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蓝》青山至柔

4、深蓝3

　　过了很久，他突然开口道：“默宝，我想和你结婚！”

　　许默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这是她梦寐以求最想听到的情话，然而此刻，聂容琛的认真却让她产生不真实的感觉，于是凑到他面前努力求证：“琛哥，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他嘴角不觉微微上扬，心中却是一丝苦涩，捏着她的脸说：“我说，我想和默宝结婚！”

　　“真的？”许默睁大了眼睛，快要被惊喜冲昏头脑，她扑在聂容琛身上，毫不掩饰自己的兴奋，“太好了，那我们明天就去领证！”

　　聂容琛却没有被许默的情绪所感染，他的面色逐渐沉重，和夜色越来越接近，待许默恢复正常，安静下来的时候，他才开口：“默宝，我现在的条件还没好到能够把你娶回家，在给我一些时间，将来，我一定要给你一场最风光最隆重的婚礼，让所有人都羡慕你。。。。。。！”

　　“我不需要别人的羡慕！”许默急着打断他，“我们的幸福是我们自己的事情，干嘛要让别人参与，别人羡慕或者嫉妒，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再说，我们现在不是过的挺好的嘛，你和我都有稳定的工作，而且有个温暖的小窝，这样的条件娶我已经够本，而且绰绰有余了。”

　　“这些怎么够呢？”聂容琛的语气带着强烈的不甘，“我不愿意让你窝在这几十平米的小房子里过一辈子，不想你每天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操劳着，更不想你大冬天骑着电动车在学校和家里来回奔波，我想你过最舒适的好日子，每一天都无忧无虑的，我想要给你最幸福的生活！”

　　许默听了，心里既感动又满足，她从来都知道聂容琛是个有上进心甚至有野心的男人，但是女人一旦得到爱情，可以说再别无他求了，而许默恰恰属于那种典型的，有了爱情就不要面包的女人，她搂住聂容琛的肩膀，放轻声线喃喃地说道：“除了琛哥你，我什么都不要，有你就够了！”

　　这旖旎动人的情话让聂容琛心头着实软了一下，却依旧没能削弱他对事业的强烈渴望，在他的心中，天秤的一头早已有所偏向，爱情并不能成为他的全部。

　　“默宝，你的想法总是很单纯，当然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但我不能因为你的支持就给自己任何懈怠的理由，咱们现在的日子是还过的不错，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可你想过没有，五年、十年之后呢，谁能保证自己的未来都是一帆风顺、风雨无忧，明天永远都是不可知的，我要趁着现在努力拼搏，为将来积累可用的资本。”

　　“积累那么多资本，你要用来做什么呢？”许默反问，聂荣琛不出声，轻哼了一声，似乎并不想多做解释，许默深深叹了口气道：“我也知道我的想法很天真，我说的话你可能根本不会放在心上，但我心里很清楚，人的欲望就如一条没有底的深壑，是永远填不平的，你得到的越多，欲求越是不满，就像毒瘾一样，你一旦染上就戒不掉了！琛哥，我好怕你也会变成那样的人，陷入欲望的深渊无法自拔，到最后迷失自我，失去一切！”说着，许默的声音有些哽咽，好像已经看见自己预言的未来。

　　聂容琛急忙安慰道：“你瞧你，没事儿就喜欢胡思乱想，我不过是在为我们的将来做打算，为了你能过更好的生活，为了咱们的孩子能接受更好的教育，只有现在就把根基打好，才不会在将来出问题时手忙脚乱！”

　　“你现在连婚都不愿结，还想生孩子，真是言不由衷！”许默半开玩笑的说。

　　随后，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他们都了解彼此内心的想法，同时也执着于自己怀揣的信念，并且都想要迫切地证明给对方看，于是都不肯轻易做出退让。

　　片刻无语，聂容琛的呼吸渐渐有了节奏，许默当他睡着了，翻过身背对着他，自言自语道：“我真的，只是想结婚，想做你的妻子，仅此而已。”

　　话音刚落，聂容琛宽阔的胸膛就向她的背贴了过来，有力的臂膀将她环抱住，冷冷冬夜，他的体温透过肌肤之亲传递到她的身上，是温柔又炙热的火焰，足以将她燃烧成灰烬。

　　许默扭了扭头，想对聂容琛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忍住了，抓住他的胳膊，静静地闭上双眼。

　　夜，释放出一圈又一圈令人眩晕的黑暗，迷药般将人包裹，渐渐进入梦境，梦里，所有人逃脱了现实的束缚，自导自演做着天底下最幸福的人，天堂和地狱，犹在一梦之隔。

　　第二日，天气晴好，清晨的阳光慷慨地穿过玻璃，落入许默和聂容琛爱的小窝，时间还早，床上却已空无一人，只剩凌乱的痕迹，暗示昨夜一场暧昧缱绻。

　　匆忙吃过早饭，聂容琛就赶着去上班，许默送他到门口，又仔细检查了一遍他的穿戴，确认无误后，微笑道：“晚上记得早点回来，我等你一起吃饭！”

　　聂容琛笑着点了点头，往电梯那边小跑过去，在拐角处，他好像忘带了什么又突然停住，转过身，见许默依旧在门外站着，痴痴看着自己，眉眼都写满了眷恋和不舍，他心中不觉有些愧疚，遂走了回去，伸手将她抱住，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低声道：“难得今天天气这么好，你就不要总是闷在家里，把瑶瑶叫上，出去逛逛街喝个咖啡什么的，省得一个人胡思乱想！”

　　“好，听你的！”许默努力在他面前做出轻松的样子。

　　他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在她耳边小声说：“今天乖乖的和瑶瑶出去玩，不许瞎想，我明天休息，陪你一整天，好吗！”

　　许默一听，双眼顿时亮了起来，迫不及待地催促他：“快去上班吧，别迟到了！”

　　见她终于高兴起来，聂容琛这才放心离开。

　　回屋后，许默向往常一样守在阳台外面，那样等聂容琛下楼后，可以再目送他一小段距离，虽然他毫不知情，留给她的全都是背影，她依然不愿意错过哪怕一秒钟。

　　新的一天才刚刚开始，许默却已经期待着傍晚的来临，脑海里已经在想象走在夕阳下高大俊朗的身影，心里已经开始深深的思念，他脸上略带疲惫的笑容，还有身上淡淡的香烟味。

　　在阳台外面站了许久，阳光逐渐强烈，许默伸手遮挡，却被一道突如其来的亮光闪到眼睛，她定了定神，发现小区花园的一个角落里，有一块忽闪的圆形光斑，原来是有人举着摄像机在拍照，她略觉得有些不安，迅速回屋，躲在窗帘后面观察拍照的人，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一直觉得那人也在看着自己。

　　距离太远，她看不清拍照人的脸，却觉着那人的身形很熟悉，可一时又想不起来，直到巡逻的保安路过，那人和保安交谈了几句，迅速收起相机离开了小区。

　　许默这才松一口气，又不觉在心里好笑，还真是让聂容琛给说对了，她最近情绪是有些紧张，容易胡思乱想，于是按他交待的那样，拿起手机，拨通了陈欣瑶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