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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山雨欲来风满楼 人间自是有情痴 ...

  •   容华轻轻的走了进去,脚下无声,只见床上原本叠放的好好的被子摊开来,被子里鼓起一团,明显是有人,容华放下心来,卸了内力,脚步明显重了许多,床上之人听到响动,一把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不是笑一又是谁,她刚要说话,容华便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轻轻说道:“我累了,笑一,去帮我准备一桶热汤,什么也别问”。
      笑一的目光触及到她的手势,目光在往下滑,触及到容华脖子上的红痕,惊恐起来,然后低下头,快速走了出去。
      果然和她所预料到的情况分毫不差,凤君洛歇在了韩巧儿那里,否则今早上等待她的就是满室兵戈了。
      沐了浴,换上干净的衣服,容华躺在船上,把整个人都藏在被子里,内心不复初出驿馆时的那般躁动,策马奔腾,覆面的长巾在风中拖曳出长长的一条轨迹,登高望远,青衣广袖随风摆舞,对酒当歌,海上明月照碧波,寒江煮酒,看遍千山寂寞雪,无论风景壮丽或是萧索,无论碧波春水或是千山暮雪,有你在处,吾心安处,便是吾乡。
      平稳的呼吸清闲传出,唇角慢慢绽出一抹笑,绽放在被子笼罩下的黑暗里,明媚美好而又动人心魄,那是人心底最深处最美好的渴望,在无人的地方,独自品尝,独自入梦,沉沉欢喜。
      在说,楚国驿站,楚辞沉着脸,看着床上艳如梅花的落红,目光幽邃如深谷寒潭。
      凤府,凤氏,凤二夫人?
      这话真逗!
      在外面放养了这么久,别人就不知道她真正属于谁?
      她是他的所有物,他宠了她这么久,养了这么多年,费了这么多的力,好不容易脸上长了点肉,才会笑着来迎接阳光,这些人就想捡现成便宜,怎么可能,让她那么容易就被贴上了属于别人的标签。
      有些事,犹豫不得,有些事,是不应该在踟蹰。
      他早已经做好了觉悟。
      这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天。
      午后的天,本应如早上晴朗明媚,却不知为何突然布满了乌云,滚滚的乌云朝天边直压过来,逼得人几欲无法喘息,黑沉沉的挂满了整个天空,随着黑暗渐渐逼近,东边的黑云突然被生生撕裂了一道口子,一道刺眼的光随之露了出来。
      “轰隆隆”。
      清晰的炸响在所有人的耳边。
      隐埋在暗处的欲望啊!蠢蠢欲动。
      受过千锤百炼后的灵魂啊!破茧成蝶。
      处在飘摇不定境地鲜活的心啊!终于变得坚定。
      勇敢的人啊,一如既往,不知畏惧,勇往直前。
      刺眼的白光过后,大颗大颗的雨滴随之落了下来,狠狠的砸在这布满尘埃的青石板上、树上、屋檐上、水里,同一座城里,处在不同方位的几人同时朝天边看去,目光深沉。
      将军府里,困顿的人一如既往沉浸在自己编织的梦里,睡得天昏地暗,丝毫不顾及外面已经沸腾如水的世界,阴阳混淆,日月颠倒,天地变色。
      正欲前往的人,也被这一场雨困在了原地,进不得,退不得,只得躲在屋檐下,踟蹰原地,等着这一场不知什么时候会停的雨过去。
      凤君洛座在书房里,听着暗卫的回禀,府里一切如常,才稍微放下的心因为突然而降的一场大雨而烦躁起来,昨晚他们三人一起外出赏菊赏月,街上行人熙攘,蓦然间回首,那人已不再身边,他站在茫茫人海间看身侧人来人往,走马灯般闪过,那人已不知踪迹,好似从来没出现过一样,他正想拔腿去找,一边袖子却被人拽住:“相公,你不是说过要陪我去放河灯的吗?”凤君洛怔住,只得吩咐随从先回府里看看,还好后来随从回复容华已经先回府里了,他才放下心来,今早不知怎么,心里总是火烧火燎的想要去看看她,正要出发,这天公不作美,竟下起雨来。
      被大雨洗过的天空,纤尘不染,纯净清澈的一如婴儿的眼睛,无垢、纯澈。
      已是下午时分,容华从床上爬起来,屋子里静悄悄的,她拿过一旁的衣服自己穿上,披散着长发走下床去,身体仍然有些微微的不适,她想了想,又脱下刚穿好的衣服放回原处,躺了回去。
      隐隐约约,半梦半醒间,听得外面一阵喧哗,其中夹杂着笑一的声音,容华翻了个身,抓起被子盖住头,又继续睡,不一会儿,感觉有人停在了她的床头,帮她拉了拉被子,才开口压低声音说道:“夫人她一直这样睡吗?”。
      另一个同样压低了的声音回答道:“回将军,是的”。
      “莫不是病了?怎么能睡这么长时间”。说着便把手放到容华的额头测了测温度,才又低声道:“这温度也正常啊!”。
      另一道女声又低声答道:“公主说,这大雨催人倦意”。
      一道低笑声轻轻响在耳畔,随后一个温热柔软的东西轻轻触碰了她的脸颊,如羽毛般,轻轻的,一触即离:“她即这样贪睡,你好生伺候着便是,若夫人在日常生活起居中出了什么差错,唯你是问”。
      笑一忙低下头,恭恭敬敬的答道:“是”。
      两道脚步声,慢慢的走了出去,躺在床上的容华倏的睁开眼睛,眼神清明,没有一丝睡意,半晌,她又轻轻的闭上了眼睛,把头又重新埋回被子里,沉沉睡去。
      如此过了半月,这日,容华正窝在贵妃榻上看书,笑一走了进来,在她面前站定说道:“五国使者,今日即将启程回国,将军让我问问夫人,要不要去送一送姜国的使臣”。
      容华翻书的动作一滞,目光看着书上端正的小楷,答道:“多看了也无益,我便不去了”。
      “那我这便去回了将军”说完,便走了出去。
      一阵风来,一阵风过,现在空空如也的榻前谁曾见刚才这里还站着一个容颜如花的女子。
      姜成四年11月,姜赵两国边境长州历经3年的对峙,终于爆发了大规模冲突,姜赵两国战争正式打响,历时6个月的五国大战也缓缓拉开了序幕。
      消息传到容华手中的时候,离姜国使者团离开齐都已过了一个月,其实消息不用别人特意传过来,从半个月前容华第一次遇刺时,便已经预料到了现如今的情况。
      大局已定,剩下的便是如何应对了。
      容华把玩着右手边的袖子,紫色的锦衣柔软丝滑,花纹繁复复杂,精美华丽,夜幕已经暗了下来,一阵穿堂风过,巴掌大的火焰突然暗了下去,只余豆粒大的一点蓝色火焰,空气中微弱的破空之声传来,容华右手一挥,强劲的内力携着空气中的暗器反弹而去,只听得嗞嗞几声,对面的墙上黑了几块,带着莹绿色的剑光便来到了她的眼前,容华脚尖着地,向后滑行了几步,反手拿起事先放置在一旁的‘寒渊’,格挡在胸前,那黑衣人一招不重,反倒被寒渊强大的剑气逼退了几步,容华趁机拔剑出鞘,在空中虚晃一招,逼退了又围上的几人,见室内实在是施展不开,便着计退到了窗边,破窗而出。
      借势卸力在地上滚了两圈,容华顺势站起,不出所料,外面的院子里也站满了黑衣人,容华初略的看了一下,大概几十人左右,看来,这次是有人痛下杀手,真的想要她死了,上次刺杀不成,这次竟派了这么多人来,这是要活活的拖死她的节奏啊!
      这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一向巡防严格的将军府守卫如今却迟迟没有出现,是谁想要她的命,不言而明。
      只是真的事到临头,有人真的见死不救,容华一向对这些事情淡漠的心竟又冷下去了几分,她皱了皱眉,站在一片蒙面的黑衣人中,模样清冷至极,在冰冷的月光下,带着冷冷的杀意,那杀意越来越强,最后皆转换成了强大的杀气,犹如来自地狱的修罗,带着黑暗的、阴冷的、嗜血的气息,在她身上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来,强大到令人战栗,阴冷到好像是蛇的芯子在舔舐他们的脖子,阴冷的让人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下一刻的死亡,脖子好像紧紧的被人捏住,无法挣扎,不能反抗,也不能呼吸。
      中流,亦正亦邪的杀手,名副其实的地域修罗。
      众人只觉腿脚好像被谁定住,无法动弹。
      手中的寒渊微微动了一下,容华低下头,看了它一眼,又动了一下,接着便是剧烈的震动起来。
      寒渊的震动声好像是天外横飞而来的惊雷,唤醒了陷入魔魇恐惧中的众人,他们相互看了一眼,手中握着淬了毒的剑,小心翼翼的朝着容华逼近。
      远远的一道红光击飞而来,‘嘭’一声,插在容华面前的地上,强大的剑气荡开了走在最前面的人
      容华本身内力深厚,手中又持有寒渊,是故那在众人眼中很霸道的剑气,被她轻轻的抬剑挡了挡,便化解开来。
      在抬眼的时候,容华的面前已经站了一个人,紫色的锦衣无风自摇,如他手中的剑一样,以一种强势霸道而又决绝的姿态挡在她的面前。
      容华抬眼看着他,他也转过身来看着容华,目光相对,绻绻缠绵。
      他说:“还好我没走,我也不会走”。
      容华笑了笑,好像被数十名黑衣蒙面杀手包围的不是他们,气氛变得闲散而随意,两个人站在这里,周围的一切都不是那么的需要被人留意,世界里就只剩下了他们,时光瞬间变得永恒。
      出最少的力做最好的事情,永远是楚辞的行事风格,精确计算,准确出击,事半功倍,永远的筹谋与算计,这是楚辞教给容华的,感谢有这样的人,愿意教给她这些,让她现在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站在他的面前同他说话,让她不至于因为无知而死在那洪荒时光中没有尽头的阴谋算计里。
      容华退到一旁,漠然的看着楚辞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然后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中,慢悠悠的往空中一撒,一阵风过,带起了容华的长发,容华偏头看了看。
      “这院子,看来今晚是不能住人了,走吧”,楚辞收起手里的东西,方才转过头对容华说道。
      容华看着躺了满地的人,唇畔绽出一抹笑:“你这毒,威力够大的啊!”。
      楚辞伸过手来牵起她的手,眼里也带着温柔的笑意:“就还行吧,还算能够拿来玩玩”。
      容华由他拉着自己的手,跟着他的步伐往前走,两人用轻功离开了将军府,一路往前直到楚辞暂住的地方,推开门,楚辞把容华先让进了屋子,自己才随后关上了门进屋。
      桌上的油灯被人点燃,昏黄的灯光发出暗黄的光,附近的飞蛾蠢蠢欲动,围着它不知疲惫的飞了一圈又一圈,最后终于义无反顾的扑向了那微弱的火光。
      容华看得出了神,不知何时,一件衣服披到了她的身上,:“你若还不愿意休息,那就在座座吧”。
      容华被这声音惊醒,抬起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目光严肃而认真:“以后,别在做这样的事情了”。
      楚辞也在她一旁的凳子上座了下来,看着她的目光同样严肃而认真:“只要你还遇到这样的事情,我就还会做这样的事情”。
      容华只是看着他,不说话,二人目光相对,良久,竟是容华先转开头来:“为什么?你明明知道,现在是敏感时期,你既然知道我的打算,必然也知道,终有一天,我们会成为敌人,既然这样,你就不应该帮我,你也知道,就算你不帮我,今晚我也不会有什么事,除却那个不可能的因素,我实在想不到其它的你帮我做到这份上的理由”。
      楚辞看着她笑了笑,把她先前转开的头用手又转了过来:“既然你都说,那是个因素,如果它不是不可能而是本身就一直存在的呢!就足以构成我为你做这一切所有事情的理由,如果它都不足于成为理由,那么什么样的存在才足以构成理由,父母,亲人,朋友抑或是利益相同的盟友?反正不管是哪一种,总有个相同点是与你有着关系,既然同样是关系,怎么就不能是’爱情‘”。
      容华听着,眼眶慢慢的变得湿润,:“你真是疯了”,她说。
      “你会被逐出楚氏一族,被驱离楚国,被世人诟骂,生生世世只能被人记住你是个叛国者,什么难听的话,什么胺脏不堪的事,管你做过没做过,与你有没有关系,人们都会把它安在你身上,都会用它们来说你”。
      “我不在乎,只要是你,只要有你在身边,真的疯了,又如何?反正我不在乎”。
      “我在乎”。
      容华看着楚辞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认真的艰难的说道:“我真的在乎”。
      “先不说我是否相信你对我有着那样的东西”,就冲着我喜欢你这一点,我也不能让你为了我而成为被世人所诟骂的叛国者。
      “不要再想了,看你现在的样子多沮丧,都变丑了,我还没跟你说吧,我已经被逐出楚氏一族了”。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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