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疏云淡》炉子

6、激战

　　两百黑衣武士静静的分散在高冈上，却听不到一丝喧哗，只有山下隐隐传来马匹奔跑的嘈杂声，还有的就是风掠过山谷低沉的呼鸣声。

　　星光灿烂。

　　湘云一身黑衣，抱着大刀坐在草地上。
　　春天快来啦，干枯的草地上沾满冰冷的露水。
　　张林海坐在她身边，低着头，数地上的露珠。

　　“海哥，听说你还没有成亲啊。”
　　“是的，大小姐。”
　　“想来海哥看不上山村里的姑娘们。我这飞虎营里有几个女孩子长得很漂亮，也到该嫁人的岁数，过几天我介绍给你。”
　　“谢谢大小姐。”
　　“海哥，你从前一直叫我小云的，现在干什么总是叫大小姐啊，叫我小云。”
　　张林海怔一下，摇摇头：“现在和从前不一样，大小姐。”

　　湘云默然半晌，心中掠过一丝不安，但很快便将它抛诸脑后。
　　海哥比自己大十来岁，是他从小拉着自己学走路的。
　　他会喜欢一个拖着鼻涕的小屁孩？
　　可为什么听到他还没有成亲的消息，自己会不安？
　　什么和从前不一样呢？

　　这个问题还没有想明白，山下一声尖锐的哨声传来，“咕咕咕咕！”
　　前面传来四声规律的鸟叫声，山头上的一棵小树无风自动，左右摇晃着。
　　进攻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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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氏家族史册记载：“孟氏第八代单传一子，名国安，其长女名湘云。时有盗匪来攻，云无惧，白刃迎之，以寡击众。左冲右突，所向披靡。群寇丧胆，竟无敢迎者。当场格杀九十有二，重创三十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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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肉横飞，整个山谷成为鲜红的修罗地狱场，乱七八糟的肢体和鲜血满地。
　　湘云娇笑一声，挥手斩去对方的首级。那颗人头咕噜滚下山去，身体却倒在地上不动。
　　湘云回头擦把汗水，同时抬脚把正和张林海鏖战的那人一脚踢倒。张林海扑上去给那人一刀，一边喘气一边说：“大。。。大小姐，原来你真的是在杀人时才笑得最甜美。怪不得叫做一笑追魂呢。”
　　“笑声可以分散对方的注意力。他稍微走神，我就捡便宜啦。”
　　“夫人说敌人只有七八百，怎么有上千啊。”
　　“现在只是试探性进攻，都是低手。等把咱们力气消耗得差不多，对方高手就会上来。”

　　清晨来到。
　　攻击渐渐弱下去。
　　十几条淡淡的身影出现在山脚下。

　　湘云一看，立刻回头大喊：“收缩防线，飞虎营准备弓箭，其他人进入石阵，点火。”
　　点点火光横掠而过，犹如夏夜中摇曳飘荡的流莹。原本在晨光下默默无言的杂树枯草骤然间变得异常妖娆美丽，火光映亮整个山谷。
　　十几个黑衣蒙面人来到阵前。
　　这个巨石组成的石阵只有一个入口，第一排石头后面站着密密麻麻的弓箭手，要想攻进去，只有打开这个入口。两侧的山林早就淋上火油，已经开始燃烧起来。
　　为首的那人皱起眉头：“我说追魂妹子啊，你和你娘可真是阴险，为点金子不择手段，连朝廷也肯投靠啊。”
　　湘云轻笑一声：“那，这位英雄来此有何事啊？”
　　话音未落，沉声凝气抢先一刀挥出。
　　因为她知道若不抢先出刀，势必被对方的气势所压制，自己已经久战将近力竭，时间一长，必无生理。
　　那人怒吼一声，双掌翻飞，招数连绵不断。
　　渐渐地，湘云觉得气息开始不顺。从半夜直打到中午，力气果然快到头。她只是凭着娴熟的招数周旋，不敢和对方硬碰。
　　可是，她不能退后，后面的人都是武功低微的，爹娘又守在山的另一面，只有在这死撑到山下的官兵打上来。
　　对方也看出来，开始催动内力，准备发出致命一击。
　　掌风呼啸而来。
　　湘云勉强一笑。。。这回要死翘的是一笑追魂本人。

　　蓦然间黑影闪动，一个人扑上来替湘云挨这一掌，随后就如枯草般倒下。
　　“海哥。”
　　湘云大叫一声，咬破舌尖，就要使出来同归于尽的招数。
　　一个懒洋洋地声音，突然在她身后温和地说：“你的海哥只是受伤，死不了。你用不着和铁掌罗汉拼命，又来同归于尽。”

　　蓦然回首，这人白衣如雪，难道真是咏花？
　　一时间，湘云突然觉得阳光特别地灿烂刺眼，自己的心脏也不由得如小鹿一般乱撞，心底的欣喜一阵阵地涌将上来，竟然使人有些晕眩。

　　赵咏花轻轻地扶住湘云：“放心吧，我来对付。红荔，你先扶湘云去包扎伤口。知琴，给这位海哥喂一粒续命丹。”
　　马义见行踪已露，索性一把扯下面罩：“赵咏花，今天你送上门来。”
　　咏花哈哈一笑：“老马，你开始是要强占我的小老婆，现在又打伤我的大老婆，还打伤我大老婆青梅竹马的老情人。这笔帐算下来，让你拿命来抵正好。”
　　马义轻蔑地大笑：“就凭你这个吃软饭的小白脸？除逃跑的轻功一流之外，别的功夫样样稀松平常。还在这里吹牛。”

　　赵咏花长笑一声，跃起就是一掌。
　　马义大笑，运起七分力气伸掌来挡。他认为自己的功力高出赵咏花甚多，这一掌正是守中带攻的妙招。他满以为咏花内力不足，必然会轻轻一触，然后借力飞扬，这样他后招连绵不绝就可将咏花逼在下风。怎料咏花竟然不顾自己的性命，舍命攻来。
　　一声巨响，两条人影分飞而下。
　　一招之间，胜负已分。

　　马义不可置信地看到自己胸前的血痕慢慢地扩大，然后就轰然倒地。
　　湘云也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
　　她看看身边含笑的红荔，问道：“红荔姐，咏花何时变得这么厉害？”

　　“他十五岁就已经练到无相功的第七层，只不过大家都不知道而已。”
　　“这么说。。。十几年来他被人家的丈夫追得狼狈不堪，都是假的。”
　　“他说，这样才显得出他对人家老婆的情意。许多女人见到他为奸情舍生忘死，感动得刻骨铭心，他才能得逞啊。”
　　“那现在西洋镜拆穿，他以后怎么办啊？”
　　“傻妹子，以后他不去勾搭人家的老婆，留在家里陪着我们，有什么不好。”
　　“红荔姐，他这个人的性子改不了。不出去干坏事，他会憋出病来的。”

　　赵咏花大笑不止：“知我者，湘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