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那些小事儿》墨梓溪

18、麻烦事儿 四

　　台上的王二白忽然打了一个冷颤，许涵在寺庙里的那种感觉又回来了。
　　没有理会剧本应该发展下去的内容，王二白冲了过来，坐到许涵旁边一脸担忧的望着他。
　　泛着烟雾的白色光束下，红袖与雪白的衣角交织，长发与长发交错。王樊见状，让在台顶的小部员撒下原本准备用在最后时刻的红色花瓣。
　　本应停在一半处的曲子未断，而空气中弥漫的音符则越来越有历史的味道。
　　一曲终了，许涵缓缓睁开眼，正对上某只关心的目光，“恩？”
　　王二白没想到许涵这么快就结束了，想到剧本上本不是这样继续下去的，顿时呆呆的不知道怎么办好。
　　“我看他们挺合适的，要不我带你再找一个去怎么样，小侠客？”果果那边急中生智，勾着杨茹的肩膀。张源见状，立刻给这两个人也开了射灯。
　　“也好，”杨茹俏皮地一乐，“找得那个妞一定要美过你，”说着伸出手勾住果果的下巴，“美人，给爷笑个。”
　　果果踩了杨茹一脚。
　　徐校长看到舞台上两对勾肩搭背的反串角色，脸都绿了，卷毛校长饶有兴致地望着徐校长，“Mr.徐，原以为在建立交换生关系上会因为文化差异产生某些矛盾，没想到贵校思想这么开放，真是惊喜。”
　　“哪里哪里，”徐校长在背后冒冷汗。
　　许涵忽然意识到这好像是在舞台上，刚才弹琴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走神了，不过看着那两个机智的“男角”，许涵轻轻嗓子，唱起了毛阿敏的《相思》。
　　“红豆生南国
　　是很遥远的事情
　　相思算什么
　　早无人在意
　　……”
　　杨茹与果果也手拉手缓缓走了过去，轻和起来。
　　张沫悄悄指示了一下，鼓风机转动，雾气被吹起，四个人若隐若现。灯光转成了柔和的粉色，背景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换作古时婚礼的场景。
　　好吧，还有完全弄不清发生了什么的某只雕塑。
　　许涵的眸子充斥着某种难以压抑的情绪，看着王二白。
　　“……
　　最肯忘却古人诗
　　最不屑一顾是相思
　　守着爱怕人笑
　　还怕人看清
　　……”
　　王二白也转过头来望着许涵，脸上带着红色眉心痣的西域妆在灯下散发着迷人的气息，羞红的耳根出卖了他的情绪。
　　许涵拉住王二白，与杨茹二人站到一起。
　　张沫等人见状，也都手拉手缓缓走上来。
　　唱毕，满场掌声。
　　全体演员及后勤人员上场鞠躬后，许涵摘掉长发，清了清嗓子，“何谓梦？心之所愿，梦之所向，为情所引，为思所牵。我们正值青春，很多人说，青春里最璀璨的几年往往是在荒废中度过的，只有在它即将消失的刹那，才会感受到它所留下的香气是那么浓烈，可就，哪怕就算是尾巴，能珍惜的度过，也已足够，至少，没有将它埋没。把握最后的青春，找到梦，坚守梦，完成梦，我深信每个人都能主宰自己的命运。”
　　许涵本就清冷的妆还未卸，现在配着短发更有种掌控大局的自信气场。
　　卷毛校长带头鼓掌，黑发妇人也举起大拇指，冲卷毛校长一乐，卷毛校长点点头。徐校长虽然觉得最后的节目有些不妥，但只能随着卷毛校长鼓掌。

　　结束后，化妆室。
　　“涵涵你那段话是准备好的麽？”王二白凑过来一脸崇拜的问，远方隐约能听见张沫越来越接近的哀号。
　　“临时想的。”许涵说的风轻云淡。
　　张沫一脸死了孩子的样子，抱着一堆东西跑过来，“许涵你的剧本不是这样的！道具啊，道具都白做了！”
　　谢勋也冲了过来，一身的村姑装扮，“许涵你让我演个傻妞也就算了，你竟然连出场的机会都不给我！”
　　许涵挠挠头。
　　“对啊涵涵你竟然在舞台上走神了。”王二白拍拍许涵的脸蛋。
　　“我也不大清楚，”许涵眼中带着回忆，“弹着弹着就觉得好像经历过什么一样。”
　　某只的眼睛瞪得圆圆的，“那以后就不要弹了！”某只态度非常坚决。
　　“恩。”许涵揉揉某只的卷毛。

　　正在这时，徐校长的声音传来，“对对对他们应该就在这里。”边说着边掀开门帘。
　　王二白忽然转过身背对着门，许涵本来很疑惑，但向门那边望了眼后，也立刻转身，假装在忙什么东西的样子。
　　“啊校长好，”杨茹她们都微微朝众人点头，再悄悄地回头瞥那两个装作什么也没听到的人。
　　许涵有些尴尬地回过头，本来也想让王二白转回来，却说死也拽不动。
　　“你就是许涵？”卷毛校长操着一口别嘴的中国话。
　　“是。”许涵扯出一个笑容，微微点头。
　　卷毛校长大笑着张开双臂，与许涵来了个热情拥抱，可是许涵总觉得那个笑容特别像看家人的感觉，不对，哪里怪怪的。
　　“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学校继续深造？”卷毛校长放开许涵。
　　“这个，”许涵偷偷看了某只一眼。
　　王二白本竖着耳朵听他们说话，听到那个外国佬这么问时，也将头转了过来，与许涵正巧目光对视，一哆嗦又转了回去。
　　“谢谢您的好意，我可以再想想么。”许涵用一口标准英语回答。
　　“好，好，”卷毛拍了拍许涵的背，“你很优秀。”
　　站在这群人最后方的伍峥脸色有些难看，本来徐校长打算在表演结束后向卷毛推荐伍峥的，没想到卷毛校长执着的要见许涵与王二白，不过他很快就打消了愤怒的情绪。
　　“小白！见到老妈你竟然不打招呼！”黑发妇人突然丢掉了身上温润婉约的气质，上去将王二白拽了过来，母夜叉气场全开。
　　“老……老妈，你放手啦！”某只揉揉耳朵，一脸不满，“叔叔。”
　　屋里的所有人顿时石化，徐校长觉得一阵风就能将他吹成沙。
　　“阿姨，”许涵也尴尬的打招呼。
　　王妈妈冲许涵一笑，“小涵涵你很棒，不过阿姨暂时要教训这家伙。”说完拉着王二白出了门。
　　卷毛校长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本不想告诉你的，竟然被王二白叫出来了。”
　　许涵满脸黑线。
　　“啊哈，原来你们……认识啊，”徐校长也很尴尬。
　　不过在场最不好受的应该就属伍峥了，本来就是他找人在贴吧散布谣言，诋毁许涵与王二白，没想到那个看起来傻傻的家伙家里竟然有这么大的背景。
　　这个其实应该赖王白，每次王白让校长放过王二白的时候，都只是习惯性的出钱，而徐校长看到两个人的名字也应该能猜到这是哥俩，知道王二白家有钱，但徐校长从来没想过王二白家不只有钱。
　　“他不认识我，可是我从妹妹那里得到的照片上经常能看到他。”卷毛校长一个劲儿地盯着许涵，“本人看起来更好看些。”
　　许涵想到王妈妈手里的那些关于“两人的照片”的抓拍场景，忽然好想学王二白的鸵鸟状。
　　没一会儿，王妈妈带着一脸“我不干”的王二白走了进来，将某只往角落里随便一撇，然后从包里抽出一个信封，乐呵呵的递给徐校长。
　　徐校长摸了摸，凭手感里面装着一个U盘还有几张照片，拿出来扫了眼，脸色大变得装了回去，递给伍峥。伍峥本就有不大好的预感，打开一看，果然是监控的照片。照片里的伍峥正拿着手机在王二白家门口偷偷拍摄许涵与王二白。
　　王妈妈笑而不语。
　　徐校长本就不多的头发被冷汗浸得更少了。
　　卷毛校长觉得“冷落”了徐校长也不大好，便“勾肩搭背”的强迫得带着徐校长等人离开了。

　　杨茹深深地吐了口气，“尾巴你家竟然是在国外开学校的！”
　　王二白有些羞涩，“低调低调。”其实某只也只知道老妈的家族那边有一个是在哈国当校长的，不过某只那又懒又笨的脑子实在不愿意记得这些事。
　　果果看起来有些莫名的失落，没有说话。
　　许涵看了看气氛，“不论怎样，演出成功了。”
　　“许涵你也成功了，”杨茹微笑看着他。
　　“事情终于告一段落了，是不是应该出去high一下？”张沫扯着张源，满脸兴奋的提议。
　　“好啊！”某只扯出一个笑容，大白牙在灯下明晃晃的。
　　剩下的人都行动起来，争取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完，一起出去嗨皮。
　　许涵虽然发现王二白眼中被睫毛遮住的某种忧伤，不过一是王二白不说，他也不问，二是每个人的兴致都这么高涨，许涵便在心里留下个问号后，带着淡淡的笑容说道，“我请客！”

　　青春，就是一场烟火，虽然短暂，却及其绚烂。