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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生当复来归 ...

  •   仁宗十五年间襄阳王意欲谋反兴建冲霄楼仁宗遂下旨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展昭秘密潜入襄阳夺取罪证

      ——————————————————————

      展昭自是领命,只是这一去,凶多吉少,不知还能否再见到那人。
      正想着,却见白玉堂罗刹一般立在门口,背着光,却也看清面上覆了不止三层霜。

      “笨猫!人家要你去送死,你竟也巴巴的赶去。真是愚不可及!”
      “展某职责所在,玉堂何必动怒。”
      “你——!”

      那机关楼五爷尚不敢保证全身而退,你这猫去了,不是送死是什么!
      这话却是无论如何不会说出口 。
      明明是想要劝阻,却知那人断不会因此放弃,索性愤愤拂袖而去。

      展昭静静地看着白玉堂离去,有些话,不说出来,对两个人都好。
      他是用生命去守着他,护着他,似乎是从那人得纯粹中看到了当年爱憎分明少年意气的自己。若是能守住那一份纯粹,是不是,就可以让他永远不必长大。说什么兄弟之情,朋友之义。谁会对兄弟产生那样不堪的想法,想要拥抱,亲吻,甚至占有。
      旁人或可说南侠温润如玉,胸襟宽广,重情重义。
      可展昭知道,不是的。
      他喜欢那人 。展昭喜欢白玉堂 。
      这个事实让他数夜辗转,尤其在那人毫无所觉硬要鼠占猫窝时。
      五弟···玉堂···你若是知晓展某心思,可还会这般毫无芥蒂?只怕你会抽出刀来,骂一声晦气,自此恩断义绝。

      但是展昭不肯提,不代表白玉堂不敢。

      “猫儿。”
      白玉堂低声唤道。展昭回过身,便见那人一手撑着额头,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真不知道你怎会喜欢这么温吞的酒,一点冲劲都没有,和你这猫一样。哈!温吞猫喝温吞酒。”
      暖黄灯光下,平日清冷的面孔变得柔和。带着些微醉意,却目不转睛的,只盯着他瞧。

      “猫儿,我喜欢你。”
      展昭压下心中涌出的狂喜,只去夺白玉堂的酒杯,强撑着平静劝道
      “玉堂,你醉了。”
      “我没醉!” 白玉堂的目光瞬间变得凌厉尖锐,他盯着展昭。“我知道你也喜欢我,为什么不敢承认!! 嗯?”
      “玉堂,你——”
      “为什么不敢看着我!!男子汉大丈夫,爱便是爱了!有什么见不得人!我敢承认!我白玉堂!爱展昭!”
      “玉堂!”
      展昭此时的心境可谓矛盾之极,一边喜悦的快要飞起来,然而担忧却将他生生扯回原地。若是任由沉沦下去,要惹来多少流言蜚语。可要他当面说出拒绝的话,他也办不到。那人就睁着一双明亮清冷的眸子,定定的看着他,唇角紧紧地抿着,紧张而又倔强。
      孽缘啊——
      展昭长叹一声,反身紧紧将白玉堂扣在怀中。
      力道大得令人几乎窒息,若是,如此便可将彼此融入血肉。是不是,再无分离之日。
      只是他不能忍受那样骄傲干净的人,背负一丝一毫的耻辱。不能忍受任何人对他的非议。

      我若死了,玉堂也就没这些烦恼了。
      这冲霄楼,展昭竟是带着死意去闯的!

      谁料出城不过片刻,身后便传来急急的马蹄声。下意识回头,竟见那白衣刺目,一骑绝尘而来。
      “玉堂——!你这是——?”
      展昭说不清现在心里是什么感觉,惊喜,不安,惶恐,激动,一起涌了上来。怔怔的再说不出话。
      “怎么,襄阳你这猫儿去得,白爷爷去不得?!”
      “展某并无此意,只是——”
      “那便快走,啰里啰嗦,烦是不烦。”
      展昭望着白玉堂的背影,不知是喜还是忧。
      这耗子还是担心自己的,可是襄阳城危机四伏,玉堂若是有个万一可如何是好。未等他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白玉堂已去得远了。

      二人只盼这一路永无尽期,哪怕能多相守片刻也好。
      谁都知前方是有死无生的局,却是谁也未曾提及。似是不说,便可将自己沉浸在此时的幸福中,
      永远也不要醒来 。

      只是这襄阳城,还是到了。

      正是月黑风高,展昭打理行装,正想夜探襄阳王府。白玉堂推门而入,见他一副要出门的打扮,也只是笑笑。然后微凉的唇就覆了上来。展昭未料白玉堂竟难得主动,遂想此行凶多吉少,能
      多温存一会,也是好的。
      等他反应过来刚才吞下了什么时,身体已经开始麻痹。

      “五爷的命硬的很,阎王也不敢收。”
      “猫儿,等我回来。”

      他听那人伏在耳边说道,却连出声都做不到。

      不要去——!玉堂——!!不要去——!!
      他近乎绝望的看着白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心中却忽然翻涌而出恐惧。玉堂,你这是要展昭的命啊 !
      然而他什么都做不了。
      无法阻止,无法劝阻,连动一动手指也是不能。
      眼见那袭似雪白衣消失苍茫夜色中,展昭心中便是一痛 。似是,这一次的转身,便成诀别。

      白玉堂孤身来到冲霄楼外,想着心心念念的展小猫,面上竟带出几分温柔笑意。
      我白玉堂说话算话,猫儿,等我。

      存了一定要回去再见那人的决心,比往日多出了十二分的警惕,也一路有惊无险到了顶层。
      盟书就在眼前。
      然而白玉堂迟迟未有动作 。
      握刀的手指节用力的发白,刀光幽幽然闪动,以惊雷之势向前挥出!

      机关发动的声音也在同时响起,四周张开的铜网以及万千箭簇,同时钉向正中那一抹白!

      展昭跃出窗外,街上已经开始喧哗,襄阳王府一片兵刃交击声响。再容不得思考,奋力向王府奔去。然而,就在他即将赶到,一瞬响起的爆炸声让他几乎跪倒在地。
      冲霄楼燃起了冲天的火光!

      玉堂玉堂玉堂玉堂————
      铺天盖地的绝望顿时将他淹没。
      展昭心里只剩下这个名字在徘徊不去,那火焰似乎将他一并烧成了灰烬。眼前的景象纷乱他都看不到,直到有一道白影刺痛了他的眼,携着刀光将眼前的黑暗破开。
      如同混沌之初开天劈地的第一缕晨光。让他的眼前都亮了起来。于是那灰烬中又燃起一丝星火,慢慢的将他的世界撑起。
      他望着白衣少年穿破层层刀光叠叠剑影,落在了他的身旁。
      千军万马中只有那人张狂的笑声无比清晰。

      展昭说不出话,恐惧使他紧紧的抱着白玉堂不敢松手,一直引以为傲的定力早跑到九霄云外。
      他不敢松手,他怕松手便是咫尺天涯。
      白玉堂任由这猫将自己勒的全身发疼,肩上一阵湿热。
      “猫儿···你···”
      这笨猫···居然···哭了···
      白玉堂只觉得那泪水很烫,由肩火焰一般的蔓延开,便烫伤了心底最柔软的那处。
      玉堂玉堂玉堂—— ,若失了你,展昭将不再是展昭,管他天下大乱天翻地覆。绝不再放你一人!

      两人一路狂奔,白玉堂安静地倚在展昭怀中,只觉身子越来越沉重,心跳和着展昭的,一声一声,无比契合。
      猫儿,只怕五爷这次要食言了。

      白玉堂将一团明黄的物事塞进展昭手里,便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没顶而来。
      再不能陪着你出生入死,再不能看着你。
      “猫儿…答应我…替我看遍这世间美景…饮尽世间美酒…管尽世间不平事…若是有幸……再替
      爷赏尽世间美人……这天下那么大…你一定要替我走遍……带着我未竟的那份…一个人……也
      要好好的……”

      猫儿,不能与你共白首,是白玉堂此生最大的遗憾。

      “猫儿…爷累了…我们回家……”
      白玉堂的声音越来越低,展昭的心越提越高。无数话语几欲冲口而出,他想哭喊想呼吼想说你
      不能这么残忍。却只能回答
      “好,我们回家。”

      白玉堂闻声,唇角绽开柔软的笑意。
      “猫儿…你不要吵…让爷睡一会……”
      “好,玉堂,我不吵。”

      展昭慢慢的安静下来,凝视着怀中安睡的少年,秀美又带着凌厉,只有睡着才有几分柔和。总是
      带着张扬的笑意,正在一点一点的冰冷。
      耳旁一切声音都沉寂了下去,只剩下呼啸的风声。展昭觉得那风似是从左胸的空洞中穿过,在他
      空荡的身体中盘旋不去。凝成一声声的呼唤。
      猫儿…猫儿…猫儿……

      他再听不见其他,只记得那人心心念念要回家。少年的头颅安静的靠在他的胸前,手臂无力地
      垂下,白色的云袖上斑驳这绯艳的血迹,如同折断的羽翼。

      展昭抱起白玉堂,慢慢的向回走去。那些过往在眼前清晰地浮现,张扬的,明媚的,满满的都是
      那个白衣少年。从相遇,相知,到相爱相守。如同昨日一般清晰。

      “你便是展昭?”
      “在下正是。”
      “哼!我兄弟号鼠,你却叫御猫。咱们手底下见真章,你若输了,便给白爷爷把这外号改了!”
      “这御猫乃圣上所赐,展某并无相争之意,白少侠还是——!”
      “少废话,看招!”

      “今日若不是逢此憾事,展某定不会放过你这信口开河的鼠辈!”
      “你敢叫我鼠辈!”
      “锦毛鼠莫非不是鼠?”

      砰——!
      展昭恨恨的一拍桌子怒道“ 白!玉!堂!”
      “你这猫儿真不识好人心,这可是白爷爷特别为你准备的。不领情就算了,怎么还发脾气。”
      桌上的瓷碗里,一尾鲤鱼无辜至极,身上贴着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猫食

      “臭猫,放手!”
      展昭依旧将人按在墙上,警告道:“白玉堂,你再妨碍展某公务,休怪展某不客气了!”
      白玉堂忽地大力挣扎起来,展昭看见那白皙的脖颈,像是受了惊一般松开了手。
      他居然,想要触摸···

      “要我和这臭猫捆在一起,白爷爷不如死了算了!”
      “这锁啊,又叫同心锁,只有当两个人同心的时候,才会解开。”
      “猫儿,愿来生,咱们亲如兄弟,不在相争。”

      “猫儿,我喜欢你……”

      每一步踏出似乎都用尽全力,展昭一步一步的向前,似乎,还能听到那人肆意的笑声。
      玉堂,我们的日子那么多,多的回忆里只剩下你。可又那么短,短的只剩下回忆。

      风声流转,似是又回到往昔。
      阳光明媚,岁月静好。

      展昭回开封后,便辞了官职,重回了江湖。
      既然,答应了替他活着。那人的性子,生来就是属于江湖的。
      玉堂,展某记得你最爱一身白衣,最爱陈年女儿红,最爱打抱不平,最爱在山巅俯视脚下云烟。这些,展某都做到了。
      只是…我很想你。
      玉堂…我很想你……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生当复来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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