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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一换男装误终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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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府依山而建,楼阁台榭很多,真的是:“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园内树木冒了新芽,石阶砌得整整齐齐,花坛修得端端正正。这里的一切,看起来生动而有趣。花信住在醒来便可看到朝阳的正西方向的看日阁。当然,这里不但可以看日出,还可以看月出。花信常常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当然她不参与劳作。她只是天刚亮便起来念书——时常是坐在看日阁院内的大海棠树上。
这里无异于深宫大院。
花府家训甚严,花府的二女一男被看得严严实实的。
昨晚若非来了贵客,疏于看管。花信怎能出得了花府?
花信醒来已是晌午,午饭还没吃,便被老爷叫去领罚:抄写千字文一千遍,且要用魏碑来抄写。不抄完不许出小黑屋。
此刻,花信正坐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小黑屋,面前只有一书案、一盏灯、一沓硬黄纸、紫毫笔、洮河砚。小黑屋坐落在花府后山上,这里静得只剩下风声、水声、鸟声,三声交映在一起,更多了几分野趣。当然,花信是无法欣赏这些的。因为小黑屋里,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花信本想倒头睡个回笼觉,让二妹花渺帮忙抄写。无奈,家里除了父亲,便只有她会写魏碑。花信心塞,这防作弊弄假,论心计是没有人比得上父亲的。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门被人从外推了进来,一道阳光从背后射到书案上。
“小姐,吃饭吧。”来人正是花信的贴身丫鬟兰儿。
花信没有转身,也没有停笔,继续抄写千字文。
兰儿将饭菜摆放在小茶几上,欲言又止。
花信没有看她,继续抄写,道:“有话说?”
兰儿支支吾吾了半天,才算把事情交代清楚。原来是知府大人的小公子来访,说要见花府的公子。可不巧,公子早前随老爷夫人到城外寺庙上香未归。当下,家中无人做主,只有二位姨娘在大堂会客。那知府小公子林夏说见不着花公子便不会离开。
花信听闻后,放下笔,起身要走。
兰花赶紧拦道:“小姐,可是要去见那知府小公子?”
“有何不可。”
“他们要找的花公子会不会就是小姐您呢?”
“为何?”
“小姐,莫不是忘了。昨夜,只有您出了门,而且还是男儿装去的望月酒楼。”
听兰儿这么一说,花信零星地回忆起昨夜望月酒楼发生的事情,只是不记得那少年模样。花信再三犹豫,最后还是决定去会会这知府小公子——林夏。
从小黑屋到正堂,约两盏茶的光景。
花信一进门,便成为焦点。
一林从她进门就认出了她,却一直低着头,像个犯了错事的孩子,不敢抬头看她一眼。而林夏却是目光如炬,目光怎么也不从她身上挪开。花信也看着他。四目相对,好像正反磁铁,已紧紧吸在一起。如果不强行拉开,是无论如何也分不开的。
二姨娘见气氛如此异常,干咳了几声。
两人才意识到方才行为的不妥,匆匆别开目光。
在场的人各怀鬼胎。
花信要确认眼前这个人是不是昨晚的少年。
一林害怕被认出,一直低头做鸵鸟。
而林夏却对花信一见钟情。
两位姨娘坐等看好戏,看看这花府大小姐是如何来收这个场。
三姨娘先说了话,道:“昨儿个晨儿可未出门。林公子莫不是认错了人。”
“无论如何,我今日一定要见到花公子。不过,若你们答应我一个条件,今日我可以不见花公子。”林夏说完看了一眼花信。
“什么条件?”花信毫无示弱,大有一番巾帼不让须眉。
“卸妆,换一身男儿装。”
“你说什么?”花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是真的。
听到这话,一林更心慌了,干咳了一声。希望自己的提醒能让他适可而止。
“怎么?我说得不够清楚,还要再重复一遍吗?这花府确实是扬州城首富。但民不与官斗,这道理想必你应该清楚。”
两位姨娘听到这般威胁,哪里还坐得住,赶紧起身上前劝花信道:“信儿,不就换一身男儿装嘛。咱身正不怕影子斜,就换了好让林公子……”话犹未了,花信看着林夏,答应道:“我答应你,不过你要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只要我换了男儿装,你便立马离开花府。”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林夏嘴角上扬,很是期待地看着花信,他坚信她不是昨夜望月酒楼的花公子。待花信进内堂换男儿装后,一林才抬头低声说道:“天将黑,我们还是快些回去罢。”
“急什么。”
两人低语交谈间,花信已经换了男儿装,翩翩走来,一袭红衣,肤光胜雪,双目如星复作月。
林夏不由一呆,随后呼吸不能自已,晕了过去。
一林也看呆了!林夏的晕倒倒是让他回了神,紧忙蹲下扶起林夏,看了一眼花信,道:“今日叨扰花府,实在,实在,实在……”
“实在什么?”
“实在,实在对不起!我们,我们这就离开花府。”一林说完,门外的两位捕快赶忙过来扶住林夏。而就在一林经过花信身边的时候,花信道:“等等。你叫什么名字。”
“一林,番一林。”
一林一行人离开后,花府总算恢复了平静。但花信内心却无法平静下来。刚刚一林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她闻出了他身上的花香味,正是昨夜少年身上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