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倾心时光》夏夜精灵

12、童年，是一幕剧，喜忧参半（十二）

　　看着老师不舍挽留的表情，许暖想，人生还真是无常，一星期前还那么高兴的在一起为班主任庆祝生日的，而现在，竟是又要离别了。许暖忽然想起一个星期前的那场盛宴，隔空如梦。
　　“小暖，这星期是班主任的生日，我们不要回家了，一起留下来为他庆祝吧！”就因为这句话，许暖打了电话回家，电话那头，是爸爸不赞同的声音。“你妈回家乡了，你又不回来，家里怎么办？”妈妈，她回家了？那家里只剩下弟弟妹妹和爸爸了？！一思及此，许暖犹豫了。可一想到班主任平时对自己的关怀和照顾，许暖说谎了。对着电话那头，许暖撒了平生第一次谎“爸爸，学校临时补课，所以就…”电话那头的人，肯定听不到许暖心如擂鼓。“这样啊……那好吧！”许暖不安地挂下电话，突然想起了那次校庆。
　　那时也是这么晴朗的天气，许暖也是这么不安地等待着。她穿着一身精致的服装，衣着单薄，在寒冬中瑟瑟发抖，却也那么执着认真的在台上翩翩起舞，排了一个多月的舞蹈，许暖跳得很认真。台上灯光闪烁，小小的舞台上载满了一个女孩的执着。
　　一舞过后，许暖一脸期待地看着观众席，她一直天真地以为在那里面有那个坚毅的身影。人，来了又走，天，也渐渐地变阴。她一脸羡慕地看着身边的同伴都找到了家人，笑的那么开心。最后，许暖在原地等了又等，那道身影始终都没有出现。霓虹灯依旧闪烁，周围笑声四起，越发衬托了许暖的落寞。
　　没有人发现，许暖的眼里由一开始的满怀期待到最后的彻底绝望，是怎样的一种漫长。许暖不知道自己是愤怒的还是失望地播下了那个电话，听见电话那头熟悉的声音，许暖的心落泪了。“小暖，爸爸去了，可是家里生意这么忙，是不可能等到你表演的，所以……我先走了！”电话那头，没有半分愧疚。“嗯！我知道了，没关系！”许暖平静地挂下电话，泪，飒飒落下。
　　真的没关系吗？许暖不知道！许暖看着在父母怀里尽情撒着娇，吃着零食的每个人，心，渐渐变冷。许暖瞬间觉得自己还是被抛下的那个，永远都是。许暖伸手接住雨滴，任由雨滴落在自己脸上，明明刚刚还是晴天的，怎么，说下雨就下雨了呢？！许暖想，自己那么努力又有什么用，又没人看得见！刚才在舞台上的她有多努力，现在的她就有多无助。要多大的悲伤，才能让一个人，彻底绝望！
　　许暖感受着和那时同样晴朗的天，是不是，也快下雨了？！许暖想，原来，阴天就藏在晴朗背后啊，人生，总是在你不经意间，就会悄悄下雨。
　　班主任生日的那天，主任带了她们下了一次馆子。许暖看着一桌菜中那道唯一没下辣的菜。内心一片温暖，老师他们都是四川人，喜吃辣，这道菜，是班主任为她一个人点的。有时候许暖经常会想，有这样一个班主任，是她许暖一生中最幸福的事之一，在家里受到的冷遇，都被这份温暖填补了。
　　吃完饭后，一个大蛋糕被推了上来。班主任虔诚的许了三个愿望。不过，不幸的是，蛋糕都还没来得及吃，就被她们这群孩子拿来玩了。许暖也调皮的把蛋糕抹在旁人脸上，与大家嬉笑打闹。班主任与一群领导，就在一旁含笑看着她们打闹。那时候，真的很开心，那么无忧无虑地嬉笑打闹。许暖都已经记不起自己有多久没这么开怀地笑过了！
　　其实，许暖不过也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小女孩罢了，只是她背负了太多这个年龄不该有的悲伤和无奈，所以，克制了她原本的孩童本性。多年后，每当许暖想起那个场景，都会忍不住笑出声，那是多么无忧的时期啊！只是，当时不懂得珍惜，等到想珍惜时却惊觉已回不去了。那个无忧的午后，错过了就不会再重来了。
　　晚上，几个老师亲自下厨，许暖和几个同学就静静的呆在房间里。许暖本来就是一个闲不住的人，所以就跑到厨房想要帮忙。可是，许暖看着厨房里的场景，愣在了原地。他们，在做什么？！活生生地剥开一只甲鱼的壳。许暖看着班主任徒手将甲鱼的壳剥开，鲜血淋漓，惨不忍睹，而那个原本有着孩童心性的大男孩，却面不改色。
　　许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发着愣地回到房间的。甲鱼鲜血淋漓，哀嚎声还在耳边回响，班主任毫不动容的脸还在眼前晃动。好可怕！许暖的心只有这一个念头！多年以后，许暖想起那血腥的一幕，仍会恶心犯呕，遍体生寒。
　　坐在饭桌上，许暖一次又一次地拒绝了老师为自己盛甲鱼汤的好意。如果没有刚才的亲眼目睹，她还能装作什么事都不知道地喝下去。可是现在，在亲眼见证了那血腥的一幕之后，她怎么可能还吃的下去。
　　许暖看着几位老师毫不动容，心安理得地喝着那道汤，那一刻，她仿佛懂了。许暖想，大人终究有着大人的残忍，不管平时有多和善，都会有狠心麻木的一面。大人的世界本就是复杂的，而此刻的许暖却被迫读懂了那份复杂。

作者有话说

　　我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说明那血腥的一幕，像一场噩梦，在心里扎了根，我多么地不希望自己变成那样麻木不仁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