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宅》赈早见琥珀主

2、第 2 章

　　二之一
　　看完那一套千与千寻的电影，实际上已经快午夜了。错过了往常睡觉的点，符澄的睡意消失得干干净净。至于刚开始一直叫嚣着要他写观后感的小晴，估计被大师兄用家法请去安歇了。片子的音乐结束，房间里落得清静。
　　以前师傅说过，身为道士多少要了解其他国家的神明鬼怪。于是，今天领教了日本所谓的八百万天神以后，符澄只得出了一个结论：日本的神明真是太废柴了，看起来就搞不过人类。小晴哈得要死的男主角白先生就是个窝囊的例子，作为河川的主人，琥珀川却早就被人类填掉了。于是只好委委屈屈的说着“没有地方可以去”而作了坏人的手下。
　　神明什么时候被允许表现得这么落魄了？想到这里忍不住都要替他们生气。
　　真是越来越没有样子了。符澄啧啧有声的叹着气。现在这种时代，世界看来都是任人摆布的。
　　“师弟。”背后墙上传出大师兄的声音，红色的鸟又扑起了翅膀。
　　“还没睡啊。山上生活不是很有规律的吗，大师兄你怎么还不困呢？”原本自己在山里养出的习惯倒是叫都市的生活节奏给矫正过来了，想到大师兄打着哈欠的样子，不禁就觉得有趣的想笑。
　　“别打岔。关于你那边的事，不问清楚就我怎么安心。师傅临走时可是把你们都交给我了。”
　　“师兄太多事了，不好劳烦你。”
　　“符澄。”纸鸟发出了叹气的声音，“你还想不想让我睡了！”
　　大师兄还是老样子啊。符澄摸摸红色小鸟的头，就当自己在摸大师兄的大脑门。就是因为太爱操心，前面的头发才会一直掉吧。即便再用指头戳戳红鸟的头，大师兄在那边也是不会知道的。
　　“师弟，你还在磨蹭什么。早点交待清楚，大家都好清静。”
　　“师兄啊……”
　　“怎么了？”
　　“上次我寄给你的生发液还好用吧？”
　　“……”
　　谁说人之间不该有隔阂的，正是隔着这千山万水才化去了一场师门相残。
　　二之二
　　华芸芸住的房子，并没有如她自己预期的那样盖在坟场的旧址上。事实上，这两年死人的地盘比活人的贵，小小一个放坛子的空穴价格会让人觉得活着真是件好事。那是小高层的三楼，高度朝向都恰到好处，北面的窗户还看得到一个很大的池塘直通河道，景色颇为不错。可见，地产商为了做水景方的噱头还是下了不少成本。
　　华芸芸很仔细的描述过异象的发生，她说房子里有其他人，阴阴湿湿的感觉，有时候还会在半夜里和她挤一张床。说这话的时候，她不停的摸着自己裸露在外面的手臂，好象上面粘着什么东西似的。
　　阴湿？符澄首先便是瞪着那个池塘——的确是非常适合水精作怪的场所。然而可能性也极低，他从来也不以为这种水泥森林里还有那个角落挖得出只能呼吸自然之气的小精怪。即便是有，也不会在他面前露脸，那些东西只会喜欢大师兄身上的味道。师傅说过，有些人招来，有些人驱散，比如大师兄和他。所以他之所以不像大师兄守在山里，而是在电视前风风光光的做他的驱邪道士再正常不过了，不就是各司其职吗？
　　池塘在他漫不经心的放纸船游戏里被彻底的检查了一遍，很干净。只是有些轻微的污染罢了——再看完昨天动画里河神泡汤的戏剧场景后，符澄很自然的加了这么额外的一条检测项目。
　　池塘没有问题，可房子本身几乎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连空气的味道也干干净净。对得起自己那张大学文凭，符澄可以用科学一点的说法描述——“空气中充满了有益身心的阴离子”——这个阴离子和阴湿根本就没关系吧。这房子根本就是好得很。
　　然而符澄有点疑虑，如果真的什么问题也没有，这么好条件的房子为什么只租得这么便宜。就算那个叫华芸芸的小姑娘是某种臆想病的天才表演型患者，没理由顺便搭上一个专做赔本生意的弄不清楚的商人。这种巧合的搭配，机率太低了吧。
　　“表面上看不出问题的事情最难搞了。”相比之下，还是群魔乱舞的场景比较合他的处理方法，赶不走拿剑统统斩掉就好了。
　　真不想干，可是钱已经收了，做道士也有职业操守的。想到还要继续花心思在这个明显不对他路子的委托案上，符澄不禁恼火起来。
　　妈的，这叫什么阴宅，一点气势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