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尘》苏小娘子

15、奎木狼尾

　　某处长廊里，雪莲和灵芝两个小仙童一人抱着一个小竹篓，竹篓里装了些小金鱼，两人表情都很是不满。
　　“这些小东西，好不容易快要修成人型了。真是可惜。”雪莲嘟囔着。
　　“可不是，现在修不成，还要麻烦我们去人间一趟，放养了去。”灵芝说着，晃了下手中的竹篓。两人远去，不停埋怨着那可恶的点心。
　　九重天上，半睡在榻上的参河打了个喷嚏，又辗转继续闭眼。殿中点了花仙精制的香薰，有安神的作用，不知觉参河已经闭目了几个时辰。
　　昆仑岛上，空中楼阁间轻纱笼罩中的姜素正看着手中一份份书条子。这些都是雪莲刚递上来的简折，里面都是些妖界神界和人界的事情，有许多事情都需要姜素一一过目，并批阅。这也是她身为王母每月必做的事，这个月里，事情挺多，有些繁忙。不知觉中已经过了快两个月。
　　看得累了，就闭目养神，姜素睁开眼睛看着轻纱外。已经两个月了，参河都没来过，那日是自己愤然离去，有失礼节？姜素想着，这人脸皮厚，且小气。愣了会，便起身，在楼阁内走了几圈，在这楼阁里坐了十多天也乏了。走至一旁的竹塌，躺了上去就这样睡着了。
　　灵芝进来收拾完喝完的茶具，看着睡着的姜素，轻轻走了出去。碰上灵芝两人又嘀咕起来。
　　“王母这段时间真的好忙，我都不敢打扰她老人家。”
　　“也是。”
　　“那个神君有许日没来了，还有些不大习惯，往日都是隔几日就来的。”
　　“对，神君在的时候，这昆仑都多了几分热闹，就是折腾了一池的鱼。”
　　“……”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害得仙童们浑身抖了抖。“在聊什么这么有趣？”说话的自是灵芝俩讨论的参河神君。
　　“没，没什么，神君，小仙去做事了。”两人低头行了礼，便匆匆离去。
　　留下参河挂着一脸笑，握扇的手覆在背后，若有所思。
　　白纱帐被青墨宝扇挑起一角，风姿卓越的参河一身黑袍，若隐若现。眼角上扬，往里看，青烟缭绕的楼阁间隐现出姜素侧身躺在榻上的身影。走过去，看着背对着的姜素。再往前走了一步，榻上的人辗转了身体，青丝间浮出那张如水般清澈的脸，舒展的眉目微皱了会，闭着的双眼猛地睁开。
　　她唤了声：“你来了。”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那日姜素拂袖离去，参河的轻狂都没有过一样。参河呆愣了会，又很快收起脸色，让人看不出刚才他的表情有所变化，他还是那个有些轻浮的笑容走进姜素，低头看着姜素。
　　“恩。”参河淡淡一字，露出唇齿一笑。眼前姜素站了起来，绕至他身后，直落她面前的案几的木椅上。一手执笔，一手握卷，认真批阅起来。参河看着，也知道她在办公事，并不做打扰，在地板的草席上盘腿而坐，捣弄着姜素的茶具。
　　时间一点点过去，参河有些无趣，抬头望了几眼姜素，这个姜素明明是个女神仙，别的女神仙莺歌燕舞的，偏她是个一板一眼的。口渴的时候，也要执着笔，左手握住茶杯就是一口干净，又快速放下茶杯开始握卷，不是最爱慢慢品茶吗，现下，又如此。真不知，姜素身上有什么好，可好与不好，自己也分不清了。开始只是打算让西王母帮助自己寻得狼尾，也没想到众仙家口中的西王母竟是竹林中的美仙姑，这个姜素性情冷漠，公正严明得很，算计精明，绝不让别人在她身上讨得半点好处。虽然曾经觉得自己没被天尊点化好的那件事有些不太聪明，但却在很多事情上都是明白的人。也许是在这一点上与自己有些相像，才会总是管不住自己总想靠近她。
　　“我额上有污渍？”座上那个低头的人终于开了口。
　　“不曾。”参河看着座上面无表情的姜素，额间水滴状的花纹散发着冰冷气息，让参河心里紧了紧。参河开口道：“小姜，那日我说的话……”
　　参河话没说完，姜素便提前开了口：“无妨。”沉沉地看了会参河又说，“我前几日翻阅了些资料，昆仑岛消耗你身上灵气之法过于缓慢，也许百多年也不及，有误了天尊之命。我便想去地府取生死簿翻找近三百年的死人，你的生死定不会被记载生死簿，但你前世周围定有熟识的人。”淡淡口气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
　　“可生死簿就是拿给那些经验老道的鬼差翻阅，这三百年也得要翻上好久，此事又不与第二人所知，就是我们两人翻阅也得个不知几年。”参河做出想法，姜素就算你快些想要撇清关系，也不允许你这么容易，“我们”两人一起查阅个几年也不错。可偏不如参河意，这姜素。
　　“参河，我一人即可。”姜素低着的头，慢慢抬起。目光扫向参河手中凌乱的茶具，嘴角上翘：“神君喜欢便拿去吧，那是我去凡尘取的稀奇玩意。”
　　“哼，本君会稀奇它？”参河很是不屑地丢下手中茶具，起了身来。绕至姜素面前，拍了拍衣袖，黑色袍子上的褶皱也被抹平。“那就有劳王母了。”双手微微抱拳，礼节的行了小礼。转身便走。
　　走出楼阁的参河说不出的心头郁闷，这个姜素自己也是给足了面子，倒是一点情分不顾。想起自己去各位仙家那儿讨来的小玩意都送去她那里，有些还说不出的名贵，看着手中的茶具哭笑不得，自己多日心血就换来这个？那个姜素是西王母，掌管天罚，自然地府也是属她管辖，地府冥王只是她的管事，生死簿虽有天机，可这么些日子，自己也能和她说上些话。只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觉得姜素老把自己往外撇清，便说要借生死簿一起观看，她也能这样生气。还是不把自己往心里去，可转念一想，自己开始的接近都不是真心的，又何必在意她是不是真心。可脑海中总是姜素手握无常镜的天罚模样，还有在人间花府后院握着青花瓷瓶的模样。
　　回到神君殿，参河就想自己还是不要去想那些烦心事，正好姜素愿意繁忙，助他早日找回奎木狼尾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自己也乐得清闲。还是好好休息快活几天。
　　这厢姜素看着参河离去的背影，唤来灵芝，吩咐他下地府取生死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