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上荣光》流小十

9、九

　　九
　　彼岸花开的彼岸是繁花似海的世界。妖艳的花朵，迷人的花香。
　　本应该是这样的。
　　这个冬天把一切都毁了。一切。
　　颀夜把我带到了温暖的大陆腹地，安置在他的府邸。这是一座古老的城堡，我待在最幽深静谧的房间里，不曾踏出一步。我不想走出这个房间，就像我走不出心灵的桎梏。我从来没有尝试过走出那扇沉重的门，尽管我终日忍受着巨大的痛楚，我任凭自己的心饱受煎熬，而不去想办法排解。我一定要自己这么做，不知为何。
　　起初，颀夜让我一个人待着，只是每天差遣仆人换下我的被褥和枕头，取走我换下的衣物。每天，仆人拿出去的枕头都是湿的，有时候被角湿得更厉害。但是今天早上，仆人一脸惊讶地从房间里走出去，抱着我干净整洁的被子。我的眼泪已经流干了。
　　【巽儿。】
　　刚听到颀夜急切的脚步声就感受到一阵微风拂过，门被打开了。我面向风吹来的方向，颀夜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骤然停在我的面前。我微微抬了抬头。
　　【颀夜，好久不见。】
　　【巽儿，你的眼……】
　　颀夜的双手捧着我的脸，我感觉得到他修长的手指正抚过我的眼睑。我不知道我的眼睛看起来是什么样子的，我只知道我睁不开眼睛，一丝一毫强烈的光线，都会让我的眼睛疼痛难忍。我的眼睑像有几千斤重。
　　【肿的那么厉害，不疼吗？】
　　心疼的语气，我听得出来。如果疼，我就不会把眼睛哭成这样了。为那个男人流多少眼泪就算眼睛看不见了，我也是心甘情愿的。就算我知道一切都于事无补，我也是心甘情愿的。同样，不知为何。
　　【巽儿，不要再哭了，好吗？答应我，不要再为泫沫流泪了。】
　　我打了一个寒战，挣脱了颀夜的双臂，我开始不知所措，就像失去了理智一样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我双手捂住耳朵，高声尖叫，像一个疯子。
　　【不要——我求求你……求求你……啊——】
　　在我把自己撞得浑身淤青之前，颀夜及时把我拽了回来，紧紧搂住我，让我动弹不得。可是我还是浑身颤抖。
　　【巽儿！好了好了，我以后再也不会提他的名字了。一定不会了。】
　　说这话的颀夜是冷的，冷得令人生畏。突然我安静下来，轻轻推开颀夜，转过身背对着他。他是泫沫的仇人呢，我差点忘记了。
　　【颀夜，把窗子打开吧。】
　　厚重的窗帘被拉开的声音，沉重的窗子被推开的声音，我的眼睛感受到了光的照射，一股清新的气息拂过，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身体里的血液好像僵滞了好久又开始缓缓流淌了，头脑慢慢苏醒。我待在黑暗中太久了，竟然忘了光明的样子。
　　那么——我真的看不见了呢。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只有白寥寥的光线，没有任何清晰地轮廓。但我没有慌，没有觉得失去了什么，反而觉得这样挺好的。至少我可以得到更多的安宁。笑容穿越了漫长的黑暗，终于浮现在了我的脸上。
　　【巽儿，你看得见吗？】
　　颀夜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感觉到光线中有阴影的晃动。我点点头，抓住了颀夜的手腕。
　　【看不见，也看得见。】
　　颀夜反手抓住我的胳膊，另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暖暖的热量从那里传来，缓缓流入我的身体。我的双手渐渐失去了冰凉。
　　一切都变了。
　　外面的空气依然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