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阳》二十歌

32、32.不安

　　顾升阳忽然想起了以前的日子，那时候家里是没有佣人的，顾母将一家人照顾的妥妥当当，每天晚上只要一回家准能闻到从厨房飘来的香气，顾亭和顾国胜回来的时候脸上的疲惫之色都烟消云散，顾母语笑嫣然的给他们布菜，话很少。
　　他随母亲，只是偶尔的时候会插两句话，所以整个饭桌上基本都是顾亭和顾国胜在滔滔不绝。
　　而何晓棠家，何妈一个人撑起了整个场子，何爸嫌何妈话太多，经常刨两口饭然后不满的看着她，何晓棠早已经习惯了，就是一直想不通为什么结婚那么多年了何爸还没有习惯。
　　何妈很热情的给顾渊夹菜，顾渊捧起碗凑到前面，“谢谢外婆！”
　　何妈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哎呦呦，心肝宝贝哦。”
　　何晓棠看着自己面前空空的碗，默想，哼，要是顾渊是顾升阳儿子，你女儿要去给别人当后妈，看你还笑的出来？
　　正想着，一块红烧肉盖在了她碗里，“你居然吃小渊的醋？”看穿了他的某人偷笑。
　　何妈也笑了，“她也就是小孩子，哈哈哈，她有什么不好的，升阳你告诉我，我来教训她！”
　　何晓棠狠狠地踢了何妈一脚，恼怒道：“我哪里是小孩子，哪里有不好？”
　　众人包括顾渊都齐刷刷的看着她，那神情明显传递着不相信。
　　人与人之间还有没有信任了啊？她很想仰天长叹。
　　吃晚饭，她被打发去洗碗，用何妈的话来说，最起码要在未来老公面前表现出一副居家必备好女人的贤妻样子。翻白眼无力，何晓棠很担心以后如果顾升阳发现她不是一个贤妻会不会把她给休了。
　　何妈带着顾渊在客厅看动画片，何爸和顾升阳在阳台上聊天。
　　“你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何爸递给顾升阳一支烟。
　　顾升阳摇摇头，没有接过烟，深深的看了一眼在厨房吭哧吭哧忙活的何晓棠，眼眸带着温暖，没有回答何爸的话。
　　何爸也不再追问，单看一个眼神，便已知了内心的想法，至于那些错综复杂的事情，不提也罢。
　　“家里都有些什么人呢？”
　　顾升阳说：“三年前妈妈和姐姐因意外去世，现在就只剩下我爸爸和小渊。”
　　何爸点点头，吐出一口烟雾。
　　良久，没有说过话。
　　“晓棠她，很喜欢你，我希望你能理解一个做父亲的心情。”何爸缓缓开口，他在等顾升阳的一个承诺。
　　“您放心。”顾升阳给出的答案。

　　“你们在讲什么？”何晓棠探出个脑袋，贼贼如鼠的目光在两个人身上流转。
　　“在讲你以前喜欢过谁谁谁。”何爸很不给面子。
　　何晓棠才不信呢，她从小到大就喜欢了这么一个，偏还这么难追，好不容易搞到手了，如果给她爸一搅浑，煮熟的鸭子飞了怎么办？
　　何晓棠把顾升阳拉到身后，警告她老爸，“嘿！不许吓他！”
　　何爸哭笑不得，“完了完了，还没嫁过去就开始向着人家了，以后要是嫁了出去我和你妈就要喝西北风去了，唉——”
　　何晓棠囧囧的站在那儿，捧着何爸的脸，扮了个鬼脸。
　　窗外寒风吹不散昏黄的灯，吹来了是幸福的新年。

　　新年，小区里挂上了红彤彤的灯笼。
　　唐希忆带着宋永杰回了E市。何晓棠也去顾家吃过几次饭，顾国胜似乎并不介怀上次的事情，和何晓棠也渐渐熟络起来了，他看向何晓棠的时候添了几丝宠溺。看着何晓棠，他会想起自己的女儿，顾亭的性子和何晓棠一点都不像，倒是和许元珂很像，两个人都是职场精英，干练、果决，许元珂是许廷强培养出来的，而顾亭却是与生俱来的一种气质。其实他更希望女儿能像妻子一样，这样他可就以将她捧在手上，给她一切的宠爱，可是偏偏顾亭的性子却像了他。
　　两家人也在过年的时候相互见了面，何晓棠告诉何爸何妈顾升阳家里的事情，何爸何妈都没想到那么阳光的一孩子竟然经历过这种丧失至亲的痛楚，所以见到轮椅上的顾国胜，两人眼中都只剩下了钦佩，能教出这么优秀的孩子，父母一定是过于常人。
　　两家家长见了几次面之后，婚期便很快的就定了下来，六月九日，全民高考，也是何晓棠生日。虽然仓促了些，但两家都没什么意见。
　　要结婚了啊，感觉好快。当初给他唱生日歌的情景还历历在目，现在一转眼居然都要把名字写在他户口本上了，好不真实.......何晓棠甩了自己两个大耳光子，何妈瞅了一眼自家像个小孩一样的女儿，不行不行，这几个月一定要好好调教调教她，都是要当人家儿媳妇了的人了，可不能让人家笑话她不会教女儿。何妈在脑海中列出了一长串的魔鬼训练计划。

　　大年初一的时候，顾升阳带着何晓棠去了澄湖边的别墅。
　　澄湖上结着一层薄冰，树梢上挂满了未消融的雪，将枝条压的低低的，这边的地段真的很安静，完全听不到纷杂的声音，就连脚下踩断树枝枝桠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顾升阳把车停在了外面，牵着何晓棠的手走在小道上，何晓棠围着一条格子大围巾，把原本就不大的脸包的只剩两个眼睛。
　　顾升阳好笑的看着她，把围巾拉下点，何晓棠闷哼了一声，又重新拉了上去。几次下来后，顾升阳直接把围巾给扯了下来。
　　“你你你你，你干嘛？”何晓棠叉着腰看着他。
　　“没什么，挡我视线了。”顾升阳淡淡的回她。
　　挡视线？要挡也是档自己的视线啊，管你什么事情？哼哼哼，她往旁边挪了两步，“这回不挡你视线了吧。”
　　顾升阳搂过她的肩，在她粉嫩的脸颊上拍了拍，“乖......”
　　这语气？你他妈以为自己是在哄条狗呢？！
　　何晓棠不挣扎了，几次的经验下来，她发现要想和男人比力气她还真没那个勇气，还不如乖乖就范，逞口舌之能比较适合她。
　　新家在第一排，也是离湖最近的一排。顾升阳把一把钥匙放在何晓棠手中，何晓棠很傲娇的扭头看向天空，“别人家的老公都是上交支付宝密码、银行卡密码、保险柜密码的，你就给我一把钥匙，太没诚意了吧！”她把手一摊，“来来来，密码给我！”
　　顾升阳阴森森的看了她一眼，拽着她的围巾就往里走，“想得美。”
　　何晓棠很生气，“你你你你、我就知道，你就只会压榨我，连结婚都挑我生日那天，我看你是想以后过结婚纪念日的时候顺带把我生日也过了吧！还可以少送一份礼物！”
　　顾升阳被她职责的哑口无言，明明自己很贴心的选了个有意义的日子，怎么到了她这就反倒是他的不是了呢？
　　别人的经验告诉他，不要妄想和女人吵架，除非你有足够多的钱来堵住她的嘴。他可不愿自己的老婆将来被他养成败家的习惯，于是他选择了乖乖闭嘴。

　　进门是客厅，客厅旁边是餐厅和厨房，往里走就是顾国胜的房间和书房。二楼是主卧和两个次卧和一个露天阳台。本来就是精装修，只是稍微修整一下，所有的工作已经接近尾声，只是屋里仍然充斥着甲醛的味道。
　　顾升阳把所有的窗子都打开通风。何晓棠走到阳台上，阳台上有一个巨大的秋千，她坐在上面晃啊晃，享受着着宁静的时刻。顾升阳在她旁边坐下，把她抱到自己腿上，何晓棠闭着眼，靠在他怀里，双手因为怯冷伸进了他的大衣里，圈住了他的腰，衣服带着他的体温，暖暖的，何晓棠圈的紧了些。
　　顾升阳用手拨了拨她眼前的碎发，低下头，密密麻麻的吻从额头开始，吻过她紧闭的双眼，吻过她高挺的鼻梁，最后落在了她的唇上。
　　顾升阳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抚着她的秀发，不知何时，飘下了细细的雪花，两人却丝毫不觉得寒冷，相拥相依，缠绵久久。

　　年后，何晓棠又恢复成了上班模式。
　　“何老师，顾渊家长找你。”佟薇给她带话，“在会客厅。”
　　顾渊家长？顾升阳？顾国胜？她带着疑问走进了会客厅。
　　许元珂端庄的坐在那，标准的微笑，“何小姐。”
　　何晓棠傻笑，记得当初许元珂第一次和她谈话时，她叫她晓棠，上次在顾家叫她的却是何小姐。虽然是一样的笑容，一样的声音，但言辞中的排斥，女人的第六感很敏感的捕捉到了。
　　“要喝些什么呢？”
　　许元珂柔声说道：“不用了，我今天来，就想和何小姐谈一件私事。”
　　“既然是私事的话，您还是请回吧，这里是学校。”
　　意思就是，老娘没空理你，请滚。
　　“就算很重要，你也不想听？”许元珂嘲讽。
　　何晓棠很不想和许元珂继续讲下去，生了些不耐烦，“不好意思，上班的时候不谈私事，您请回吧。”
　　许元珂轻笑一声，“既然如此，打扰了。”
　　许元珂走后，何晓棠脑海中一直在想着她的话，很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呢？对许元珂来说，能和自己有关的一定是关于顾升阳的事情吧。
　　她被许元珂的一句话扰的心神不宁，万般无奈下只好给顾升阳发了条短信，顾升阳只回了两个字——安心。
　　何晓棠放下手机，顾升阳的答案显然没有让她安心，有种不安从心底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