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那些美丽的如山百合般的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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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了啊。”徐展不知什么时候出现，趴在一旁的黑黑开始围着他闻来闻去，半截的尾巴晃晃悠悠。
江宁听到声音他已站到自己边上，视野里的勺子七星被他的脸完完全全挡住，光线太弱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只隐约看到眼睛里忽明忽暗的反射着光，江宁赶紧起身，却因为起身过猛有点眩晕，一个踉跄差点跌坐在地，还好徐展及时扶住。
她心里默默地说了句靠。
“怎么来这么早，不用自习吗？”徐展看着江宁有点想笑，面前这个女孩脸上的表情真是瞬息万变。
“额，太闷了想出来晃晃的。”自己来这么早是不是有点显得太在意了，江宁想着。
“哦，我也是。”
两人相对站着，长达两分钟的沉默之后，黑黑终于忍不住，炸毛的叫起来。
“黑黑今天真是奇怪，老是突然就炸毛。”江宁低头看了看黑黑一副前方高能警报的样子，笑着说，难道公猫也有生理期？
“她怎么会来。”徐展突然目视自己身后嘀咕一句。
一转头才发现苏莫正径直朝着两人走来，难道黑黑炸毛的原因是她？江宁疑惑了几秒，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想跑偏了，现在的状况不应该有苏莫出现的啊。
“江宁，你也在啊。”苏莫穿着碎花裙子，脚步轻快，闻声之际已经站在江宁面前。
“额，恩。”难道他也约了苏莫？
“你怎么来了？”徐展问，像是疑问语气却略微不满。
“我就是想问问你怎么想的，都到这会了手续都办的差不多了，怎么说放弃就放弃了。你知道这是个多好的机会吗？”苏莫严肃的说着，嘴角还刻意扯着笑。
江宁只觉得两人的状况有点不对劲，第一次看到苏莫着急认真的样子，平日里都是温婉动人的形象，这会站在徐展面前怎么就突然发急了，徐展倒是不以为然，眼神坚毅双唇紧闭，似乎坚持了什么决定一般，江宁也不敢插话，只是默默的看着两人。
“我已经决定了。”徐展依旧态度坚决。
“你！”苏莫看着徐展，又看看江宁，用手将肆意乱飞的发丝全数拨到脑后，又说：“江宁，我想和徐展单独谈谈可以吗？。”脸上虽然扯着笑，出口的问句倒像是命令式的语气。
“不用，没什么好说的，我已经决定了。”不等江宁答应，徐展就一口回绝。
苏莫眼神里满是不解，看了看江宁皱着眉甩头走开，长长的直发扫过江宁的脸疼的像是挨了一耳光。
黑黑终于不再炸毛，又开始厚着脸皮在江宁脚边蹭来蹭去。
“你们？”江宁看着苏莫的远走的背影问。
“我今天是来告诉你，我不出国了，我要参加高考。”
“啊？”对于徐展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江宁脑子里闪过自己预想的几百种对白愣是没有这个版本的，他不出国了，那一切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那还要不要说呢？
“我和苏莫，只是同学关系，之前是因为出国的手续才走近些。”
“啊，哦。”听着徐展莫名其妙的解释心里顿时豁然开朗，有种拨开云雾见月明的清爽。
耳边回响起罗可可的话：天秤座和水瓶座很配哦。
他是水瓶，江宁想着偷偷的抿了抿嘴，看来罗可可的话还是有点可信度的嘛。
她不是相信什么星座，只是觉得因为这个原因把两人牵到一起，很开心。
下课铃声响起，操场陆陆续续来了几对情侣，江宁看着搂搂抱抱的情侣再看看身旁的徐展尴尬的手不知往哪里放，干脆一把将黑黑抱在怀中，任凭它扭来扭去也不撒手。徐展只是看着他们纠缠，笑着不说话。
学校旁的烂尾楼还是黑洞洞地，像是要吸进所有的星光，月亮惨白的挂在天上，树叶沙沙作响。
某些事物好像恒久不变，某些事物却好像在瞬息万变。
晚上江宁又开始做梦，梦见自己变成剪刀的手变回纤长的手臂，对着向自己张开双臂的徐展微笑，跑过去想拥抱，却发现两人相隔的距离越来越远，跑了好久终于跑不动，徐展的身影在慢慢变小，罗可可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面前，满脸的泪。然后空间以自己为起点，慢慢往后缩小汇成一个点，像是个黑洞，把周遭的一切都吸附过去，包括光，只剩下自己站在灰暗的地平线上，展开双臂的姿势可笑滑稽。
梦醒时天蒙蒙亮，耳边传来几人匀速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像是合奏一般，自己变成唯一的听众，在充满节奏的呼吸声中眼皮慢慢变得沉重，好困。
待到江宁真正清醒时，阳光打在脸上，适应了好久才勉强睁开双眼，宿舍早已没了人，一个惊起拿起手机一看，十点多，吓得赶紧起床穿衣，穿到一半耳边传来一阵呢喃。
罗可可在上铺翻了个身，嘴里咕哝了一句天秤和水瓶天生一对，转头又睡。
今天放假唉。
江宁看着自己穿到大腿的裤子，自嘲的笑笑，真是没魂了。
高考前的最后一天，他应该回家休息备战了吧。江宁看了看窗外，心里默默的说了句加油，然后想，自己该回家一趟了。
作为市一中，学校却比别的学校更为宽松，周六日都照常放假，高中生除了晚自习没有额外的强制补习时间，但是却有一个通宵教室，供学生随时使用，所以像江宁这样的学霸周六日都是不回家的，经常去那里感受感受浓烈的学习氛围。而罗可可则是称家里无聊，留下来陪江宁，实则就是睡懒觉。
虽是周四，但正值高考前夕，所有高中生都放假，长达三天的假期也是无聊，不如回家好了。
放假的校园人烟稀少，江宁拖着顶着一头鸟窝的罗可可走出校门，校门正对街道，走几步就有公交站台，人来人往的街道扑面而来，江宁置身在校园外才感受到世界是转动的，奔驰的车辆伴着鸣笛，等着红灯的人们焦急的脸，十字路口的交警神情严肃的含着口哨挥舞着手臂，遛狗的主人拿着纸巾清理地上的排泄物对着宠物宠溺的瞪着眼…
生活本该是这样的，江宁回头看看校门，有种刑满出狱的快感。
“回家干嘛啦，我家里没人哎。”罗可可挠了挠杂乱的头发，一脸倦容。
“你再睡就变猪了，去我家。”
“我要吃红烧肉。”
“好的猪小姐。”
“我要吃糖醋鱼。”
“好…”
“我还要吃…”
“你还是回去睡觉吧。”
“你当真如此对我？”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最后只有罗可可一个人自言自语，江宁坐在公交车上看着窗外发呆，罗可可突然也不说话，慢慢把头靠在窗户玻璃上，面无表情放空了一会，又猛地坐直，指着玻璃对江宁大声说：“每次看偶像剧上的女主角坐公交都把头靠在这破玻璃上面，静若处子的样子，我他妈刚才感受了几秒，差点没震出脑震荡来！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整个车厢里的人被罗可可的话抖得捧腹大笑，江宁只觉着她神经病，鄙夷的看了她一眼，不想多说一个字。
窗外的事物慢慢的往后退，最后终于在一棵香樟树下停下。
“到了。”江宁推醒一边睡着的罗可可，心里暗赞她的睡眠天分，都快震出脑震荡了还能睡着，也真是服了她了。
饭桌上没有罗可可要的红烧肉，糖醋鱼，只有吃剩的冷菜，一菜一汤，江宁看着简单的菜式有点心酸。母亲不知什么买回来几个凉菜，对着罗可可说多吃点，然后走到店门口帮着父亲收拾准备出摊。
江宁看了看时间，将近两点了，每到这个时候就该出摊准备蒸包子，到了晚上能不那么手忙脚乱。
在江宁记忆里，从自己六岁跟着父母从县城搬来市里，家里就一直在这里卖早点晚点，从小学起自己就被班里的人戏称早点大王，因为生意忙，从小到大都是自己穿衣洗漱，迟到是常有的事，经常带着各种早饭去班级。后来时间久了就不迟到了，也许是因为每天罗可可都会准时来找自己去上学，然后流连于油条、肉包、蒸饺中导致两人一起迟到，老师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告诉他们再一起迟到就把江宁家里的店承包下来不准卖早点给罗可可，天真无邪的罗可可居然信了，从此雷打不动的提前半小时来吃早饭，再也没有迟到过。
但是江宁从未去过罗可可家里，尽管她们幼儿园开始就认识，罗可可从不主动提起家里的事情。江宁见过一次她爸爸，是个幽默的光头叔叔，小学三年级开家长会的时候作为学生家长发言的，不过后来的家长会都是由各种各样的女人来充当罗可可的阿姨，小时候江宁就羡慕罗可可又好多年轻漂亮的阿姨，但是唯独有一个年级较大的阿姨来过几次，罗可可说那是她家的保姆。
所有剩菜被罗可可消灭的一点不剩，江宁收拾碗筷看着捧着肚子一脸满足的罗可可说：“你们家有保姆烧饭，怎么就喜欢来我家吃剩菜啊。”
“因为剩菜有家的味道啊。”罗可可看着江宁，眼神里有种说不清的温暖，后来又发现自己刚才过于矫情，立马转了话题，“后天高考了哎，听说徐展不准备出国了，该不是因为你吧。”
江宁听了这话腾地一下红了脸，娇嗔一声“才没有”，然后漫不经心的把碗筷放进水池，洗洁精在水里溶解升起雪白的泡沫，无数个细小的孔在水面上消失诞生，最终汇聚成几个透明的气泡，全身折射出彩虹的颜色，不一会又自己破了，无声无息就像从没出现那样。
后天，加油！江宁满脑子都是徐展认真做题的侧脸，明明自己从未看过他做题的样子，真是奇怪。
罗可可看见江宁脸上好看的红晕，咬了咬下唇，若有所思。
一到高考好像全世界都在为考生让路，江宁和罗可可站在十字路口发呆，路边多了好多志愿者和民警为奔赴考场的高三学子保驾护航，有那么几个形单影只的考生举着准考证如同手握圣旨一般自由穿梭在街道上，汽车都纷纷让行停止鸣笛，江宁看着人群在想两年后的今天自己也是其中一员，当时不知又是怎样的心情。
“江宁，你以后想去哪里上大学？”罗可可看着汹涌的人群迎面而来有种莫名的压迫感。
“不知道呢。”
“我想去离这里很远的城市，最好是没有冬天的地方，冬天起床真是要人命。”
江宁听着罗可可的话笑了笑，陷入困境，两年后我们都何去何从呢？
罗可可几日都没回家，赖在江宁床上吃喝，额，拉撒在厕所，江宁看着罗可可也没多问，只觉得她不想回家自然有她的原因，她们两相处这么多年一直用的这种模式，自己突然过分的关心，怕是会吓到罗可可的小心脏。
而另一面刚从考场出来的徐展看到站在门口等着自己的朱铭，有点怅然若失。
“我们就这么毕业了是吧。”徐展说。
“恩，好像是。”
徐展突然觉得平日十分话唠的朱铭有点变态的安静，于是接着搭话：“我们来对下答案吧。”
然后就见两个男生一路厮打，其中一个面色沉静憋着笑，另一个则是靠个不停，几句说不过就拳脚相加。
“这两人一定考得很好吧。”
“……”
路上并肩走的两个女生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阳光照在每个人的脸上，绽放着不一样的色彩，这个夏天来得有点快。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那些美丽的如山百合般的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