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清》玉藜猫

36、第36章

　　宫里和民间渐渐流传开一句歌谣：二秦霸二龙。
　　人们都很震惊，皇子的流产非但没有使皘镜失去宠爱，皇帝反而晋升她为贵妃，到达妃子的极限，并且凤仪宫彻底成了摆设。过去倪遴把大半个月给皘镜，还会有六七天到琼华那里应承一下，现在皘镜彻底檀房专宠。她从来没有认识到，她如今受宠的程度已经达到了她姑姑作贵妃时候的顶峰。因为在她的思维里，这个男人本来就应该全部属于她，同其她女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想告老还乡。”
　　“胡说什么呢？你老糊涂了。”
　　“江山尚且不能千年万载不易主，何况容辱富贵。妹妹，我们与皇上结怨太深，再不收手，我们秦家恐怕要无葬身之地了。”
　　“你以为现在收手他就会放了你。别做梦了！哥哥，你我在一天，恐怕子孙还多活几天，一旦你我放权，恐怕死的更快。”
　　“你为什么就是执迷不悟呢？我有的时候好后悔当年把你送进宫来。我秦家的女儿难道都要断送在这皇宫里。”
　　“你老糊涂了，如今镜儿恩宠正盛，怎么会断送？”
　　“镜儿的孩子为什么会保不住，你心里就没有算计吗？”
　　“怎么会，是你多心了。”静姝自己也心虚。
　　“皇上不是等闲之人，我总是觉得他根本什么都知道。”
　　“孽是我造的，大不了到时候我一死。到底我还是相信皇上对镜儿是有情的。看在她的面子上，也会留给我们秦家一条生路。”
　　“我只是可怜女儿，听太医的意思，恐怕她永远不会有孩子了。”
　　“你听那群庸医胡说，她们说不能生就不能生了。我就不信我们家不能有一个皇子。”
　　“我看你才是糊涂了。这次镜儿为什么会落胎。又是谁的意思。”
　　静姝神色黯淡下来，扶着胸口道：“难道他真的这样恨秦家。”
　　这些年来秦静姝也从未敢真正面对倪遴。当年她刚刚失去儿子，深怕有一天顺妃子凭母贵压制她，所以她才设计毒死了顺妃。虽然对外称顺妃是重病身亡，当时倪遴也不过五岁。可是她总是担心倪遴会知道些什么。
　　秦润濡兄妹两个说完话一起去馥馣宫看皘镜。皘镜正坐在床上看书。
　　静姝道：“我给你的补品再不愿意吃也要吃，身子才好得快。”
　　皘镜道：“老天爷不亡我，赶上是春天，真的赶上冬天，恐怕真的要死了。”
　　“少说不吉利的话。”
　　秦润濡见女儿病弱憔悴，叹道：“早知道当年何必贪恋功名，箪食瓢饮一辈子反倒安宁。”
　　皘镜笑道：“是有了功名利禄才觉淡泊的可贵，若真是淡泊一生，恐怕又要后悔蹉跎了一世，不得施展才华。人总是念念不忘得不到的，不懂得珍惜眼前的。”
　　“就是，闺女说的才对。那些真的淡泊的有几个是真心淡泊的，还不是不得志自欺欺人。”
　　皘镜道：“父亲看如今朝廷的大员，哪一个不是出身大族。我们秦家寒门之家，能有今日全都是靠父亲的才干。就此一点，此生也不枉啊。人世在世，有几个郭子仪，总不能尽善尽美。”
　　秦润濡笑道：“倒是女儿有见地，我是真的老了。”
　　琼华虽然备受冷落，但是皘镜的流产使得她彻底的松了一口气。
　　“那个狐狸精不会再有孩子了。”
　　她母亲的这句话是她最大的安心。琼华心里明白，就算自己不能生育皇子，可是中宫皇后的地位是不容动摇的。她坚信倪遴不是先帝，绝不会因为宠爱秦皘镜而荒唐的改立皇后。只要她循规蹈矩坐稳皇后的宝座，即便将来有妃子生了皇子做了皇帝，她也是名正言顺的皇太后。她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忍耐，忍耐孤独、寂寞和嫉妒，总有一天，后宫会是她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