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写簿子》毒伯爵斯内普

2、一日吃

　　打我记事起我妈就教我：女人万不得三丑：一懒二馋三爱打扮。如果沾了这三样，起效果大约等于男人吃喝嫖赌抽。
　　但是很不幸，我有辱家门三样都沾着。打扮尚可，懒馋二字可谓天下少有。蓝布曾经给我讲过一个老北京馋鬼的故事：从前有个人三九天里在果子店里看见一个卖梨的，掏遍全身钱买了一个鸭梨。啃了一半突然想起家中老父心想应尽孝道，即把残梨拢入袖口带回家去。他家老太爷正哆哆嗦嗦抱着手炉烤火，一看半个鸭梨眼神立刻绿得跟西山上狼似的。呼隆一下蹿出门去，回来时候满胡子眉毛冰花头淌热汗手中举着包陈皮，原来老爷子想吃陈皮梨丝！
　　我觉得不是很好笑，因为要是照我的话咔戚一口那梨就剩一个把儿了。
　　暑假，丢了工作。爹出差娘旅游，于是宅在家里死吃。

　　早上六点半起来，牙不刷脸不洗先把牛奶从冰箱里拿出来。青岛早上室温二十三四度，放十五分钟左右————此期间刷牙洗脸叠毛巾被打一个鸡蛋把昨天吃剩下的馒头放冰箱冷冻室了冰一两分钟拿出来两面沾上鸡蛋在不沾锅里倒上点调和油烧热——不能太热了，要是起了油烟的油馒头片下去一翻就焦。油刚开始作响（事先确认你锅里没水？！）放下去一翻就起，煎三片馒头的同时牛奶倒进平时用的那个粗陶奶罐调进一勺枣花蜜。
　　好吧，早饭开始。
　　（真可惜ＪＪ不能贴图啊）
　　馒头煎得正到好处，香而不腻。外头一层鸡蛋酥皮里面丝毫没有油炸食品那种米烂陈仓的味道。我一贯口味偏淡，早上大多是西式的土司牛奶。吃这个还是感觉太油腻。好吧，馒头上抹一点点阿Ｘ婆甜辣酱（上帝作证我没有广告的意思）消消残油。辣酱里稍微有点牛肉颗粒，越嚼越香。牛奶还是冰凉，不上釉的黄褐陶罐面上凝了一层水。调了蜂蜜之后有股天然冰淇淋的味道，口感香滑厚重。喜欢吞一大口从舌尖到喉咙一下冰透，然后慢慢感受那从牛奶的乳脂香后渗透出来的蜂蜜甜。
　　吃完早饭把那个烂了一半的桃子削着吃掉。公园蜜桃，熟得几乎成了液体。深黄色半透明的果肉间拉开玉白色脉络，根本不用牙去咬——用的话一准塞牙了。只用吮，桃核根本啃不干净。浪费就浪费吧，反正已经烂掉一半了。

　　上午喝的水是自制薄荷绿茶，无糖版。
　　用大凉水杯泡上薄荷叶子和鲜柠檬，烧开水泡一杯很浓的崂山绿茶——饮水机里水不开，茶叶有将近一半浮在水面上。必须用热得快在暖瓶里烧一壶真正１００℃的开水。冲泡之前把茶叶和薄荷叶子都用开水洗一遍，去浮土。
　　把茶水（正确的话应该是绿色）从茶叶上滤出来，和薄荷水一对一地掺在一起。放凉，用那个绿底白瓷杯子一点点地喝。茶香里带着凉意和柠檬的爽快，如果加了果糖或蜂蜜的话口感会更好，但是喝过了嘴里会发酸而且不那么解渴。

　　中午饭不能含糊。
　　跑了一趟大连路自由市场，好吃的东西太多了。夏天封海，许久没吃到新鲜海鱼，忍不住买了一条养殖黄花鱼。十三块钱，顺便捎回家五毛钱的韭菜。
　　午饭清烧黄花鱼，刮鳞剖肚抹酒擦盐湿纸糊眼针挑腥筋暂且略去不表。
　　鱼稍微腌几分钟，其实就是身上切横纹花刀肚皮里抹点料酒。海鲜，生于海却不亲和同样来自海的盐。黄花鱼脂膏丰腴，如果外味过重则品不出鱼肉本身的脂香——这又不是粗头大脑一身蒜瓣傻肉的大头星鱼要红烧大料。
　　在这时间搜刮出高压锅，不锈钢饭盒里舀上点东北大米洗干净加点泡过的碎柠檬皮上锅蒸米饭。
　　还是锅里烧点油——实际上早上煎馒头那点油就已经足够。不用像油泼鲤鱼那样葱段姜丝，把整理停当的黄花鱼拎住尾巴在锅里来回巡游一番煎酥了皮即可。否则就算熬干一锅煤气那汤也是清的。来回两下后把上午泡茶剩下那点开水倒锅里上汤，烧开以后马上拧熄煤气移师电磁炉——煤气贵，况且电磁产品火力均匀，适合收汤。
　　加点味精，别加盐。米饭开锅十五分钟就好。日本作家椋鸠十写到南部岛屿的人用海水洗菜洗米，米饭有点淡淡的咸味。配饭团可能好吃，搭中国式菜就咸了。饭菜宜咸淡有度，米饭本来就是用来冲淡平和的嘛。
　　汤白了之后马上把切成寸段的韭菜叶下锅提味。切记动作轻巧，黄花鱼肉纤维短，要是和炖鲢鱼那样一柄长勺下锅猛搅就等着收获鱼羹得了。等汤收进去一半，上面那边侧翅露出汤面微微发干就可以撤火了。手法尚有不熟练，起锅的时候拽掉一边鱼翅～～～（@@）
　　然后觉得菜有点单调，但时间和肚皮都来不及了。于是就地开吃，残缺也是美。
　　在米饭里加柠檬是看报纸上介绍的，爹娘在家的时候严禁我作此类创新型实验以免一个柠檬皮搅坏一锅饭，如今小规模实验，效果还好。带点水果清香，比较适合西方人的口味。估计爹娘他们吃不惯……
　　黄花鱼几乎是我家家传名菜，得了老娘八分真传，自我感觉还可以。鱼腹膏腴尤甚，几乎没有刺。此外数鱼头后面一块腮肉香嫩，鱼舌肥厚新鲜。尾巴处有点鳞没刮干净，但是丝毫不影响整体效果。我米饭几乎没怎么动，一条将近一斤的鱼却几乎全灭。味道清淡自然中带着海水鱼特有的油脂香（那可全是不饱和脂肪酸啊）。韭菜放得稍微晚了点，虽然鲜脆但是入味不足，相当于吸走余油的草，几乎没吃。
　　中午饭刷碗整厨房就费了好大时间。

　　下午是不是应该吃点水果呢。
　　在此方面没什么挑剔，基本上是有什么吃什么。还好家靠近大连路市场，没有买不着只有不想吃。于是转悠一圈，打捞来一个西瓜。
　　西瓜其实是我等穷人最好的水果，盖其便宜。四毛一斤，一个能吃一整天呢。不光瓤可吃，皮还能做菜。买了一个中等大小的，九斤而已。
　　大户小姐要怀念的水果无非樱桃梅子，小巧甜美不说秀色也可餐，尽可入得她们的樱桃小口。我等下里巴人还是喜欢抱着半个西瓜挖着吃的美好回忆，要是老娘在家的话定定不许一定要我按顺序切好排着长幼次序挨块吃，现在家里就我一人我爱怎样就怎样。半个瓜，钢精勺子在里面一旋撬下中间那毫无耔实碍口的“胡桃肉”。一时间汁水与口水齐飞瓜皮共种子一色真甜啊但是我怎么就饱了呢……
　　日本人吃西瓜要抹点盐，说是会更甜。
　　我终于想起来午饭时候觉得缺的东西是什么了——前几天为了配合凉面买的梅菜笋丝。我最喜欢的咸菜之一，鲜香带辣。于是拆包，就着刚挖开的西瓜一丝咸菜一口瓜……果甜中带着一丝菜香，瓜汁的清润与红油的微辣结合得无比完美——你说我让旅日的学兄在日本西瓜摊门口卖咸菜他会不会发财呢？
　　整个西瓜吃了一半。
　　没关系，某同学说，水果是装在另一个胃里的，何况西瓜不撑人。

　　晚饭（我居然还有胃口吃晚饭）简单些比较好，何况今天真的很热。
　　凉面的干活。
　　但是梅菜笋丝已经被我吃光了……好吧，我是不会屈服的。翻冰箱，找出我爹前不久出差时候在长途车上人家发的一包炸花生。
　　但我的餐桌上从来不会上演“花生老醋，老醋花生，一碟炸花生，再加一碟醋”的悲剧。不不不，至少要有点别的。
　　挂面下锅煮软捞出来浸凉水谁都会，关键就是在于面卤子。黄瓜不能用礤床，就是全部手工切，火腿也是一样。（呸，波尼亚的火腿肉越来越少以后就改叫淀粉棒得了）花生酱里调上一点甜酱和香油……花生老醋是蓝染教我的老北京名吃，自然不能含糊。其实也简单无比——糖醋排骨做过吧？白糖老醋一对一搭配好下锅一烧把花生哗啦往下一撂沾匀了就得！
　　苦瓜，打冰箱底下翻出来。切条，蘸蜂蜜。
　　昨天吃剩下的小豆腐，微波炉里热下拌上点香椿末儿。
　　剥了半根香蕉，浇上草莓酸奶做了个简单沙拉。
　　全是凉菜啊，正好消火。花生老醋第一次下手实践，感觉偏甜糖放多了。此外非常完美。我喜欢煮得不是很软的面条，吃一口面就一点菜。面条的淡薄配合卤子的清爽鲜美，夏天还要吃什么呢？
　　水果沙拉在冰箱里放着，吃完饭拿出来当了点心。香蕉和草莓真可谓绝配，绵软香甜中带着清酸，不时能咬着咯咯吱吱的草莓籽。我从前好象是从……（忘了谁家的产品，绝对没有广告不做之嫌）的酸奶里发现这个配对，多年屡试不爽绝对经典。

　　晚上没吃什么……但是到了九点多还是馋了，索性腐败到底。下楼奔小卖部打了五毛钱纯生啤酒（亏得那大叔还卖给我），兑上半罐从前一韩国朋友送的朝鲜石榴汁。打冰箱里摸出根蒙牛老冰棍使菜刀背砸断敲成冰渣一发扔进去一搅和，插上管使劲吸就成。味道不与评价，反正明天再做点。

　　半夜，第六次起床的时候意犹未尽地找了两片ＰＰ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