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短篇]红尘苦》欧阳幽幽

1、上

　　上

　　一揽明月当空照，痴人只笑红尘苦。

　　静静对着明月举起酒杯，展昭不自觉地笑了笑。
　　如今，这是第几个年头了？
　　今日是，七夕吧？
　　自打习惯身边有了那只好动的老鼠以后，这孤身一人度过的七夕，还真有些别扭……仰头饮进那说不清是苦还是涩的琼浆，展昭放下了杯子，再次斟满。
　　闹东京，盗三宝，救太子……直到最后的破冲霄，他原本以为自己和白玉堂微妙的关系就会这么一直维持下去，不用表明的默契，不用语言的眼神。谁知道当他看见那浴血的白衣仍旧傲然挺立在面前的时候，他再也无法掩饰自己一贯的冷漠和沉寂，如疯了一般冲上去，替他阻挡那一波波的箭雨，想必那时侯，所有人除了震惊，什么表情都没有了吧？
　　这从白玉堂那双瞪大了的眼睛中就可以看得出来。
　　他不要他死……如果没有他，谁还能陪自己在月下饮酒？没有他，谁还能和他并肩战斗阻止恶贼荼毒这来之不易的江山社稷？没有他，谁还能在自己受伤卧床的时候在身边倾诉那心中憋了许久的苦闷？玉堂啊……我竟然已经，恋了你这么久么？
　　展昭苦笑，自二人闯了冲霄伤重痊愈之后，白玉堂便被皇上封了三品带刀护卫，同自己一起侍奉在包大人左右。殊不知，在自己眼中，那苍鹰一般的人物，就这样被折了双翼，从此困在这尔虞我诈的陷阱。玉堂玉堂……难道你的命，竟是同我一样的么？
　　摸了摸肩头有些疼痛的地方，还好，伤口没有裂开……可惜，那次之后，自己的身体恢复得明显没有以前迅速了。叹了口气，展昭再次举了杯。
　　白玉堂自向大人告假回了陷空岛，至今已有一月，按照常理早该回来复命，怎么……？莫非出了什么事情？展昭无意识地抚摸了一下怀中的玉佩，那是白玉堂临走之前特地买给他的。那日他和他在集市闲逛，一块洁白的莲花玉石让展昭留恋不已。他没有白玉堂那般讲究衣着，所以身上也没半件饰物，偏偏那日鬼使神差他就瞧上了那块玉石，站在那里看个不停。那是一块莲花形状的玉石，上面刻了三个字：红尘苦。
　　白玉堂瞧见了便撇撇嘴：“这名字不好，我们去看看别的。”
　　那老板见展昭拿了便不松手，忙笑道：“两位有所不知，这字是天然的，并不是小的刻上去的。”
　　白玉堂当时眼睛便一亮，上去夺过那玉石：“你说的可是真的？”
　　那卖玉的小贩连连点头，笑着说：“当然，我就是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欺骗二位大人啊。”
　　白玉堂拿了玉石在展昭面前晃晃：“猫儿，你当真喜欢这玉？”
　　展昭看着他灿烂的笑脸哑然失笑：“是喜欢……但……老板，这玉石怎么卖？”
　　老板伸出两个手指：“不多，二十两银子。”
　　展昭为了难，这么小一块玉石就要这么多银子……他不禁摸了摸荷包，皱眉。将那玉石放回，对白玉堂说：“还是算了，我们走吧。”
　　白玉堂挑了挑眉毛，随手便往那人手里扔了块银子：“老板，这玉我要了！”
　　展昭惊讶地看他，随即苦笑起来：“你何必……又浪费……”
　　白玉堂满不在乎地把玉塞到他手中，笑道：“就知道你这穷猫吝啬，那些朝廷俸禄拿来救济乞丐也不肯替自己多花一点，还得劳乏白爷我替你掏钱！不过……”他挨近展昭耳边，暧昧地吹口气，低低地说道：“谁叫我就这么喜欢这只笨猫呢。”
　　“白玉堂！”狠狠地给他一拳，然后满脸通红拨开人群，顾不得那只耗子在后面大喊大叫。
　　“猫儿——猫儿——等等我啊！！！”
　　无意中听见白老鼠那几个哥哥要给他说亲，展昭只觉得胸中一股憋闷，说不出的难受。当真是应笑红尘苦，苦在他们为何皆为男子，他才刚刚婉拒了丁家的婚事，才刚刚决定要和白玉堂同甘共苦，谁知道——
　　那老鼠，究竟作何感想？
　　这次他告假回去，说不定，早已在兄长的操办之下成了亲。要知道，白玉堂虽然生性狂傲，却从来都对大哥卢方言听计从——只因卢方是他的救命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