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清》玉藜猫

22、第22章

　　倪遴正在宣和宫理政，听门外有人正和刘景和小声说什么。
　　“谁在外面？”
　　景和连忙进来道：“回禀皇上，是春熙回来了，同奴才说几句话。”
　　“他不是去馥馣宫了吗？怎么了，她又闹什么了。”倪遴知道自己在凤仪宫呆了这些天，那边一定又打翻醋缸了。
　　“也没有什么。”
　　“没有什么才怪，到底又怎么发火了。”
　　“回皇上，春熙去馥馣宫送皇上的赏赐，淑妃娘娘叫丫鬟传话说自己福薄，无福消受，还是送个有风范的人用才好。”
　　“她真的是这样说的？”
　　“奴才不敢妄言。”
　　倪遴放下笔沉思许久，怎么回事，她怎么会知道自己同琼华的话。总不是她安插了耳目在凤仪宫。不会，如果真的有，她不会傻到自己说出来。那么又是如何而知？莫非是琼华故意要她知道气她。琼华要博贤后的佳名，也不会做这种蠢事。
　　“都是朕太纵容她了，不要算了，留着赏给别人吧。”
　　景和答应着退下去，心里知道皇上又是外强中干，到了晚上一定又要去馥馣宫赔罪了。
　　果然当夜倪遴驾幸馥馣宫。临进宫门时倪遴深深吸了口气，这次大概气性不会小。
　　皘镜正倚着银白彩蝶大靠枕在床上绣花，见他来也不理他。
　　倪遴过去陪着小心道：“这点事值得生气吗？”
　　皘镜不理她。
　　“那块石头俗艳的很，我知道你不会喜欢，就给她了。”
　　皘镜冷冷道：“送就送了，那些话又是从哪里来。”
　　“挑好听的哄哄她而已，她前一阵不是病了吗？我总不能不管她。”
　　“原来哄她高兴的办法就是作践我。”
　　“你这是什么话呢？谁又作践你了。”
　　“你敢说不是，举头三尺有神灵，什么只有她配我不配。也对，她是正妻，出身高贵，我只是你三妻四妾中的那个妾，出身低微，无礼无耻。你想娶的是她，娶我是委曲求全是不是。”
　　“没有人这样说，是你自己喜欢这样无中生有的臆断。”
　　“是不是臆断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你敢发誓吗？”
　　“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你不要忘记我是谁，你秦家再骄横也还不敢欺君罔上。”
　　皘镜冷笑道：“这样动怒，也就是我说中了，你少拿出天子的威严吓唬我。”
　　“你当真觉得我不敢处置你是吧。”倪遴真的动了气，她们秦家果然从不把他放在眼里。
　　“你不要忘了，她是名正言顺的中宫皇后，你平时尊卑倒置，刻薄她，我与她已经够容忍你，你还想怎么样？难道要我只宠你一个？天子佳丽三千，我只一后一妃，你还不满足吗？”
　　“我就是不满足，我就是要你只宠我一个，你把她废了我就不怎么样了。恐怕你不敢。”
　　倪遴压低了声音，极其阴冷警觉的语气道：“你最好小心些，再这样得寸进尺，小心大祸不远。”
　　“我有没有大祸还不是在你，反正早晚有那么一天。”
　　“你知不知道，就凭你要取代皇后，凭刚才那句大逆不道的话，我先就可以废了你。”
　　皘镜听他这样抬高琼华贬低自己，更加伤心，将手里的花绷子朝他一仍道：“你早就想废了我了，尽管来，我也不稀罕你这个被别的女人弄脏的人。”
　　倪遴瞪圆了眼睛，一句话不说转头就走。院子里的下人们慌张的让路。皘镜见他怒气冲冲的走了，扑在床上就是哭。祁倪遴，这辈子我都不要再因为你伤心。
　　倪遴故意气皘镜，当夜又去了凤仪宫。琼华早听说了馥馣宫那边动起手来，这么见他怒气冲冲的进来，连忙吩咐丫鬟摆饭服侍他吃饭。
　　琼华小心的为倪遴布菜道：“皇上这是有什么不自在的。”
　　“有什么不自在你不知道吗？”
　　琼华被他这么一说拿着筷子的手颤了一下。
　　倪遴微微一笑，女人到底是女人。看不透秦皘镜，这个敖琼华心里想的是什么他洞若观火。
　　“是淑妃惹皇上生气了。”
　　“别和朕提她，睡觉。”倪遴起身进到卧房去。
　　“皇上还未用晚膳呢。”
　　倪遴也不答，倒在床上生闷气。
　　琼华连忙进屋道：“换了衣服再睡吧。”
　　倪遴无奈，换了衣服又躺下，琼华见他不愿意说话也不敢惹他。倪遴闭着眼睛久久不能入睡，不知道过了多久，琼华已经在后面睡着了。她身上有一种淡淡的云木香的味道。这让他想到那个小妖精身上的花香。算算已经有十几天没有和她同床共枕了，心里痒痒的。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丫头，竟然敢说出废后的话，她又不傻，他怎么可能废了琼华呢？
　　倪遴这次有意要杀杀这个小妖精的锐气，以为真的怕了她还是没有她就不行，在凤仪宫连宿了三天，但是还是怕她秋后算帐，三天后就一直住在宣和宫。
　　皘镜见五六天他也不肯上门，看来他是真的没有和好的意思。每天头不梳脸不洗的躺在床上，夜里蒙着头哭了又哭，写些薄情词句，写完了又撕又团，可惜那些上好的白绢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