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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容华仁慧得孟公出山,将军巧试辨出真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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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几人相谈了一阵,不知不觉间外面的天已暗了下来,容城看着容华:“这孟公,阿容如何看?”。
容华抿唇一笑:“皇兄心中自有主意,又何需问我,若不是也认为这孟公是个贤才,又岂会四次乔装打扮,屈尊降贵亲自来请他出山”。
容城一笑:“阿容也如此看,那就不枉我放下国中事物,四次前来”。
“只是这请人出山,虽然公主如今前来,但也要诚心去请才好”,夏凡在一旁补充道。
“那阿容依你看,该如何?”,凌毅问道。
容华抬头望了望外面漆黑的夜:“古有文王访姜太公,沐浴斋戒三日,方才前去,诚心请姜太公出山,以辇代步,亲自抬他出来,太公提出治国良策‘三常’之说:一曰君以举贤为常,二曰客以任贤为常,三曰士以任贤为常,使后人受惠,如今我等虽不敢自比周代文王此等圣主,但若请孟公出山,不如效仿之”。
容城听罢,点头赞道:“真乃吾妹,竟与我想到一处去了,若能请得孟公出山,我姜国强盛指日可待,这样,传令下去,令跟来的全体侍卫与本王一起沐浴斋戒三日,在做一步辇,我亲自抬他出山”。
“诺”凌毅领命而去。
容华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黑色布衣,她图这身装束干净利落,出门在外一向都是这身打扮,方才与大家一起叙话,便忘了,如今方才想起,穿此等衣服去请别人出山,难免会有轻待之意,一时便有些为难。
夏凡见她那为难的样子,点头示意身后随侍之人拿来他准备的包袱,丢给容华,打开来看,竟是一套月白色绣有锦绣云纹的男装,不就是她以前穿过的吗!
容华心下喜悦,不由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正需要它?”。
夏凡闲闲的睇了她一眼:“你那一次出去回来,不都穿着那一身,活像只乌鸦似的”。
容城这才发觉,便也说道:“也是,阿容穿成这样,难免不妥,若穿回女装,她这次是偷偷回来,被人发觉,定会生出许多风波,到是这一身月白男装,既可掩去阿容的身份,又不显得随意,凡,你真是有心了”。
夏凡听此,忙站起来,向容城抱拳说道:“陛下过奖了,为君分忧乃是为臣的本分”。
不管夏凡和凌毅跟她如何胡闹,不管他们四人如何要好,但自从皇兄当上姜王以后,他们便对他恪守臣子的本份,不居功自傲,反而对他敬重有加,严守君臣之礼,关系不仅没因此而生疏,反而比以前更亲密了,容华笑了,如此,方为长远之计,不愧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人,目光果然放的长远。
话说,凤府,夜莺整天躺在床上装病,只觉整个人都快睡瘫了,巴望着能到外面走走才好,如今不接触凤府的人方为保险之计,她也明白,一来为了打发时间,二来为了掩人耳目,见容华从平阳那里讨要回来的半截玄色锦缎,一时兴起,便请了笑一教她做衣服,还让笑一特意去府里的绣娘处问了凤君洛的尺寸,身为女子,本应擅长女红,但夜莺他们为半个江湖中人,自是把时间都花去练功去了,那有时间如那寻常女子家细磨忙磨的绣花。
凤君洛进来的时候,就正巧看到容华一手捏着绣花针,一手拿着一块布,左瞅右瞅不知道该往哪里下手,凤君洛瞟了她一眼,只觉那布的颜色甚是眼熟,左右细想之下,记起那是二十多日前容华去向平阳讨要的那块布,想起这近来的许多事,都是因为这布,才生出这许多的风波来,在看看容华捏针缝衣的样子,不由开口便说了句:“真是个笨拙的女子”。
夜莺手一抖,没料到凤君洛会突然开口说话,虽然公主临走时交代过只要装出一副贤惠的样子便能无虞,可贤惠的女子面对丈夫这样的职责,会如何应对,她混迹江湖爽朗惯了一时还真没想出来,左右思量之下,便站在一旁低头答了声:“是”。
凤君洛听到此话,端着茶杯的手一顿,斜睇了她一眼,这人今儿个是怎么了?那日和平阳抢布厮打时的泼辣劲了那里去了,平日里不是挺能说会道的吗?难不成他那日一掌把她打下了湖里,心里在怪他,想到这,凤君洛虽然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但身为齐国三军统帅,也是个敢作敢当的真汉子,他放下手中的杯子,扭过头,张了张嘴,终是冷着脸挤出了一句:“对不起”。
夜莺以为凤君洛是在为刚才指责她笨拙一事道歉,遂开口答道:“是妾身自己的不是,夫君不必道歉”。
凤君洛见容华如此,冷着的脸稍微有些缓和,这个女人,总算是还有几丝为人妻的样子,夫妻之间,妻不言夫过,她倒还懂得,但到此,他也不知道该跟她说些什么?自觉无趣,喝了两杯茶,便离开了,夜莺低头站在一旁,看到他离开,才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这一番贤惠妻子装的她真累,只觉这将军夫人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心里只盼着容华快些回来。
再说容华,与容城、夏凡、凌毅等人一起沐浴斋戒了三日,这日恰好是第四日,便启程前去请孟公出山,换上月牙白绣有锦绣云纹的男装,用冠高高束好头发,脸上不施任何脂粉,自是唇红齿白,翩然拂袖间自有一番风华,真乃翩翩佳公子是也,容城等人相互看了一眼,见天色时间尚好,便吩咐随身的侍从抬着步辇,一行人徒步进了山,走了约莫一个时辰,便到了碧溪边上,只见一老叟头戴竹笠,身穿灰白色布衣,独自撑着一竹竿在溪边垂钓,身边自有一股浩然清气环绕,到好像是融入了这山河之中,自成一景,俯仰之间,怡然自得,隐约间只觉有股仙风道骨的味道,好像就像一副水墨画。
容城停下脚步,容华见此,便也停了下来,料此人便是孟公了,只见容城挥手让众人停下,他独自朝那人走去,见此,容华、夏凡、凌毅也跟了上去。
距他还有一米远的距离,姜王容城停下了脚步,对垂钓之人做了一揖:“容城见过孟公,此番前来,是诚心想请孟公出山,助我等一臂之力,万望孟公不辞”。
那垂钓之人,手持鱼竿,慨然不动,闻言,转过头,先是看了容城一眼,目光在依次扫过容华、夏凡和凌毅,最后停在了容华身上,容华只看得那人黑发之间夹杂着许多华发,面骨清瘦,一双眼却煜煜的看着她,隐隐约约间压迫感袭来,容华暗暗吸了一口气,这种无形的与她不相上下的感觉,她好久没遇到了,上前一步,容华作揖道:“容华见过孟公”。
那人看了她一眼,转过头去,兀自一笑,清哄中亮的声音传来:“公主好气魄,竟是敢在凤府,齐王的眼皮底下用偷梁换柱之计回姜国,公主就不怕被人发觉,齐姜两国开战”。
容华笑了笑,谦和有礼却并不卑懦的答道:“孟公独坐碧溪垂钓,却对外间事事洞若观火,容华惧怕姜齐两国开战,却更怕两国开战后,无贤臣相辅,姜国社稷毁于一旦,使我万千子民沦为他国奴隶,受亡国之辱,故,诚心前来请孟公出山,助我皇兄一臂之力,保姜国平安”。
孟公轻笑了一声,只是看着手里的钓竿不语,半晌方才指着自己所做岩礁下面的水问容华:“公主请看,这水里的鱼如何?”。
容华站起身来,上前两步,但见孟公所座岩礁下面的水里鱼儿数量甚多,游来游去怡然自得,在抬眼望去,其他地方竟一尾鱼都没有,容华心下惊奇,不由朝他钓鱼的鱼钩望去,只见钩却是直的,容华的影子映在水里,那些鱼儿看到了,也并不慌忙逃窜而去,而是如先前一般怡然的游着,容华退后三步做了一个揖才道:“孟公垂钓礁岩之下鱼儿甚多却并不惧怕人类,容华心下惊奇,细看之下,方才明白孟公用直钩并以饵诱之,不伤其性命以饵饲之,方才如此,见鱼儿不惊人类,想必是这样已有很长一段时日,孟公是否想说,治国亦要如此,让利于民并不予酷刑暴税加害之,长期下去,就如鱼儿聚在这里不散一样,百姓自会拥戴,此方为长远之计,是要我阿兄施行仁政,国昌指日可待矣。
那人点了点头,开口赞道:“公主果然聪慧,那你看,这样又如何?”,说毕,一手拾起身旁的石头,朝着脚下的水里抛去,鱼群受了惊,四处散去,凌毅见此直叹可惜,可不一会儿,拿那鱼又三三两两游了回来,孟公见此,又向水里抛石,鱼儿散而又聚,只是重聚所用之时比上一次要长,见此,孟公复又抛石,如此三四次,鱼儿所用之时一次比一次要长,所聚鱼儿也一次比上一次少,最终,鱼儿皆四散之,再无重聚。
容华不解,作揖道:“如今姜王乃是我阿兄容城,他才是堂堂的姜国之主,先生是何意?容华不解,还请先生明示”。
孟公不答,抓起身旁的饲料往水里一抛,方才指着身旁的石头问容华:“敢问公主,这是什么?”。
如同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容华还是谦卑答道:“石头”。
孟公复又问姜王:“君上呢?”。
容城只是不解,但亦谦卑答道:“石头”。
孟公复又指着不远处的一棵树问容华:“这个呢?”。
有个念头从脑中一闪而过,容华只觉得晴天起了霹雳,炸得她耳边轰隆作响,身形微不可查的晃了晃,有些不稳,她开口答道:“这是草”。
孟公复又问姜王:“君上如何看?”。
旁边容城抬起头,惊诧的看了她一眼,但见容华都这样说了,管它是树是草,总不能拆了自己妹妹的台,遂答道:“是草”。
那人见此,只兀自一笑,复又指着旁边的草问容华,:“公主看,这又是什么呢?”。
容华心定了定,她的试探就快又结果了,遂答道:“这是树”。
此话一出,不止容城便是夏凡、凌毅都惊异的看着她,但见孟公与她说话,也不好插嘴,便都只站在一旁。
孟公复问容城:“君上又以为如何?”。
容城面色一变,看着那垂钓之人的背影,顿了顿,终是答道:“树”。
容华只觉炸雷在头顶响成一片,避无可避,不知什么时候就一个雷直劈到她身上,‘轰’再也站立不稳,一屁股直接跌坐在地上,转过头愣愣的看着容城,容城也看着她,眸光温柔,似水般沉静,一片澄澈透明,不带任何杂质,就如他待她的心一样,从来没有任何犹豫,从来在心里是第一位,他走过来,伸手把容华从地上捞起来,抱在怀里,绝然的保护姿态。
夏凡和凌毅听了容城的这句话,对视一眼,脸上惊疑不定,眼里神情复杂,最后悉数划去,看着容华的目光,如容城一样无二,只觉得,这样纵使不妥,但那又如何。
容华稳了稳心神,拉着容城一起跪了下来:“孟公睿智,容华佩服,诚心请孟公出山,容华虽愚,但绝不做妲己眉喜惑主之流,赵高秦桧愚主之辈”。
容城只是跪着,侧过头看着容华,眼神依旧是纯净的温柔,不说任何话,也不做任何事,这天下,比不过他的妹妹。
孟公依旧手持鱼竿,并不回头:“公主睿智,竟反试老夫一把,公主虽为姜王之妹,但王上待公主之心,比之夫妻之情更甚,如尔所见,可为汝指草为木,指木为草,颠倒乾坤,混淆日月”。
——亦可亡姜。
这话孟公没说,谁都没说,然而在场的几个人心里都跟明镜而似的,亮着呢。
但,那又如何!
容华依旧跪地,俯首,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往日的尊贵风华全都不见,只是一顾的把头埋在地上,似乎这样不用抬头,就可以掩去了她所有的情绪:“阿兄带我之情,容华无以为报,万不敢在添其它麻烦,今日恳请孟公出山,助我姜国一臂之力”。
那人依旧手持钓竿,转过头淡淡扫了地上跪伏着的人一眼,然后复转回头去,半晌声音方才传来:“夏相、凌将军比之姜国如何?”。
夏凡、凌毅听闻此话,俱是一震,一相一将虽是名声在外,但几人间私底下的关系到底如何很少为外人道,此人果然不负圣名,只短短一炷香时间,便已看透了几人间的关系,心中便不由生出了钦佩和欣喜之意,只是如往常般随意的笑看着容华,对她到底会如何回答,到竟是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
容华脸埋在地上,听此一问,慢慢的抬起头,看着穿蓑衣融入这山水间的背影,一字一句答道:“这万里江山虽美,亦比不过夏凌儿郎指尖的半分温柔”。
此话大逆不道之极,也惊世赅俗之极,要拿出去给世人一说,一千个人当中九百九十九个不会信,唯有一个信她,开口闭口皆也是骂她疯子,言官们也只怕要疯狂上谏皇上要废她了,死后载入史册只怕也不得安宁少不得要被人拿出来做反面教材训诫后人。
那融入山水间睿智的老人闻此,当即扔了手中的钓竿,肆意大笑起来,狂态毕现,声音洪亮,中气十足,远远的传了出去,回荡在这山间,竟也不避讳姜王如今就站在他的身后:“公主好气魄”。
容华敛起所有的情绪,也哈哈大笑起来,竟是从所未见过的张狂霸气,声音同样洪亮,中气十足,远远传了出去,那狂肆的模样,那能让人连想到她是凤府了温顺的小媳妇,远远候着的人,不时的朝他们这边张望。
容城、夏凡、凌毅也笑着,看向了容华,他们见惯了容华深谋远虑,运筹帷幄不动声色杀人于无形的计谋和手段,那时的她总是让人感觉高深莫测,摸不着底,如今首次见到她这样,却也是认为她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嚣张、狂傲、霸气、有魄力,没有什么可以羁绊住她,若要把人分为一般人和龙凤,她合该是那龙凤中的极品,站在最高处俯视着众人。
孟公站了起来,容华见此,忙与容城一道站了起来,容城走上前,对孟公拜了三拜,不等他们吩咐,身后早有人把步辇抬了过来,容城站在孟公身侧,略微弯了腰,做出了一个恭请的姿势:“城虽不才,唯有效仿昔日文王请太公出山之举,抬孟公出山,请先生移步”。
孟公笑呵呵的看了容城一眼,然后笑呵呵的座上了那用竹子临时制作的简易步辇,容城方才走到前面的抬杆处,早有人在后面备好,只待容城令起,便要抬起步辇,容城暗中发力,喝令“起”。
竹辇纹丝不动。
容城只道是自己没亲自抬过这东西,暗中又调整了自己全身的气力一番,方才喝令“起”。
竹辇依然,纹丝不动。
纵使容城面上没有什么,一干在旁边看着的人,皆已变了脸色,容城兄妹自小养在将军府,容城武功虽说比不上凌毅这等武将,更不用说是追得上容华这等武林高手,但亦不是那文弱之辈,若身在常人家,提了刀上战场,只怕一战下来,怎么着也可以混到个将军当当,如今怎会两次抬不起这竹辇?只怕是这老头故意侮辱他们的王上,一时之间人人黑了脸色,山雨欲来风满楼。
容华见此,却兀自呵呵的笑出声来:“是我们失礼了,此一行人中有两个皇室中人,自应该是我们抬先生出去才是”。
说完,便欲要来接容城先前的担子,容是自己两次没抬起来,在一干下属面前丢尽了面子里子,容城也没这么愤怒过,他抬起头,腰杆挺的笔直,并没有把位置站出来,只是转过头,面色平静,琢磨不透的看向竹辇上的人,那人也不畏惧,依旧是笑呵呵的看着他,容华走过来,轻轻覆上他的手,把他的手拿起来,放到自己的颊边,轻轻依偎着,冰凉的触感顺着他的手掌心直传到他的心里,他的心无端颤了一颤,转过头不看她,自己受多大的侮辱无所谓,只是从来都见不得她吃苦,仿似她的苦楚以千倍的力量反噬在他身上,让他痛苦不堪,他可以不当自己是皇上,抬他,却不能让妹妹去抬了一个男人,给人当牛做马。
“阿兄”,身旁的人轻轻呼唤他,声音中充满依赖,以及满满的温暖,和小时候一模一样,不知怎的,容城鼻子一酸,差点红了眼眶,是他自己力量还不够,是接到手中的这个王国不够强大,是自己不够强,才会如此,才会如此…………。
容城面上平静,内心却是滔天巨浪,他转过头,就这容华面颊依偎着的那支手轻轻摩挲着她洁净的容颜:“阿容是不是很喜欢自己的家乡?是不是想永远呆在阿兄的身边?”。
容华闭着眼,眉眼间是安和温柔的气息,由着容城带着茧子的手摩挲着她的脸,一脸的幸福安宁。
容城定定的看着,依旧摩挲着她的面颊:“等等,好不好?在等等,好不好?阿兄一定接你回来,一定会接你回来的”。
容华睁开眼,眼间全是安和,带着宁和的笑意,静静的看着她,。
容城也看着她,蓦地,扯出一抹笑,大步走出,让到后面,兄妹俩重整架势,一声令喝“起”。
竹辇被稳当当的抬了起来,容华是武林顶尖的高手,抬了竹辇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抬到半路,容城便让人把容华换了下来,自己则像是憋着一股气般,亲自给他抬到了村里头。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向着村里头去,容华独自站在原地,看着远去的被众人围在中间即使帮人抬辇也如朗朗明日般风华出众的男子,眼里明净的笑意渐渐隐去,换上了另外一种情绪,具体是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夏凡觉得有什么不对,回过头的时候,便看到那人一身月牙白的衣服,如珠玉般的光辉教人不敢逼视,远远的独自一个人落在后头,看着他们,辨不清出神色,却无端让他生出一股悲怆来。
自是请到孟公出山,一回到村子里,为防日长生出变故,容华一行人连忙收拾行李,匆匆与众人别过之后,便急急的赶回了齐国。
临走之前孟公看着她,捋着自己的胡子说:“公主,当好自为之”。
容华听罢,一笑置之。
姜元年301年四月,王访碧溪,偶遇圣贤,五顾孟公,终请得此人出山,自此姜国日渐繁盛,为五国之战姜国的胜利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孟公,名辅,字公羊,官拜右相,帝、姬称其为‘亚父’,史称公羊右相,此人有贤才,五国大战时为右相兼任元帅,金台拜将,合帝姬,率众御敌,挫四国,大胜而归,至此,四国无人敢小觑姜国,后辅帝君,通百商之便,惠万民之利,使姜国短短二十年内崛起,为五国之首,姜国也达到了姜王朝史上的第一次繁盛。
齐国凤府里,凤君洛座桌旁,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容华’,总想看出点什么来,姜国于五日前拜了右相,这事她知也不知?他怎么老感觉这几日容华怪怪的,遂开口问道:“姜国五日前封了一位右相,公主可曾听说过此事?”。
夜莺心中一喜,看来主上和公主访贤一事是成功了,但面上自也是不动声色:“喔,有这等事?”。
凤君洛暗中细细的观察着她,不放过她细微的一个动作:“自然,怎么,我看姜国又得一个贤相,公主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啊?”。
夜莺心中一惊,只顾着掩饰身份,反倒忘了此等事情,常人自然是要高兴一番的,如今面上神色平常,倒有点弄巧成拙了,如今在做出一副喜悦的样子来,未免太迟了,反倒徒惹怀疑,只得道:“夫君看错了,臣妾的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夫君’两字入耳,凤君洛眉头动了动,微不可查:“夫人当真是礼仪教养非凡,连‘喜悦’此等人之常情都埋在心里”。
容华微微笑了下:“夫君过奖了”。
凤君洛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走了出去。
送走这尊大神,夜莺重重吐了口气,只觉说话做事处处都如走钢丝线,甚是累人。
笑一在旁看着,也只觉的心中突突直跳,老是不踏实,细想了刚才的过程,除了开场的时候有些危险被夜莺姑娘巧妙避过之后,其它的也无甚打的纰漏,方才安下心来。
再说容华等人,日夜兼程直往齐都赶,李仕不解,趁几人休息的时候问道:“既是有夜莺在府中顶着,公主何必不顾及身体急着赶路?”。
容华面色沉重,啃了一口手里的干馍馍,方才说道:“你们没亲眼见过凤君洛,只听说过传闻,不知道他有多厉害,我与他成亲已有一段时日,相处多了,知道他是一个厉害角色,况且他大哥凤相那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那时我故意当着凤相的面让凤君洛打了一掌,以此来减少与人接触,但拖不了多长时间,我们出来时日已多,只怕眼下那凤君洛已经起疑了。这里离齐都不过半个月的路程,我们抓紧赶路,免的日长多生变故”。
其他人听容华这么一说,面色都沉重起来,公主私自回国,若被人发现,只怕五国大陆真的要变天了,忙低下头,抓紧时间进食补充体力,见大家都已休息好了,容华一声令下,大家翻身上马接着赶路。
凤府,凤君洛座在书桌旁,欧阳室跪在他面前,低着头,隐在烛光照不到的黑暗之中:“禀告二公子,属下这些日子以来一直严密监视公主,并无发现任何异常”。
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凤君洛的手依旧有节奏的敲着手下的桌子,只淡淡的点了点头,让他退了下去。
不疑欧阳室的话,凤君洛心中波涛汹涌,在凤府里在自己面前就这样演了一出偷梁换柱之计,自己直到如今才察觉端倪,前几日就觉那里不对,容华今日那一声‘夫君’才让他猛然醒悟过来,从成亲至如今三个多月,她从来都只唤他‘将军’,何以今日如此突然,刚才细细一回想,方才发觉屋中那人纰漏虽少,但她闭门不见客休养这多时日本身就不合常理,当真是胆大之极,竟在凤府这么多双眼睛之下就那样飘然离去,一时之间额头上细密的冷汗一层层冒了出来,仿似那是黑洞深渊中冒出的力量,一时之间竟让他闯不过气来,后背一阵阵莫名的发凉,女子有如此心计谋略,只比男人更加可怕。
凤君洛虽然后背冒冷汗,但也不是说就怕了容华,他是三军统帅,还不至于被这么点事吓到,只是从来遇到的女子那个不是温温柔柔的,还没见到过如此有计谋的女子,一时便想到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女人心海底针’、‘蛇蝎美人’等等词语,后背便又开始发凉。
一掌重重打在桌子上,桌子‘嘭’一声,在那掌力之下散成木条,凤君洛额头青精暴起,目光宛若喷火,所看之处皆起熊熊大火,只恨不得烧成灰烬,铁齿紧咬,一字一句从齿缝间蹦出:“好,好得很,姜容华,我等着你回来”,这么多年,久经官场,身居高位,什么阴谋阳谋没见过,还从没吃这么大的亏过,一时之间愤恨异常,竟无处发泄。
暗自筹谋半晌,凤君洛只觉将计就计才是上策,为避免打草惊蛇,只做不知,私下里的行动,竟是连洛苑里的暗卫也探不出分毫,夜莺与笑一日常深居简出,尽量避免与其他人接触,自觉没落出什么破绽,暗觉自己瞒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