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Chapter 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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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望月去逛了Research Triangle的另外两座大学及城市，位于首府Raleigh的北卡州立大学与位于Durham的杜克。周五，她没再出Chapel Hill，任自己随心所欲地走，感受当地浓厚的篮球气氛。从身边开过的许多车辆上，都有北卡教堂山分校吉祥物的标志，或者是“Go, Tar Heel”的标语。
午饭时，望月与邻桌的老伯们聊起，为什么比起NBA，许多人更关注大学篮球。他们的回答很统一：球队更多是一个原因，但更重要的是——大学篮球更纯粹，更像一支家乡球队。对像他们这样，一辈子生活在Chapel Hill的球迷来说，北卡的蓝色血液就是生命的一部分。
下午，在参观北卡篮球博物馆的途中，好几位alumni球员的话，让她不由自主地驻足。
比如：“It’s the same 94 feet in the NBA. It’s the same basketball, the same two hoops. But you can’t replicate this. This is college basketball. It’s pure. There are no nights off. This is nothing like it.”
旁注的话亦然：“He couldn’t stay away. In the middle of his first year in the NBA, he simply had to return to Chapel Hill for the Caroline-Duke game in the Smith Center. He was playing for pay in every basketball player’s ultimate destination. But he had to experience an atmosphere beyond any price tag – game night in Chapel Hill.”
读着这些文字，望月的胸腔内涌起难以抑制的共鸣。到现在，她都记得，湘北与山王战的每一个细节。那些燃爆青春的比赛，与大学篮球一样，也许是现实中，最接近二次元篮球热血漫的存在。
又如一位alumni推崇恩师Dean Smith的一段话。大意是：许多其他球队告诉他，他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而北卡却总是先强调，他可以接受教育，拿到学位。在某种程度上，努力学习并取得学位，是对教练和北卡大家庭的一种尊重。
能够师从Dean Smith，不能不说是枫的幸运。可惜就在一个半月前，这位发掘，并将枫培养成Tar Heels先发控卫的名教练，无预兆地辞职，从北卡引退。无缘看到Dean Smith，或许是此次Chapel Hill之行最大的遗憾。
傍晚，望月在Smith Center看到的，是接任的主教练——辅佐Dean Smith长达30年的Bill Guthridge。NCAA的篮球赛季开始于每年的11月下旬，球队练习的强度与长度，都折射出最后两周倒计时的紧迫感。
流川在场上的主要位置是控卫，但与高大的黑人得分后卫之间，职责划分并不明显。从队内练习赛来看，他与队友们之间的默契度相当高。在他组织一轮轮进攻，用精准、犀利的传球协助队友入球的同时，其他队员也十分信赖他的直接得分能力。
抵达Chapel Hill那天，在篮球馆附近遇见的那个男生，果然是流川的亲密战友。练习间歇，他给了望月老朋友般的待遇，向她打了个招呼后，便蹭过来“拉家常”。正式的自我介绍后，望月得知他叫Shammond Williams。
流川不动声色地向刚聊上的望月和Williams走来。望月把毛巾递给他，他伸手来接，两人的手在半空中，同时有一瞬的停滞。意识到自己的这个手势，与合影中的彩子过于相似，望月迅速扭过头，顺着Williams上一句的玩笑语音落毕，灿然一笑；逼自己不去深想，划过流川眼中的疑惑。
Williams很健谈，从新教练到即将到来的新赛季，与望月的热聊几乎没有中断过。整个休息时间，流川既没有插话，也没有走开，只是在一旁擦汗或喝水。
从Williams那里得知，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Bill Guthridge的第一把火，是他向球员们力推的“six starters system”——由Antawn Jamison、Vince Carter、Ed Cota、流川与Williams等六名top players，轮流组成先发阵容出场。
好可惜！如果再迟来两周，就能在现场目睹，“six starters system”将以怎样的姿态去沸腾Chapel Hill了。望月暗自懊恼。
晚训练结束，她等流川换完衣服，一起回他的公寓。
这些日子，每天的相处像极了单曲循环——两人分工，先准备简单的晚饭，然后将食物一扫而空，最后洗碟、清理厨房。从流川到家到轮流冲凉，回房睡觉，其间穿插的交谈如旅游杂志中的配图，不多亦不少，恰如其分到……偶尔会让望月生出，是否回到了从前的错觉。笑着听他说完“晚安”，爬上床缩进被子里，一合上眼，她内心深处却总会响起一个清醒的声音：我们还回得去吗？
如果真的回得去，为什么彩子的事，她始终问不出口？
如果真的回得去，为什么当眼中闪过疑惑，他却什么都没说？
可以说，这次来北卡，望月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而到目前为止，她预想中的事，却还无一被证实，或被颠覆。过了明天，自己便已在枫的公寓里逗留满一周，差不多该动身去波士顿了。择日不如撞日，有什么日子，比周末更适合真心话大冒险？
收拾完中国餐厅外卖的食物残骸，她刚想去冰箱取啤酒，发现流川已抱着四罐向她走来。
“我喝不了那么多。”望月从他手里接过两罐，顺手拨开其中一罐的拉环，背靠着沙发在地板上坐下。
“这两罐是我的。”流川说着，也打开一罐，坐到了她身旁。
“你不是要明年才能喝酒？”
他白了她一眼，仿佛在说，大白痴，在家里谁管这些，反正只差两个月了。
尽管讨厌陪喝啤酒，但在放松的状态下随意喝，啤酒还是很让人愉悦的。不知是否为了跟上她的速度，流川的第一罐喝得很快。想要探究他是不是第一次喝酒，望月不住地打量他的脸色，又拨开了自己手中的第二罐。
红晕迅速爬上了流川粉妆玉琢的脸颊，让他看起来有几分像微醺的少女。他的唇……混着啤酒的味道……
借着啤酒罐上扬角度的遮掩，望月的视线落在对方的唇上，停留良久。冰凉的液体不断被灌入口中，滑至身体各个角落的酒精，开始在指尖、胸膛……乃至脑中发热。
起身去冰箱里抱回更多的啤酒，望月开了第三罐，一边往嘴里倒，一边开始说《蜡笔小新》，说野原葵，说Fans Club聚会后的庆功宴，说拉丁舞教室和扭伤的脚踝。
枫，我是有多久，没有像今晚这样，不用考虑时差和分针地跟你说过话了？如果我能把这三年多来，开心的事，悲伤的事，全都告诉你，我们之间的gap可不可能被填平？
有点记不清这是第几罐，再喝又要去洗手间了。枫也一直在喝，但腿边的空罐子不多。几分钟前，她还能明白他的话。他在说Dean Smith，说他创造的防守战术，包括the point zone, the run-and-jump，double-teaming……what？唔，有点记不清了……
Dean Smith的话题还在继续。“需要休息的手势，起初是举起一个拳头……”“……得到罚球机会，其他的球员聚集到罚球线附近……”“得分之后通过手指来示意……传球的队友……”
望月只觉得流川腿边的空罐子在眼前变成了叠影，下一秒眼皮变得无比沉重。混混沌沌中，她感觉自己被抱了起来。他的气息，他手臂的力度是如此熟悉，熟悉到瞬间唤醒了她的贪恋。眼泪来不及涌上眼眶，她把头埋入了他胸膛的温暖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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挣扎了几下睁开眼，望月试着在宿醉后的头痛与昨晚最后的记忆间，建立起逻辑上的联系。
Dean Smith，排列在她与枫腿边的啤酒罐，枫如微醺少女般的玫瑰色脸颊……等回想起流川手中最初的四罐啤酒，望月如弹簧般跳坐起来。
搞什么飞机，自己居然在一个初次（？）喝酒的小子面前，颜面全失地喝醉并不省人事了！？还有回家路上，自己盘算好要借酒撒泼问他的事，机会失不再来了！？
抑制住想把自己锤死的冲动，望月看了眼手表——凌晨四点又二十分，难怪窗外的天色还暗沉着。冲完凉感觉口渴得厉害，原本想喝杯蜂蜜柠檬汁醒醒酒，但重新翻了遍冰箱里的存货，她果断放弃了这个奢念。
算了，就喝杯牛奶吧。望月取出牛奶盒，头顶上方的灯光明暗交替了几下。抬头去看的同时，听到一声灯泡爆裂的声音，房间顿时陷入了漆黑。
唔，这是喝水也能塞牙缝的节奏嘛……杯子在哪儿？望月叹了口气，只能在黑暗中摸到碗柜的方向，取出一个碗。倒完牛奶，才要转身回房，被身后出现的高大黑影一惊，手中的碗脱手向地面坠去。幸亏对方眼明手快，避免了一场陶瓷碎裂的悲剧，可碗里的牛奶，无可避免地飞向了他，睡衣裤湿了一片。
随手撕了些厨房纸，望月在流川身上擦拭了几下，“你走路怎么跟浩叔一样……还好是冰牛奶，不是热咖啡。”
现在，她的眼睛已适应了微弱的光线。薄雾般的月光透过厨房的窗，为站在对面的流川披上了一层银纱。也许是还残留在血液中的酒精作祟，他黑曜石般的瞳孔中，似有奇异的小小火焰在燃烧。
此刻，他与她贴得极近。他的体香带着罂粟的诱惑，让她不由地沦陷，却又想做困兽之斗。
“时间还早，我再去睡一会儿。”
垂下眼睑避开他的逼视，望月试图绕过堵在身前的这道屏障，却被流川迎面拽住，一把拖入怀里。她深吸一口气，放弃了所有挣扎。
这样的枫，霸道而蛮不讲理的枫，是她从未见过的——如一只强攻的猎豹，随时都可能给她致命的一击。不对……这样的他，她其实是见过的，且见过无数次——当他在球场上单人快攻的时候。
虽然看不见，但他与她都已察觉，易燃的危险颗粒正在身周漫开。即使最微弱的摩擦，也能在空气中诱发出火花，然后……星火燎原。
Yes, a single spark can start a prairie fire. Will it b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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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Chapter 2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