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的悲鸣》司空悠然

1、第 1 章

　　“最后，美人鱼公主变成了泡沫，消逝在大海里。。。。。。”
　　“好悲惨啊！”读完后，梅莎竟然听得哭了。
　　“别哭了！这只是个故事！故事！”我嚷道，“人类就只会乱编故事，再我们人鱼国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说罢，我把《人鱼公主》扔在床上，向礼堂游去。
　　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克莉丝，是人鱼国的第三公主，梅莎是我的侍女。别人都说我不够淑女，但就算我想改也改不了，没办法。
　　“父王，母后！”
　　“克莉丝，梅莎呢？”
　　“她在哭，我没带她来。”
　　“你欺负她了？”
　　“绝对没有。是《人鱼公主》啦，她受不了悲剧！”
　　“原来是这样。”
　　不知为何，母后一听到《人鱼公主》便会若有所思，每次我问原因，她总说等我长大后再告诉我。可我已经16岁了呀。
　　“我去教堂！”没等母后唠叨完，我先闪了。
　　教堂被装饰得很华丽，闪亮闪亮的。我讨厌这些。
　　“其实简单一些会更漂亮！”我总是对马克牧师这样说。
　　而他总是摇摇头：“这是国王陛下的命令，克莉丝公主。”
　　哼！仗势欺人。我没有理他，他总有说不完的《圣经~旧约—创世纪》理论，让我超级厌恶。
　　“克莉丝，你怎么来了？”
　　“克雷亚姐姐！”
　　“我也不喜欢太过华丽的装修，但卡修说既然是父王的心意，就接受了。”
　　克雷亚姐姐总是这样的温柔，从不发火，脸上总是带着浅浅地笑。她在人鱼中是最美丽的。长长的弯曲的金发，像大海一样时而清澈时而深邃的蓝眼睛，雪白的肌肤。
　　但明天，我就会失去她了——明天，是她成为卡修妻子的日子。她会离开这片海域。
　　“小姐，明天婚礼的衣服我已经准备好了，你早点休息吧。”
　　“谢谢，梅莎。”
　　我并没有乖乖睡觉，瞒着梅莎偷偷去找罗恩和奥罗斯。
　　“怎么办呢？”
　　“克莉丝公主，总有一天你也会离开这片海域的，别再多想了，否则你会永远睡不着的。”奥罗斯明明和我同年，说的话却像长者。
　　“我才不会！”
　　“你会的，到那时你会遇见你爱上的人鱼与他在一起。”
　　“罗恩，怎么连你也这样！”我有点生气又有点不理解，一向温柔得像哥哥一般的罗恩竟会不站在我这边。
　　他用清澈的蓝眼睛注视着我：“克莉丝公主，不论发生什么事，我和奥罗斯都会保护你的，放心吧！”温柔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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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为新娘新郎祝福！”马克牧师说。他今天穿得格外庄重——纯白的教服，一手捧着圣经，一手拿着十字架。我站在罗恩身边，看着克雷亚姐姐幸福的脸庞，竟有点想哭。
　　“想哭的话，我可以带你去个地方。”
　　“罗恩？”
　　“走吧！”他拉着我的手，带我游了很久，我们停在了一个很美的地方，那里开满了各种各样的玉珊瑚，晶莹透亮，让整个海域都放出彩色、柔和的光芒。
　　“好美！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父王和母后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
　　“我也是不小心闯进来的，一直都想带你来这里。”
　　“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也不知道，听说是禁地。”
　　“禁地！？”
　　“所以没有人会来，你可以尽情地哭。”
　　“恩。”我靠在他肩上，放声大哭。我的眼前闪着光，使我回忆起与克雷亚姐姐共渡的每一个美好的时光，姐姐温柔的笑脸总在眼前。
　　“罗恩，我们回去吧！”
　　“已经整理好心情了吗？”
　　“恩！”我回头看了一眼那美丽的玉珊瑚。“罗恩！”
　　“怎么了？”
　　“你看！”
　　大部分的玉珊瑚都已失去了它们的光泽，只有一个闪着银白色的光，使它显得更美。
　　“好像冰雕啊，真美！”我伸手想去触摸它。
　　“克莉丝，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再等一下下。”我摘下了那株晶莹的玉珊瑚，将它捧在手心里。
　　“咚——”不知道哪儿发出了如此的巨响。我和罗恩同时朝声源游去，那里不知何时打开了一扇石门。
　　“要进去看看吗？”我的好奇心趋使着我。
　　罗恩则是叹了一口气，眼神中看得出他在说：就算阻止你也没用吧。我们游了进去，里面很暗，有一些不知名的东西摆放在橱窗里。
　　“都是人类用过的东西。”罗恩看了以后对我说。
　　“你怎么会知道？”
　　“我在人类的书上看到过！”
　　罗恩竟然会看人类的书，让我有点诧异。
　　“这是------”我回过头，罗恩已被什么吸引住了。
　　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一座冰雕正矗立在那儿。不，那不是冰雕，是一条人鱼，被冰封起来的人鱼。我从没见过如此美丽的人鱼，她比克雷亚姐姐还要美丽——波浪般卷曲的金发泄下来，一直垂到臀鳍下部；美丽的脸庞，她的眼睛是闭着的，眼角似乎还有泪珠。她的双
　　手捧着一个水晶球，似乎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为什么这里会有一座冰雕？”罗恩的问题打断了我。
　　“她很像克雷亚姐姐，但比克雷亚姐姐漂亮。怎么说呢？让人有种悲伤的感觉。”
　　“克莉丝，走吧。”
　　我们游出了石洞。我把玉珊瑚放回了原处，那一瞬间，石门又关上了。原来它是打开石门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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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我们回到教堂的时候，克雷亚姐姐已经和卡修离开了。
　　“你去哪儿了？克莉丝！”
　　“母后。”
　　“我们好担心。我知道你舍不得克雷亚，我和陛下都舍不得她呀。但可以的话，我们更希望她能得到幸福！至少不会像艾米莉那样-------”
　　“母后！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乱跑了。请不要伤心，请不要------”母后已经泪流满面了。
　　艾米莉是我和克雷亚姐姐的姐姐，也是母后最疼爱的女儿。她总是替别人着想，受到民众的爱戴，甚至父王还有心把王位传给她。可不知为何，3年前突然失踪了。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已经被认定为死亡。母后、父王都非常伤心，每次提到她，总免不了落泪。
　　现在，我最喜欢的两位姐姐都不在我身边了。我可以再见到克雷亚姐姐，但我永远也见不到艾米莉姐姐了。我不会相信艾米莉姐姐的死亡，绝对不会，她一定还活在某处，只是回不来而已。
　　“克莉丝，你刚才到底去了哪里？”母后终于稍微恢复了情绪。
　　“我也不知道，是个很美的地方。”
　　“那里有些什么？”
　　“很多玉珊瑚，很美哦！”
　　“原来你是去了长老那里。”
　　“不是啦！我还在那里看见了一条被冰封住的人鱼，她好美-------母后，您怎么了！？母后突然脸色煞白，仿佛失去了力气，跪到在地上。“克莉丝，你真的去了那里吗？”
　　“恩。母后，她到底是谁？我从没见过那么美的人鱼。”
　　母后不知为何，显得非常不知所措。眼神中是一片汪洋大海。
　　“母后，她究竟------”
　　“住口！不要说了！”
　　我震惊了，呆呆地站在那里。母后从来没有这样对我说过话。
　　“对不起，克莉丝。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我太激动了。我的乖孩子，让我们把这事忘了吧！别再------别再提起了。我有点累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我游回了自己的寝室，但脑中，那条冰封的人鱼，母后的反常的神情，挥之不去。
　　我决定去找长老。
　　“梅莎，陪我去一趟长老那儿。”
　　“为什么，公主？”
　　“去了就知道！还有不准告诉任何人，只有你知我知，长老知，知道了吗？”
　　“是的。”
　　我放心了，因为梅莎答应的事，就一定会做到。而且不知为何，我想让梅莎也知道那条冰封人鱼的事。
　　在去长老家的路上，我向梅莎说了有关那条人鱼的事。她很好奇，也想去看看，只是怕母后怪罪下来。顺便一提，长老是我们人鱼国里的先知。他会占卜，知道的事也很多，是我们这一族的长者。他已经416岁了，对我像爷爷一样慈爱。
　　“怎么了，克莉丝，又来看我这把老骨头吗？”
　　“您还年轻。”每次见面的第一句，他总爱拿自己的年龄开玩笑。
　　“长老，许久不见。”
　　“梅莎，你也来了吗？”
　　“这次来又有什么事吗？你总是喜欢问我各式各样的怪问题。你的父王、母后通常是找马克牧师商量的。”
　　“第一、我讨厌他，老是仗势欺人；第二、我不是基督教徒，我只相信您的占卜，每次都很准；第三、……”
　　“好好，快进入正题吧。”
　　于是，我把冰封人鱼的事向他说了，梅莎则在一旁饶有兴致地听。
　　“长老，她究竟是谁呢？”
　　“既然你母后叫你忘了，就别再想了。”
　　“您果然知道她，但究竟有什么我不能知道的呢？”
　　“昨天，罗恩也问过我同样的问题。”
　　“罗恩！”
　　“是啊。”
　　“小姐，看来，罗恩对这件事很感兴趣呢！”
　　“您告诉他了吗？”
　　“没有。”
　　“请您告诉我！”
　　“我是不能说的。克莉丝，让我们把这事忘了吧。”
　　“我做不到！”
　　长老叹了口气，将目光正对着我：“没办法，我就告诉你吧。”
　　“真的！？”
　　“不过是通过另一种形式。知道后，别对任何人说。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梅莎也会保密的！”
　　原来，长老所说的另一种形式是一个梦。
　　原来，那条人鱼叫爱丽尔。
　　梦中也出现了母后，她是爱丽尔的妹妹，爱丽尔叫她芙雷娅；梦中还有祖父，他那时年龄与父王一样，祖父是个伟大的王。
　　爱丽尔很喜欢人类，在她的房间里收集了各种各样的人类的东西。然后有一天，一艘人类的船被海浪击沉，爱丽尔救了船的主人——一个名叫艾力的王子。他很英俊，她爱上了他。她乞求长老赐给她一双人类的脚，让她见一见艾力。
　　长老拒绝了。她很伤心，祖父便让长老答应，但条件是，若王子没有爱上她，她就会变成泡沫。除非亲手杀了王子，取出他的心脏。再然后，她见到了王子。王子为她的美貌所打动，但并没有爱上她——他选择了另一位女性。她很伤心。
　　母后并不希望自己唯一的姐姐变成泡沫，她给了爱丽尔一把刀。爱丽尔拒绝了。
　　“为什么？”母后问她。
　　“因为艾力的死会比我自己的死让我更痛苦千万倍。”她回答。
　　后来，她回到了海里。祖父给了她两颗水晶球。
　　“父王，这是什么？”
　　“是生命珠，一颗是你的，一颗是那个人类的。你的那颗已经出现裂痕，快弄碎另一颗吧，这样一来，你就不会变成泡沫了。”祖父恳求着。
　　爱丽尔并没有回答，只是望着艾力的生命珠。那一瞬间，她的生命珠的裂痕又加深了。祖父催促她，她只是摇了摇头。突然，她的尾鳍逐渐消失，化为无数的泡泡，漂向海面。
　　她对祖父笑了，淡淡的：“请您原谅女儿的任性，父王。”然后，又望着艾力的生命珠。
　　祖父悲伤地看着爱丽尔，思索了一会儿，举起象征王位的权杖，念出古老的咒语。慢慢的，爱丽尔的生命珠的裂痕消失了，发出白色的光，而那些泡泡又重新构成了她的鳍。紧接着，她的生命球渐渐融化，成为围绕着她的冰，紧紧包裹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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