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过》imeros

12、第12章

　　安哲来到X航柜台准备办登机牌的时候，看见了好几天没见的韦恩。
　　他站在原地愣了会儿，韦恩就走到了他的面前。
　　“我找马丁要的航班号。”韦恩的声音听起来非常低沉，英俊的脸庞比过去成熟了不少，已经找不到那种令人心动的青涩味道。
　　“谢谢你来送我。”安哲觉得他能说的只有这句话。

　　“安哲。”韦恩的嘴张了张，酝酿了好久，最后才开口说道：“我不知道你还会不会回来，我要告诉你，我爱你。但是我爱得很累，你对我总是不冷不热的，我也会累，会退缩。
　　安哲，如果你以后又遇上了一个爱你的人，不要像对我这样对他。人都是有感情的，你到底爱不爱他，真不真，他心里一定明白。”
　　韦恩说完，最后深深地看了安哲一眼，转身离开。
　　他昨晚一夜没睡，天刚亮就等在机场了，他要把心里最深处的话说出来，也许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是怨安哲的，怨他辜负了他的感情。

　　**

　　安哲回到了C市，他要去看看周海，去让自己死心。
　　张正陪了他一天，晚上送他回家后，就开车离开了。
　　他觉得，张正有点恨他。

　　安哲又踏上了熟悉的走廊，一步一步，像回到了从前，他的耳边似乎还能听见周海的笑声和他的脚步声，周围的空气也是温暖而潮湿的。

　　打开门，慢慢走了进去，安哲伸手就摸到了熟悉的电灯开关，屋里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这是一室一厅的小套房，卧室很小，客厅却很大，他和周海放了一张双人床和沙发床才让客厅看起来不那么空旷。
　　他和周海喜欢睡在客厅，因为这里阳光最充足。他们经常吵架，一吵架周海也不去卧室，而是一个人窝在沙发床上，还发火说自己就喜欢睡这儿。第二天早上起来，他们就和好了，因为他们总是对彼此最心软。

　　屋里摆设的位置还跟他离开前一样，只是很多东西都是新的了，安哲即熟悉，又陌生。
　　他坐到沙发上，发现上面有一本书：生命的重建。
　　这不像周海会看的书，这个人唯利是图，如果不是因为本性善良，早就变成一个不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渣了。
　　安哲拿起书翻开，封面下是一个漂亮的白色书签，上面写着两句话，是周海的笔迹：
　　我生病后这本书一直陪着我，它很好，所以我想把它送给你。
　　宝贝儿，为了我好好活着。

　　安哲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咬紧牙关，想把胸口冒出来的东西都吞进去。他放下书，掏出一根烟点燃，一个人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慢慢地，眼眶就红了，安哲拿烟的手开始哆嗦起来，一个人重重地吸气，又呼出，他把头低了下去，终于压制不住地哭了出来。
　　隔了好一会儿，他又开始抽烟，就这么一边抽着，一边流着泪，这个房间里只有他压抑地呜咽声。

　　**

　　安哲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月，整个人异常颓废，他好像又回到了与周海分开的那一年，心空荡荡的，人跟行尸走肉一样，什么知觉也没有。

　　这天晚上，他打车路过XX，无意间扫到路边一个熟悉的身影，虽然人胖了些，但那个光头还是没变。
　　安哲的心里一下子热了起来，他叫住司机，打开车门，冲了出去。

　　路边一群人正准备上车，突然为首的一个胖子被人从身后拉住，扯了过去，他愤怒地回头，看清楚身后人的脸后，眼中满是惊讶：“安——安哲？！”
　　“刘灏！”安哲看起来像生了一场大病，脸色苍白得吓人：“你告诉我，周海在哪儿？”
　　“我哪儿知道……”话说了一半，刘灏突然顿住了，眼珠子转了转，轻轻推开安哲：“周海不是死了吗？不信，你可以上他们家去啊！”
　　“我哪有脸去他们家？！”安哲有些失魂落魄地捂了下脸，突然，他又上前抓住了刘灏：“你告诉我周海在哪儿！我不相信他死了！”
　　安哲的手劲儿很大，刘灏挣扎了几次都没挣开，他身边的人也围了过来，帮他拉开了安哲，推攘间，不知是谁踢了一脚，安哲跪到了地上。

　　“嘿，慢点儿，是我兄弟！”刘灏急忙去拉安哲，对方却没有顺势站起来，他拉住刘灏的手臂，略带哭腔地说道：“刘灏，我求你，你告诉我周海在哪儿！我知道他没死！”
　　“安哲，你别这样。”刘灏急得满头大汗：“周海他死了，他前妻都拿着钱改嫁了，儿子跟着他爸妈，你上他们家看看就知道！”

　　“刘灏……”安哲突然把头埋到了地上：“我求求你，告诉我周海在哪儿，我给你磕头，你告诉我……”

　　看着这样的安哲，刘灏的心里非常震动，安哲什么人啊，那就是为了尊严，连周海都可以说不要就不要，现在居然给他跪下了！

　　“刘哥……”旁边的人走了上来，刘灏推开了他，上前走了两步，蹲在安哲面前，缓缓说道：“周海的葬礼去年真的办了，但是今年春节他爸妈还带着孙子去了加拿大，我不知道干什么，去看那个离了婚的儿媳妇吗？”
　　说完，刘灏站了起来，看着安哲叹了口气，转身和朋友们离开。

　　安哲听了刘灏的话，心里突然空了下来，他全身无力地倒在路边，来来往往地行人从他身边走过。
　　安哲的泪水滴在地上，想起周海那句话：没有人比我更爱你了，也没有人比你更爱我了。
　　一时间，他觉得自己蠢透了。
　　如果时间能够重来，他一定不会那么冲动，他一定在周海又重新联系他的时候，立刻飞奔到他的身边。他的道路应该跟着自己的心走，而不是自作聪明地装理智。

　　**

　　文晓梦离开A市了，跟着马丁来到HSEE在香港的投资公司。
　　她仍然是个助理，却不是马丁的助理，而是部门一个主管的。她的上司与安哲比起来刻薄许多，可她每天仍然精力充实地去上班，无论再苦再累再孤单，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忍耐下来，一定要努力，因为这是安哲给她的机会。

　　Ava已经离开了HSEE，韦恩给她市场部总监的职位，可她干了一年就走了。
　　文晓梦觉得这是必然的，像Ava这种独立强势的女人，只有安哲和马丁敢用，也只有他们驾驭得了。
　　Ava说她要结婚生孩子了，短时间内只想做个全职太太，韦恩不得不批了她的辞职。

　　现在,韦恩兼了市场部总监的位置，他搬到了安哲的办公室，他和Ava一样，除了自己的办公桌，没有动安哲办公室的一样东西，有时候文晓梦走进这个房间，恍惚间还能感受到安哲的气息。

　　这几天文晓梦非常开心，总是笑着抓紧自己的手机，因为上周她收到一封邮件，陌生的邮箱地址，里面只有一张照片。

　　照片上两只手紧握着，带着一对同款的戒指，下面有一段手写体：
　　我一直觉得婚姻这张纸形式大于内容，只要两个人相爱就好。
　　现在才发现有它挺好的，至少可以有事没事拿出来翻翻，心里踏踏实实的。
　　——安哲

　　完 无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