踩了点,选取了一个最佳的角度,正好可以把顾家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顾家依旧是灯火通明,与我刚才看到的没有什么区别,我留心观察了下顾锦的踪迹,依旧无所获。虽然是九月,一场雨后山顶还是有点冷,我突然对我现在的情况有些哭笑不得起来,从来看师傅只看得他威风的一面,几张黄符就能耍的虎虎生风,挥挥手指就轻轻松松的搞定,怎么落的我手里就搞得如此苦逼,不像个道士,倒像个半夜窥门的变态一般。

      我坐在地上撑着头看了半天,也是没见着顾大小姐的影子,莫不是出门了,那我今日所做不就全部付诸东流了吗?我打了哈欠,看看日头大约已近午夜了,想着不如就此鸣金收兵,打道回府吧。我们的顾大小姐终于是出现了。

      顾锦的房间在二层左手数起第三间,我算了下,就是顾心遗体的隔壁一间房,顾心那间房两层窗帘拉的死死地,现在也没有开灯,里面的情况也是不得而知,顾锦现在就是睡在尸体隔壁啊,这和谁在太平间对面有什么区别,作为一个平常人来说,顾大小姐真是好胆识。

      顾锦进了房间第一件事就是把窗帘拉上了,失策啊失策,我就只能就着她房间里昏暗的灯光,看顾锦在窗户边给我演皮影戏,冷风吹得我鸡皮疙瘩一阵一阵往下掉。顾锦忙活了一阵,就直直的站在窗边不动了,只有一个印在窗帘上的黑影,也分不清她是正对着还是背对着窗户的,背对着还好,万一是正对着呢,顾锦是在思考人生,或者说她也就这么在直直的盯着我看呢。过电般的恐惧直冲我的脑子,我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耳刮子,这半夜瞎想什么呢,这人脑洞一开就止都止不住了,就觉得这漫山遍野的都是顾锦的目光。

      吓得半边身子都有些麻了,真是没出息,我站起来四下走走,缓和一下紧张的心情,刚走两步就被一块石头绊了一大跤。我吃痛,这小拇指甲怕是劈了,我生气的用剩下好的那只脚去踢石头,踢了几脚就发现这地方有些个问题,这石头看着挺沉,怎的我随意踢了两脚就移开了。

      我拿出手电筒照了照石头,发现这石头下竟有条暗道。唯恐有诈,我随手抽了一张火符往里扔去,这符滚成一个火球顺着阶梯往下滚,火光所到之处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一会火球就到了底慢慢灭了。

      确证一下我便安心了许多,沿着阶梯慢慢往下走,一步一步踩得踏实,就怕有什么暗器,心下感叹道,这顾家果然是深藏不漏,难道这下面藏着什么金银珠宝不成,如果要是真的,我保证只拿一包,从此坚决不管顾锦的事了,毕竟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嘛。

      我平安走完了阶梯,太过小心紧张,不觉手心都出了一层薄汗。面前是一条很短的通道,也许是入口处那块石头没有盖紧,白天的一场雨倒灌进来,整个地下都有些潮湿了,脚踩上去还有啪啪的水声。手电筒灯光有限,我也只能照出个大概的样子来,这个通道很窄,大约二米高,一人半宽,一个成年人可以正常通过,就是这土的颜色深的有些奇怪,我倒并不是很在意,继续往前走去。

      没走十步视野就开阔起来,眼前是一个圆顶的内室,整个室内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正中间有一个长方形的土台,高出地面约半米左右,墙边似乎有几个小门,黑洞洞的也看不清。

      这么大的工程靠人力根本是不能完成的,更不要说就是顾锦这么一个女人,如果说这个是顾家建成之前就存在的,那么江伯母在给顾家选地方的时候绝对不可能没发现。那就有一个可能,整个顾家都涉及到了这个事情当中,包括痛心丧女的顾母,这就太可怕了。

      我走到小门处,拿电筒一照,如芒刺在背,惊得连手都有些软,这小门里是一副棺木,我赶忙走到另一个小门前,果不其然这里面又是一副棺木,我四周走了一圈,一共是九个小门,但是一共只有八副棺材,靠着左手进门处是一个空室。

      我走进一副棺材旁,轻轻推了一下,不像是有人的样子,难道是一副空棺,我还不能太早的下定论,我拿下包,取出一张雷符,紧紧捏在手里以防不备。

      我咽了咽口水,预备开棺,突然从通道处传来脚步声,我险些喊出声来,但立刻镇定下来,我离那个空室只有一个门的距离,而通道大约有一百米那么长,时间来说应该足够我藏好。如果不幸被发现,那就只有硬拼这一条路。

      踩水声极重,仿佛声声都踩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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