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叶修睿的番外（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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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五岁那年的一场记忆，我到现在仍历历在目，清晰如昨。
我略略懂事那一阵子其实还不懂得找爸爸妈妈的，去找智敏玩两三次，也没见过他们的爸爸妈妈，我总以为，每个孩子都一样，只有爷爷和赵叔赵婶而已，后来虽然赵婶生了个小女孩赵欣然，但也是他们的爷爷奶奶在带，没有和我们住一起的。
有一天，我正在书桌前涂丫，一个穿得像孔雀，眼睛像熊猫的女人走到我身边，紧紧地搂着我叫儿子，我当时心里是相当骇然的，想哭又不敢哭，好不容易挣脱了她的怀抱，看着她那双饱含着眼泪的熊猫眼，我胆怯地问：“你是谁？”她捧着我的脸说：“我是你妈咪！”我很迷茫，根本不知道你妈咪是什么人（后来学英语才知道）。我努力把自己可爱的脸蛋从那女人的魔爪下解救下来，往厨房边跑边喊：“赵婶赵婶！”赵婶急忙一把抱住了我：“睿儿，你不能跑，又忘了！”
“我知道，家里有个熊猫人！”
“谁来了？”赵婶听不懂我说什么。
“她说她叫‘你妈咪’！”
“你妈咪？难道爱梅回来了？”
那女人见了赵婶，喊了声：“月清！你怎么在这？”
赵婶笑笑说：“爱梅，真是你回来啊！我和赵宣结婚了，他留在你爸身边。”
“那洪旭峰他．．．．．．”
“他回广东了！”
那女人的眼神很明显地暗了下来：“是啊，他哪有一刻不想着回家啊！”
那是我第一次听到洪旭峰的名字，我根本没想到我会在某一天住进他家成为他的儿子，想想也真是奇怪。
那女人还想和赵婶说什么，这时爷爷回来了，我扑到爷爷怀里，回头指了指那女人：“爷爷，熊猫人，她叫‘你妈咪’！”
那女人喊了一声“爸！”
爷爷皱了皱眉头：“把脸给我洗干净再出来，吓到我乖孙儿了！”
那女人洗干净了脸，还是个挺好看的人。爷爷告诉我，她是我的妈妈，是生我的母亲。我对父母毫无概念，又是在惊吓之下相识，理所当然对她避而远之。
那女人在家住了几天后，想把我带走，但爷爷吼了一句：“让你那洋鬼子丈夫来见我，我看顺眼了睿儿就让你们带走！”
结果那洋鬼子没来，我也没被带走。后来几年，那女人也来过几次，我跟她不熟，所以没怎么理过她。
我渐渐地长大，因为身体的缺陷我的童年少了诸多乐趣，我努力学习是因为知识和技能能让我觉得自己强大，这种强大能让我忘记了身体的不足，我把自己当成一个和别的孩子一样健康的人。
但是我呢，也是有烦恼的，但大部分心事都被我深深地藏起来，爷爷的白头发越来越多，我不能让他担心。其实我很想知道我的爸爸是谁，是洋鬼子还是另有其人，我甚至想到了洪旭峰，其实我对谁都没有憧憬，只是想知道而已。
今年暑假，我随智敏一家往上海住了几天，他父母在上海有生意。回家以后发现赵叔总是忙得脚不沾地，爷爷也神龙见首不见尾，几天难得一起吃顿饭，这有异于常的气氛让我有些忐忑。直到一天晚上，爷爷回家后把我叫到身边，郑重地说：“睿儿，爷爷最近忙，都没照顾好你，深思熟虑之下，爷爷决定把你送走。”我心中吃了一惊，但知道爷爷还有下文，我耐心地听着。
“当然，这只是暂时的，过一些时候，爷爷事情忙完就把你接回来。”我禁不住问：“去哪儿？”
“去广东。”
“梅州，外太婆家？”我知道奶奶是广东梅州人，爷爷一有空就一遍遍地说奶奶的事给我听。
“不去梅州，去潮汕洪旭峰家。”爷爷说。
这是我第二次听到洪旭峰的名字，我不知道潮汕是个什么鬼地方，广东本来离北京就有十万八千里，潮汕弄不好是在天涯海角的蛮荒之地。
我不明白爷爷为什么一定要我到这个人的家里去，我说出了我的疑惑。
爷爷说洪旭峰原是他手下的一个兵，他说那小子是孙猴子转世的，爷爷就是信得过他。爷爷有很多部下为什么非得找洪旭峰，难道他真是我传说中的父亲？
当飞机带着我和赵叔降落在汕头那个土得掉渣的机场时，我的心还依然纠结着：我为什么要到这个地方来，洪旭峰会如何待我？
在机场的出口处，迎接我们的是一家三口，赵叔与男人大力地拥抱，旁边站着一个女人，脸上干干净净，没化妆，带着恬淡的笑容，感觉亲切又温暖。她手牵着一女孩子，十岁左右，一条马尾辫子扎在了左边，睁着黑葡萄似的眼睛，好奇地望着我。
赵叔终于拥抱完毕，开始给我介绍这一家子，男的当然是洪旭峰，眉目英挺，很男人。我细细打量着他，想着能不能够从那张脸上找出点蛛丝马迹来，但遗憾的是，这张脸与我镜子里的脸没丝毫相似之处，赵叔让我喊他洪叔。
洪叔走过来搂了搂我，说：“睿儿，你太瘦了！”女人接过话说：“我负责把他养壮实！”
小女孩跟赵叔问了好，然后走到我面前，仰起尖尖的下巴问我：“你是要来我家住的阿哥？”
“嗯，对！”我对她点了下头。
“那我可不可以把你当我自己的阿哥，不是表哥也不是堂哥，可不可以呢？”小女孩带着潮汕口音的普通话，说出口来糯糯的别有韵味，很好听。
看着她期待的眼神，我很想立刻回答她，可我真的弄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她妈妈见我一脸茫然，赶紧解释说：“妹妹的意思是说，她可不可以把你当成自己的同胞哥哥。”
我当然说好，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这小女孩为什么要这么说这么做。
洪叔哈哈大笑：“我们丫丫终于有了自己的阿哥了，走吧，我们回家吧！”
赵叔和洪叔坐一辆出租车，我和洪婶（赵叔让我喊洪叔的老婆吴阿姨或洪婶）还有她们的女儿丫丫坐一辆出租车。
我和丫丫坐后座，她把鞋子脱下，然后跪坐在坐位上，脸朝着我：“阿哥，赵叔叔是你的爸爸吗？”
“不是。”
“那你的爸爸妈妈呢？他们同意你做我阿哥吗？”
“嗯，同意。”
“他们会喜欢我吗？”
“会喜欢的。”没人会不喜欢这样可爱的小女孩的，我想。
“阿哥，你会说潮汕话吗？”
“不会。”
“不怕，我会教你的！”
“阿哥阿哥，你和我一样叫阿爸阿妈好不好？你叫叔叔阿姨的话，阿泽他们一定会笑我的！”
“为什么？”我也很好奇。
“他们会说，是你的亲生阿哥，为什么叫你阿爸阿妈是叫阿叔阿姨的？然后我就没话可说了！”这话说得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嗯，好吧！”想想自己从小都没喊过一声爸爸妈妈，如果有这样的爸爸和妹妹，也是不错的，至于妈妈，看起来是个很温柔的人，比熊猫妈咪看起来舒服，我就和丫丫一起喊他们爸爸妈妈吧。
“真好！”丫丫高兴地拍手.
坐前座的洪婶笑着直摇头：“我们阿妹终于逮到一个亲生阿哥了，了却了多年的心愿啊！”
丫丫嘻嘻地笑起来，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她挨着我坐，身上有一股独特的清新味道，智慧也喜欢挨着我，但智慧身上是高档香水的味道，丫丫是自然的香甜味道，很顺我的鼻子。
“阿哥，我教你说潮汕话吧。”丫丫兴致勃勃地对我说。
从“阿爸阿妈”教起，到“吃饭喝茶”、“你好谢谢”，从机场到家的路不是很长，在我学会了用潮汕话说几个日常用语的同时，丫丫已俨然将我当成亲哥哥一般来亲近了。
丫丫，她应该就是我的亲妹妹吧，要不，我怎么会一下子就喜欢她呢，我想我会尽我的力量保护她、照顾她的。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叶修睿的番外（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